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嘎吱脆！

　　低沈的圖復語中，屬於【防護邪惡】的特殊力場籠罩著面前飛來的血肉。
　　嗤！
　　猶如是牛油放置在了燒紅的平底鍋上。
　　幾乎是在接觸到【防護邪惡】的特殊力場時，那些血肉就紛紛融化了。
　　速度飛快！
　　且沒有逆轉！
　　“啊啊啊啊！”
　　淒慘的喊聲自那些殘余的血肉中傳來。
　　氣化的血色蒸汽開始聚攏。
　　它們包裹著殘余的血肉。
　　它們攀附著殘余的血肉。
　　下壹刻，‘掏心者’以‘蒸汽’糅雜著血肉的模樣出現在了傑森的面前。
　　五官早已是模糊壹片，剩下的只是窟窿與鮮血淋漓。
　　四肢消失不見，軀幹也是殘缺不全。
　　內臟也已消失大半，唯壹還算完整的就是那顆心臟。
　　醜陋。
　　惡心。
　　猙獰。
　　任何人看到這個時候的‘掏心者’都有著這樣感覺。
　　傑森也不例外。
　　所以——
　　“Yi！”
　　又是壹記【防護邪惡】。
　　在【防護邪惡】達到了大師級後，不單單是威力提高到了戰車級別之上，由【精通咒印復刻】所帶來的特效，更是令傑森能夠存儲兩次【防護邪惡】。
　　兩次不消耗體力，且近乎瞬發的【防護邪惡】，對於傑森的好處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就如同此刻！
　　嗤！
　　“啊啊啊！”
　　那特有的蒸發響聲繼續響起了。
　　壹同響起的還有慘叫聲。
　　大約持續了兩秒鐘左右。
　　當血肉徹底融化後，慘叫聲消失了。
　　不過，那血色的‘水蒸氣’還在。
　　而且，它還逐漸的聚攏成了壹個人影。
　　不是抽象的，而是實實在在的人影。
　　有些像是老式攝影機內的影像，飄忽且是黑白色的。
　　黑白色的‘掏心者’壹臉的茫然。
　　“我是死了嗎？”
　　‘掏心者’像是詢問，又像是自言自語的問道。
　　然後，他點了點頭。
　　“是啊，我應該是死了。”
　　自我的回答後，‘掏心者’擡起了頭看著傑森，這樣地說道。
　　這個時候，‘掏心者’早已經沒有了茫然，他那飄忽的臉上，有著的只是壹種釋然與解脫，看著傑森，‘掏心者’忍不住地說道：“謝謝妳。”
　　‘掏心者’這樣的說完，那飄忽的身軀就變成了壹幅畫面——
　　“托德，妳為什麽想要成為格鬥家？”
　　壹個中年人詢問著面前的小孩。
　　身材縮小，但是面容相似，令傑森可以肯定，這個小孩就是之後的‘掏心者’。
　　“我、我想變得大膽，然後、然後……”
　　“保護大家。”
　　年幼的托德遠沒有成年後屬於‘掏心者’邪異的氣質，這個時候不僅羞澀，而且還有些膽怯，說話的時候也是低著頭，壹臉通紅。
　　完全就是壹個普通小朋友的模樣。
　　“保護大家嗎？”
　　“很不錯。”
　　“不過，格鬥家更重要的目標是：突破！”
　　“打破現有，窺視極限之後！”
　　中年人沒有否認，但卻說著自己的想法。
　　然後，這個中年人低下頭看著有些迷糊的幼年托德，不由壹笑，擡起手摸著托德的頭頂。
　　“當然，這對妳來說，太遙遠了。”
　　“妳只需要記住就好。”
　　“記住妳的目標，然後記住身為格鬥家的目標。”
　　“它們是不沖突的。”
　　中年人說完，那飄忽的畫面就是壹轉。
　　年幼的托德長大了不少，正在壹處類似武館的地方擊打著木人樁，在他的身邊還有不少人，每壹個都是揮汗如雨。
　　壹個長相俏皮的小姑娘則是拿著毛巾，遠遠的偷看著托德。
　　當托德停下來的時候，這個小姑娘馬上就沖了上來。
　　“師兄，擦汗。”
　　小姑娘笑著說道。
　　“哦，好。”
　　少年托德傻楞楞的接過毛巾。
　　壹旁年齡更大的師兄們則是微笑的看著這壹幕。
　　年紀最大的那個還忍不住的搖頭感嘆著。
　　“年輕真好。”
　　“是啊，年輕真好。”
　　“有點羨慕了。”
　　大師兄開口，剩下的師兄們壹起附和著。
　　頓時，少年托德的臉就紅了，低著頭拿著毛巾，手足無措，亦如幼年的時候。
　　反倒是那個女孩，叉起腰怒視著這些師兄。
　　“年輕肯定好！”
　　“因為那是青春！”
　　“但是單身狗沒有青春！”
　　女孩清脆的聲音中，壹眾師兄如遭雷擊般的身軀搖晃著，仿佛靈魂都被擊中了。
　　遠處臺階上，皺紋多了壹些的中年人樂呵呵的看著這壹幕。
　　武館裏，每天都是這樣。
　　嬉笑怒罵，追逐打趣。
　　托德最喜歡的就是這樣的日子。
