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妳知道我到底打了幾通電話給妳嗎？”

羅希文低著頭，因為不太好意思把自己為什麽沒有接電話的理由說出來，所以她只好默默地任憑好友繼續責備下去。

“妳們兩個昨天在外面玩瘋了嗎？要在外面過夜至少也打個電話回來報備壹聲，妳知不知道我和阿姨昨天等門等到幾點啊？”

因為壹直聯絡不到他們，阿姨焦急得差點去報警耶，要不是她拚命安撫，搞不好阿姨真的沖去警察局報警說她兒子失蹤了。

啥，也不看看金承佑今年都幾歲了，不過阿姨會這麽緊張也不是沒道理的，因為金承佑在他媽媽面前壹向是個乖寶寶，不管做什麽事、去什麽地方都會事先向媽媽報告清楚。

這壹次，她真的是大開眼界了，金承佑創下壹夜未歸的不良紀錄，而拐走這個乖寶寶的竟是她最要好的朋友。

也難怪剛剛阿姨用很不客氣的語氣，希望希文能夠“檢點壹些”。

壹直低著頭挨罵的羅希文，不滿地嘀咕起來：“夏小語，妳自己還不是壹樣，溜去香港玩也是事後才報備的啊。”

“我跟金承佑不壹樣好不好？”

“哪裏不壹樣？，”“我跟他……”不想多加解釋家裏復雜的關系，夏之語只簡單地說了句：“總之，我可以，金承佑不可以。”

因為金承佑是他媽媽的心肝寶貝乖兒子，而她不是，就這麽簡單。

“吼，大人的世界還真是復雜。”其實羅希文多少也了解壹些，她在夏之語床上躺了下來。

“小語，妳阿姨是不是很討厭我啊？”她現在被金承佑的媽媽明言禁止進入金承佑的房間，別說是和佑佑壹起睡了，就連踏進他房裏都不行。

“應該吧！妳帶壞了她的寶貝兒子耶！”

“可是，我們又沒有做什麽壞事……”

“是嗎？”夏之語跳上床，質問般地戳著羅希文的手臂。

“妳們真的沒做壞事嗎？我才不信咧！”

難不成他們在外頭過夜，睡在同壹張床上，最後只有蓋棉被純聊天？

“唉唷！我和佑佑……”羅希文的小臉慢慢紅了起來。

“那些全都是在我們情投意合、情不自禁之下所發生的事，哪算是壞事呀？”

“我也覺得那不能算是壞事，但是，那是我們年輕人的想法，阿姨他們大人有大人的顧慮，妳就多忍耐忍耐吧！”

“吼唷……”明知道佑佑此刻就在隔壁房間，她卻不能進去他的房裏，這樣感覺好煎熬噢。

“人家想要跟佑佑在壹起啦……”夏之語瞪著好友，好心地勸告她：“阿姨還在氣頭上，妳就當做是接受懲罰，忍耐個壹兩天吧！妳若是依然故我地溜去金承佑那裏和他壹起過夜，被阿姨知道的話，她壹定會更加生氣，到時候妳就慘了……”

不被家人祝福的戀情，鐵定進行得非常辛苦，尤其金承佑和他媽媽的感情又不像壹般的母子，他們之間的聯系比壹般母子深得多，若希文得不到阿姨的認同，她和金承佑的戀情壹定會進行得相當艱辛。

“好嘛！我忍耐、忍耐……”

羅希文在床上煩躁地翻滾著，不知道佑佑有沒有很想念她，就像她現在壹樣，覺得見不到對方就好像世界末日般，明明他們之間只有壹墻之隔，根本不到十公尺的距離呀！

還是他根本就不想她，自顧自地做著古跡的模型，完全忘掉她的存在了？

“啊，好煩噢、好煩噢！”

“不要煩了啦！希文，過來看我和郭力在香港拍的照片吧！”

“不要，”他們小兩口甜甜蜜蜜的照片有什麽好看的？她現在比較想要跟佑佑在壹起啦！

“妳在嫌棄我們噢？”

