第974章：就是這麽殘酷

　　太初降臨之地，沒有經過特別的篩選。
　　反正此刻仙界都壹樣，黑暗中隱藏著‘廢物’小魔頭的蘇醒，以及他們帶來的腥風血雨。
　　不過這些覺醒的魔頭在命運支配下，沒有去壹些大勢力的地盤放肆，多是壹些小門派或者小部族，甚至是散修中覺醒。
　　太初氣運所制，他所在之地，幾乎遇不到所謂覺醒的魔頭。
　　不過很巧合，太初所降臨之地，竟然遇到了兩個熟人。
　　這是壹處靈氣充足的山脈，壹處散修聚集的地方。
　　庇護這裏的高手和太初很有緣。
　　乃是壹對兄妹，也可以說是壹對道侶。
　　壹個叫玄松，壹個叫玄鶴。
　　看到的時候太初壹陣思索，這不是自己曾經第壹次遊歷洪荒時，遇到的那玄松嗎？
　　後來三族爭霸，道魔爭端中，那叫玄鶴的女子身死道消。
　　而在玄龜的指點下，玄松保留了玄鶴的本源，此後和巫族在壹起，待後土化作輪回後，這玄鶴新生成了人族。
　　之後，玄松與玄龜等分開，說是等待玄鶴的歸來。
　　這都多少歲月了，很久沒有聽聞這兩人的消息，太初都沒想到又見到了。
　　且，太初還發現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無悔山！
　　這是兩人隱世之地。
　　玄松壹陣心悸，他發現自己布置的陣法被人破開了。
　　不對，不能說破開了。
　　而是有人輕松的穿過了自己的陣法，沒有破壞陣法。
　　此人沒有遮掩，明擺著讓自己知道陣法破了，他來了。
　　“不好！”玄松壹驚。
　　正值三界黑夜，誰知道這忽然到來的是何人。
　　且這麽輕松明目張膽的破開自己的陣法，想來此人的修為在自己之上。
　　自己乃是準聖後期，就是準聖圓滿都不壹定這般輕松，難道來的是聖人？
　　“玄松哥哥，怎麽了？”玄鶴問道，她看玄松震驚的樣子。
　　“妹妹，有人破開了為兄的陣法進入了我們道場，此人深不可測。速速隨我我去看看，若有危險，記得盡快跑。”
　　“哥哥！”
　　“無妨，說不定我猜錯了，和我們有仇的很多，但敢這麽明目張膽來的只有妖族。”玄松想多了。
　　還以為是妖族趁著黑夜來清除自己呢。
　　畢竟自己屬於巫族，曾跟隨巫族大戰妖族。
　　“嗖——”
　　兩人來到了山門前的巨大平臺上。
　　這裏是每隔十萬年，玄松給附近散修講道壹次的地方。
　　只見太初已經在此，負手而立。
　　當玄松帶著玄鶴到來的壹刻，看到太初的時候，玄松震撼了。
　　自己看到了什麽，竟然看到了道尊？
　　多久了，好像自上次外界入侵後，這還是第壹次見道尊。
　　不對，應該說從巫妖時代結束，這是第壹次。
　　第壹次小世界入侵，第二次四大勢力入侵，玄松作為準聖都參與過。
　　不過參與歸參與，他只是老遠看到過太初壹眼。
　　所以不能算的，嚴格來說，最後壹次見面還是巫妖時代。
　　“小子玄松，拜見至高無上太初無量道尊。”
　　“小女子玄鶴，拜見至高無上……”
　　兩人都是認識太初的，玄鶴和太初最後壹次相見，還是三族爭霸的時代。
　　那是第壹次見，也是最後壹次。
　　之後她就身死，轉世歸來成人後，第壹次見太初。
　　不過太初這種存在，是見過壹次就不會忘記的，何況兩人壹個準聖後期，壹個準聖初期，對太初的理解很多。
　　只是做夢也想不到，道尊竟然自己來了，天大的榮幸啊。
　　“哦，起來吧。”太初道：“本尊偶爾路過，發現了妳兩人，因此來看看。”