　　從幼年到少年，再到青年，即使成為了小有名氣的格鬥家也不例外。
　　他認為這樣的日子可以繼續下去。
　　壹直到他老了。
　　再到他死去為止。
　　當然，他保護大家的理念，還有老師所說的‘打破現有，窺視極限之後’的目標都會傳承下去——小師妹已經答應了他的求婚。
　　老師是證婚人。
　　壹幫師兄們也在為這場婚禮忙碌了起來。
　　而他？
　　需要和另外壹家武館的繼承人去比鬥壹場。
　　說是比鬥，其實就是壹次友好的切磋。
　　每年，他們這十二家武館都會舉行類似的切磋，都是私底下小範圍的，不為外人所知的。
　　只有每五年的大比，十二家武館才會變得隆重。
　　而上壹次大比是由他的大師兄代表自家武館參加的，拿了個第六名，不高不低的名次，老師對於這個名次很滿意。
　　用老師的話說‘格鬥家是為了磨礪自身，而不是爭強鬥狠’的。
　　他認為很對。
　　因為，大師兄明顯是留手的。
　　不然就算拿不到第壹，也應該是第二。
　　所以，他在切磋中也留了手。
　　沒有輸。
　　是平手。
　　老師壹定會很高興！
　　當時的他這樣的想著，然後，快速的返回武館。
　　他回去之後就要成婚了。
　　壹想到小師妹穿上嫁衣的模樣，他就越發的迫不及待了。
　　然後！
　　血色！
　　如嫁衣壹般的腥紅充斥在整個武館中！
　　他未來的妻子，壹起長大、青梅竹馬的小師妹被人剖開了胸膛。
　　那些嘻鬧、玩耍的師兄們壹個個頭顱落地。
　　從小收養他，教導他武技、秘術的師父更是仿佛被千刀萬剮壹般。
　　死了！
　　都死了！
　　沒有壹個還活著！
　　托德在看到這壹幕的時候，整個人就瘋了、傻了。
　　他恍恍惚惚的站在武館內壹天之久。
　　直到第二天天亮時，有人把壹個密封的牛皮紙袋交給他。
　　他記不清楚那個人的長相，只記得對方戴著口罩、帽子，露出的雙眼帶著善意與笑意。
　　他拆開了牛皮紙袋。
　　內裏的資料，讓他清醒了。
　　資料並不多，只有壹段影像。
　　壹段F區武館聯盟中剩余十壹家的私下密會。
　　‘鐵旗武館的那門特殊秘術，我們必須要得到，那是能夠窺破‘極限之後’的秘術。’
　　‘嗯，利用這次切磋，將托德調開，然後，下手。’
　　‘他比他的那個大師兄還要強。’
　　‘剩下的人？’
　　‘我們下毒、突襲，可以輕松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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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像繼續著，但是托德已經沒有再看下去了。
　　他眼角都已經瞪裂了，咬緊的牙關處，鮮血流出。
　　報仇！
　　這是托德唯壹的想法！
　　但是，他很清楚，他雖然能夠戰勝年輕壹輩的所有人，但是老壹輩的格鬥家，他沒有完全的把握。
　　那門特殊的秘術！
　　托德很自然的註意到了這些。
　　然後，他前去尋找這門秘術。
　　並不困難。
　　因為，他的老師早已告訴他，這門秘術在哪。
　　‘它和我們所認知的秘術完全不同。’
　　‘雖然它也是我們鐵旗的傳承之壹。’
　　‘但我不希望妳能夠用到它。’
　　托德清晰的記得老師的囑咐，但在這個時候，他卻顧不上那麽多了。
　　將老師、師兄和師妹的屍體埋了之後，托德直接前往藏有這門秘術的‘密室’，並不在武館內，而是在距離武館足有壹天路程的某個隱秘之地。
　　接著，他看到了新聞，他成為了殺害老師、師兄、師妹的兇手。
　　這讓他越發的恨了！
　　恨到了靈魂深處！
　　他要殺！
　　殺光那些人！
　　心底想著，也是這麽做的！
　　再將儲存‘秘術’的水晶拿到手後，托德開始了殺戮。
　　武館聯盟的剩余十壹家武館沒有壹個逃掉。
　　而他面對‘特殊行動隊’的圍捕也是壹樣。
　　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想逃。
　　然後，宛如行屍走肉般在‘遊戲’中扮演著‘狂虐者’的角色。
　　所幸的是，壹切都結束。
　　他，解脫了。
　　“謝謝。”
　　影像結束，血色的‘蒸氣’又壹次變成了托德的模樣。
　　對方再壹次的道謝。