　　“晚輩恭迎道尊駕臨，您的到來晚輩既是激動又是震驚。”玄松好不容易穩了穩心神道。
　　“沒必要，心隨所致，因此來看看而已。”
　　太初說完，緩緩從空中走下來。
　　且很不客氣的向著人家的道場內部而去，玄松和玄鶴只能小心的弓著腰跟著。
　　道尊想去妳道場看看，妳還敢不同意？這是給妳面子。
　　進入兩人的道場，果然！
　　太初笑了，怪不得自己有點感應，這裏真有自己的神位和雕像。還有陸壓，不對，是晉五的神位。
　　看來兩人是時常供奉啊，否則這雕像神位不會有靈性。
　　“這是妳們弄得？”太初明知故問。
　　“回稟道尊，晚輩能有今天全賴道尊當年的恩賜，所以供奉道尊您。不僅是壹般生靈的供奉，還有晚輩誠摯的感謝和敬仰。”玄松道。
　　“這個本尊不在意，本尊疑惑的是：為何晉五這家夥幾乎和本尊齊平，他那點能耐差得遠了，要低本尊半個身位才行，妳看看，妳們弄得幾乎和本尊的雕像齊平了。”太初很不滿意的說。
　　晉五這家夥竟然差不多和自己齊平，這簡直罪過啊。
　　“這？”玄松惶恐了。
　　不是說，道尊和‘陸壓’前輩壹個輩分嗎？
　　為了表示道尊強大，道尊神位已經是左邊上首，怎麽還要陸壓前輩矮他半個身位。
　　“道尊，晚輩，晚輩……”玄松吱吱嗚嗚的，絕沒想到這裏會壞事。
　　“行了，今後改過來就好。不信妳們傳音晉五這老家夥，他要是不贊同叫他去找本尊。”太初擺了擺手表示今後要改。
　　當然，他是沒在意的，心血來潮而已。
　　只是忽然看到晉五和自己齊平，不舒服而已。
　　揚眉和鴻鈞還能接受，晉五這老家夥不行，差得遠了。
　　“是，是，是！”玄松壹陣冷汗，趕忙答應先對付過去。
　　而太初大有深意的看了眼，壹直沒說話的玄鶴，又看了看緊張的玄松道：
　　“這麽多年，怎麽沒聽說妳的事跡，心灰意冷了？還是感覺滿足了？妳小小年紀的，這種態度不好啊；
　　…須知，妳才區區準聖，還差得遠，低調不招惹因果潛心求道是好事，但過於的擔心怕招惹因果不出世，就不是好事了；
　　…這會固化妳的道心，會限制的妳的成就，須知磨練也是機緣啊！妳之根腳有本尊的恩賜，有晉五的指點，妳有證道混元大羅的機會，可此刻的妳，本尊看不出任何的證道機會；
　　…此外，這樣做會壞事的，呵呵！”
　　這話說完。
　　玄松既是激動又是惶恐，自己何德何能得到道尊這樣的責備和指點。
　　本以為，自己是道尊隨意恩賜的過客。
　　但此刻，他感覺自己在道尊心裏，或許還有點小地位的，哪怕很渺小。
　　此外道尊說的對，自己的確沒了那種壹往無前的心。
　　自從玄鶴妹妹轉世後，自己就沒了曾經無可阻擋的心了，只想守護這她。
　　這似乎也沒什麽不可的。
　　因此玄松道：
　　“道尊的指點，晚輩惶恐。晚輩的確沒了早先的心，晚輩從誕生靈智時，當時的想法就很簡單，守護我峽谷中的生靈，可後來變了，我的同伴們死的死，離開的離開，只有小仙鶴壹人，而小仙鶴戰死……；
　　…好不容易等著她歸來後，那時候晚輩就感覺，自己沒有任何的遺憾了，有人想證道混元，而晚輩只想守著簡單的幸福，晚輩讓道尊您失望了。”
　　太初聽後笑了，“嗯，人各有誌的確說得通。不過本尊有點疑惑……？”
　　說完太初微笑的看了看小仙鶴壹眼，這叫玄松不解。
　　“道尊您請說。”玄松道。
　　太初收回目光道：“本尊好奇，妳說守著這小丫頭就滿足了，可若是，這不是妳守護的小仙鶴，而是壹個覺醒的魔呢？”
　　這句話，語破天驚！
　　頓時把玄松嚇傻了。
　　而壹旁的小仙鶴玄鶴也開始顫抖，只見顫抖間，她周身散發著黑色的魔氣。
　　“這，這，道尊這是為何？”玄松壹驚。
　　又看著小仙鶴，“妳，妳，妳怎麽了？”
　　“噗通！”
　　只見小仙鶴給太初跪下了，“道尊饒命，道尊饒命。”
　　這壹幕直接顛覆了玄松的認知。
　　他不明白怎麽了，為何會這樣，為什麽？
　　太初不是閑的沒事，見壹見玄松說得過去，但和他們兩人費這麽多話，就顯得過了。
　　其實太初看到兩人的壹刻，就發現了端倪。
　　這才是太初降臨的緣故。
　　壹個是故人，自己曾指點過的存在；
　　壹個是第壹次見到這種覺醒了還能穩住的魔，所以這才是太初前來的原因。
　　“好了，讓她自己說吧。”太初壹嘆，對玄松道。
　　“妳到底是誰？”玄松目眥欲裂，顯然不明白，也不敢接受。
　　“呵呵我是誰？我就是玄鶴。”這魔頭玄鶴說道。
　　“不，妳不是，妳是魔，妳是魔！”玄松怒吼道。
　　“我是魔？對，我的確是！但妳要明白，我是玄鶴的心魔，也是妳強加給她的心魔，我的誕生，妳至關重要。”
　　“妳，糊口蠻言，妳！”玄松憤怒了。
　　“好好說，別急。玄松妳先別說話。”太初壹指，只見壹道氣流環繞玄松，壓制住了他的心神。
　　這才叫要爆發的玄松冷靜了下來。
　　只聽玄鶴道：
　　“回稟道尊，小魔本是壹心魔，其實這樣的很多，不久前黑夜降臨小魔蘇醒了，本來是要吞噬了那女子，可不成想；
　　…這女子執念很深，而且所修功法和心經過於神奇，再加上不久前玄鶴幫助她鎮壓和療傷等因素，因此小魔和這女子融合了；
　　…小魔占據了上風，那女子的靈智被小魔鎮壓在了元神最深處陷入了昏迷，能不能醒來小魔不知道，不過想來很難了，就是蘇醒也是和小魔融合，所以小魔就是玄鶴，玄鶴就是小魔。”
　　這話說完……
　　玄松忽然身軀壹晃，想到了黑夜降臨時，玄鶴險些走火入魔，是自己幫助鎮壓了心魔。
　　原來那時候就變了，已經不是玄鶴，而是覺醒的心魔。
　　但是不對啊，小仙鶴哪來的這麽強的心魔。
　　因此玄松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質問道：“妳胡說，小仙鶴修煉的是我傳授的道法，她怎麽會道心不穩出現心魔，妳胡說。”
　　“哈哈，我胡說？那我怎麽來的？”心魔玄鶴譏笑道。
　　“妳，妳——”玄松蒼白的指著玄鶴，但是說不出話來。
　　“可笑。”見玄鶴蒼白的樣子，心魔玄鶴笑道：“妳自己愚笨，還不明白嗎？剛才道尊問妳的話的意思，聽不出來嗎？道尊問妳為何沒了無懼壹切求道的心，妳真以為是道尊看好妳嗎？”
　　這話說的玄松很疑惑。
　　這和道尊問自己沒了求道之心，偏安壹隅什麽關聯？
　　魔頭玄鶴又道：“道尊之所以這樣說妳，是因為看出了我的覺醒，看出了我不是玄鶴；
　　…而造成玄鶴最大的心魔，難道不是妳的病態的守護和摯愛嗎？
　　…妳知不知道，妳這樣給了她多大的壓力，給了她多大的重任，妳的這些偏執的守護和關愛，就是我誕生的原因。
　　…沒錯，妳就是玄鶴的心魔，也是妳鑄就了我。”
　　“噗——”
　　只見玄松壹口精血噴出！
　　他似乎明白了。
　　玄鶴轉世歸來，乃是壹根腳強大的人族女子而已。
　　從誕生初期，玄松就把所有的愛和上壹世的愧疚，全部想要彌補，給了壹個懵懂的女子巨大的壓力。
　　準聖才能覺醒前世的記憶，但是很難很難。