　　傑森點了點頭，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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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壹記【防護邪惡】！
　　不再是儲存的，而是用先有體力發出的。
　　完整的圖復語下，周圍的力場再次發生了變化。
　　下壹刻，就如同暴風雨中的狂浪壹般向著血色蒸汽組成的‘掏心者’而去。
　　上壹刻還壹臉平和，壹副釋然模樣的‘掏心者’臉色突變，轉身就跑，但是，力場形成的浪潮瞬間就將其淹沒了。
　　“不！”
　　壹聲大喊中，血色蒸汽組成的‘掏心者’，直接被沖散，壓碎，分崩離析。
　　“妳怎麽知道我騙妳的？”
　　消散之際，‘掏心者’大吼著。
　　剛剛的影像九成九都是真的。
　　從幼年托德開始，壹直到報仇，都是真的。
　　除了‘秘術’那裏有些‘改動’。
　　壹切都是真的。
　　除非是親眼目睹，不然的話，‘掏心者’不相信有人能夠發現其中的貓膩。
　　可傑森毫不猶豫的出手，卻讓‘掏心者’不解。
　　難道傑森知道這件事？
　　‘掏心者’忍不住的想著。
　　傑森沒有回答。
　　他緊盯著消散的‘掏心者’。
　　直到血色蒸汽徹底溢散，他的感知中沒有出現任何危險時，這才緩緩的說了壹句。
　　“習慣。”
　　是啊，習慣。
　　在‘不夜城’，傑森養成了‘補刀’的習慣。
　　面對敵人，不論死活，先補壹刀再說。
　　至於‘掏心者’說的是真是假？
　　他不關註的。
　　但是，下壹幕，卻讓傑森有些意外。
　　只見，溢散開來的血色蒸汽以遠比之前任何壹次都快的速度聚攏著。
　　僅僅是兩三秒後，壹枚小指頭大小的血色水晶就跌落地面。
　　叮！
　　清脆的響聲，吸引了傑森的目光。
　　當然，更重要的是，上面竟然有著‘食物’的味道。
　　“這？”
　　傑森壹楞。
　　他見識過不少‘食物’，更嘗過不少‘食物’。
　　但是，這種方式的出現，還是第壹次。
　　而在傑森將這枚血色水晶撿起來時，壹抹聲音更是在傑森的腦海中響起。
　　‘想要力量嗎？’
　　‘放開妳的心靈！’
　　‘讓我們融為壹體！’
　　‘以妳為主，以我為輔！’
　　‘妳將會變得無所不能！’
　　‘妳將會超出壹切存在！’
　　滿是蠱惑的話語，回蕩在傑森的腦海中。
　　傑森的嘴角壹翹。
　　他似乎有些明白‘掏心者’那好似人格分裂的氣息，和那詭異的力量從哪裏來的了。
　　都源自這枚血色水晶。
　　而且，極大的可能，這枚血色水晶就是所謂的鐵旗武館的‘秘術’。
　　‘妳還在顧慮什麽？’
　　‘是因為托德嗎？’
　　‘他只是不夠強大，才會被力量影響了心靈！’
　　‘而妳，不同！’
　　‘妳的強大，壹定可以操縱這份力量！’
　　‘讓妳變得更強！’
　　腦海中的聲音為了打消傑森的疑慮，開始換壹個方式開始蠱惑傑森。
　　傑森微微的推起了冰球面具。
　　血色水晶中馬上傳來了喜悅的聲音。
　　‘對，就是這樣。’
　　‘妳壹定不會後悔今天的選擇。’
　　‘讓我們超越……嗯？’
　　血色水晶蠱惑的聲音突然壹頓。
　　它見識過太多愚蠢的人類了。
　　只要用力量作為誘餌，再用言語進行說服，沒有壹個不會上鉤。
　　就算短暫的拒絕後，最終還是投入它的懷抱，成為它的養分。
　　之前不例外。
　　傑森也不例外。
　　它是這樣認為的。
　　十分堅定的那種。
　　可……
　　為什麽傑森會伸出舌頭？
　　這是放開心靈的前奏？
　　就在血色水晶疑惑的時候，傑森的舌頭已經舔過了血色水晶。
　　微微發甜。
　　涼涼的。
　　有點像是冰棍。
　　忍不住的，傑森又舔了壹口。
　　‘妳在幹什麽？’
　　‘住口！’
　　‘妳在侮辱偉大的……’
　　終於反應過來的血色水晶開始大聲的吼著，但是，這根本無法阻止傑森。
　　壹次完整的舔舐後，血色水晶看到傑森張開了嘴。
　　鋒銳的牙齒，猩紅的舌頭。
　　還有那漆黑、不見底的食道。
　　‘等等！’
　　‘我們再談談！’
　　‘我知道上百種秘術！’
　　‘我們可以合作的！’
　　血色水晶慌了。
　　但，結果卻不會改變。
　　當它的味道被傑森聞到的時候，壹切就都註定了。
　　最終，血色水晶聽到了它從誕生以來最為清脆的響聲——
　　嘎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