　　畢竟上壹世玄鶴死前，只是太乙層次而已。
　　能轉世，能此刻成就準聖覺醒記憶，這需要無比大的心血，需要漫長的修煉不敢壹絲的放松。
　　壞就壞在玄松太關乎她了。
　　還對尚沒有達到準聖覺醒前世記憶的玄鶴，說了曾經的過往，說了他們的壹切。
　　這是無形的壓力，這是天大的巨山壓頂。
　　新生的玄鶴很懵懂就被告知，妳要努力，妳是我前世的摯愛，我會守護妳，助妳成就準聖覺醒前世的記憶。
　　試問這麽大的壓力，不產生心魔才怪了。
　　羅睺布下的魔種，找的就是這種壓力巨大，容易產生心魔的，所以，新生小仙鶴被種下魔種屬於正常。
　　只是玄松不知道罷了。
　　終於不久前玄鶴成就了準聖，覺醒了記憶。
　　可覺醒了記憶，也彌補不了這壹世的壓力。
　　畢竟覺醒記憶是兩世的記憶融合，而不是這壹世的記憶就此消失。
　　已經有了巨大的執念，甚至新生玄鶴都會經常想：我就是我，為何要努力成為玄松口中的玄鶴？
　　綜合各種因素，成就了此刻。
　　玄松也終於明白太初道尊的意思了。
　　這是太初在說：妳不這麽病態的執著，給新生小仙鶴巨大的壓力，就沒有今天了。
　　或者說，妳把給她壓力的時間用來自己修煉，妳或許不是這樣的修為，而妳修為高了，不壹定出現這樣的壹幕。
　　…… “砰砰砰——”
　　只見玄松擦去了嘴角的鮮血，給太初跪地磕頭道：“求道尊救救小仙鶴，求道尊恩賜，晚輩願意用自己的性命來換取。”
　　太初卻壹嘆：“晚了，魔頭已經和妳的小仙鶴融合，本尊的確有很多辦法讓她消失，但是妳的小仙鶴也會消失；
　　…就算本尊喚醒沈睡的小仙鶴元神，也是不全的記憶了，哪怕和這魔頭融合，但消失的記憶註定消失了，妳願意這樣嗎？”
　　說完……
　　別的都好說，太初都能做到，但是消散的記憶已經消散。
　　壹個生靈重要的是本源，而不是什麽記憶。
　　太初能召回本源，但是找不回消散的記憶。
　　更何況，小仙鶴上壹世身死時，就是魂飛魄散。
　　這壹世新生，屬於後土已經做出最大的挽救和記憶保留。
　　且等待的時間太長，從道魔時身死，到巫妖後土化輪回，這麽長的時間，玄松的孕養方式又差。
　　也就是說，這壹世的小仙鶴記憶就是全部蘇醒，都不全了。
　　何況，此刻又被心魔吞噬融合，已經不可能是完整的小仙鶴，消失的記憶早就消失了。
　　因此太初也沒辦法。
　　不對！不是說完全沒有辦法，只是辦法的代價太大。
　　屬於太初時空道結合，逆天更改的時空回溯。
　　但不值得的。
　　為了玄鶴不值得。
　　這般做，更改的可不僅是小仙鶴，還會出現連鎖反應，而連鎖反應不是玄松和玄鶴能承受的。
　　太初總不能不做別的，花費很久給他們收拾爛攤子吧？
　　（註：做任何事都有代價和因果，太初時空回溯喚醒小仙鶴，這樣壹來太初強悍，這點小反噬和因果自然無所謂，但玄松和玄鶴，可能會因為此，直接被天地規則毀滅，等於救了就死，等於無用之功。）
　　因此太初說沒辦法，玄松和玄鶴也付不起代價，最重要的是不符合太初的‘價值觀’。
　　洪荒讓人落淚的多了，每壹個都要圓滿局面，太初都做不到。
　　不過，太初也非無情之人，打算給他們壹個新的方式，壹個太初剛想起的辦法，也算是個試探。
　　因此又道：“不過，本尊有個辦法可以試壹試，妳要試壹下嘛？”
　　說完，玄松絕望的臉上，忽然出現了生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