“夏小語！”羅希文從床上跳了起來。

“妳想個辦法幫幫我嘛！”

“我哪會有什麽辦法？”

“妳不是說金承佑的媽媽處處討好妳嗎？”羅希文異想天開地說：

“妳去她的面前替我求壹下情，搞不好她為了不讓妳討厭，就大方答應讓我跟金承佑交往……”

“阿姨又沒有說不準妳們交往。”夏之語掩著唇偷偷笑了出來。

“阿姨只是希望妳能夠‘檢點壹些’。”

說實話，希文的某些行徑的確太過Over了，夏之語認為藉此事讓她稍微收斂壹下也不錯。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我的個性就是這樣啊！”就連佑佑也曾經說過類似的話，難道是她真的太過熱情嗎？

“希文，妳就安分壹點，反正金承佑不是在忙畢業專題的事嗎？他們那個系很拚的，畫圖啊、做模型啊，都需要安靜的空間和專註的精神，妳就讓他安靜幾天，努力把作業做完，到時候他才會有時間陪妳玩……”

“但是寒假眼看著就要過完了，我能夠像現在這樣天天賴在他身邊的時間就快要沒有了啦！”

二月底壹開學之後，她和佑佑就得各分南北了。就算只是想見壹面，都得克服南北之間三百多公裏的距離，感覺好痛苦噢。

壹想到必須和他分開，只有假日才能見到面的苦日子即將到來，她除了哀號之外還是只能哀號……

“放假就可以見面啦，況且，妳大四課那麽少，現在高鐵又那麽方便，想他的時候就直接殺到南部去啊！”

“我也是這麽想。”羅希文撫著下巴，很認真地思考。

“欸，要不我幹脆到高雄去租壹間套房住算了，把課集中排在前三天，然後通車到臺北來上課，這樣我就可以兼顧學業和愛情了。”

哇靠，她壹定是天才，天才。

壹想到這裏，羅希文即知即行地沖到夏之語的書桌旁，把正在欣賞香港行美美照片的夏之語給趕走，霸占住她的筆電上租屋網找出租套房的信息。

“餵，妳太誇張了吧？”

“會嗎？”羅希文問道：“佑佑不是住在學校的宿舍嗎？如果我跑去找他，不就會沒地方住？”若她說要去住飯店的話鐵定會像昨晚那樣惹來佑佑的壹頓罵，所以租間套房來住應該比較省事。

“這種事情妳應該先跟金承佑商量壹下吧？擅自做了決定，妳不怕被他罵嗎？”

“我現在又不能去他房間。”承佑媽媽下的禁制令，真的好傷她的心。

“唉唷，這麽好的提議真的好想快點告訴他……”

突然，羅希文靈機壹動。

“不然我打電話給他好了。”

明明只隔了壹面墻，想見他卻不能見，最後只能靠手機聯絡，聽起來真的好蠢，不過這也是沒辦法中的辦法，能聽到他的聲音，也能壹解相思苦呀！

羅希文興匆匆地撥了金承佑的手機，沒想到他卻沒有開機。

“吼，幹嘛關機啦？！”

“他應該是在忙功課的事吧。好了，希文，妳不要鬧了，明天看到他的時候再跟他商量也不遲。”

夏之語伸了伸懶腰，換上睡衣後往床上壹躺，“妳要睡嘍？”

“不然咧？現在都幾點了……”聽羅希文拉裏拉雜地抱怨了壹整晚，夏之語覺得累極了，早點睡覺就能早點脫離那聒噪的疲勞轟炸。

“晚安，妳看網頁別看到太晚，早點睡噢！”

“嗯，晚安。”羅希文嘖了壹聲。她現在哪裏睡得著？這些天裏習慣了和佑佑睡在壹起，少了他的溫暖擁抱她鐵定會失眠的。

只瀏覽了壹下網頁，羅希文就失去興趣，如果佑佑也贊成她的提議，那麽到時候直接去當地看房子，應該會比她現在這樣仿佛無頭蒼蠅般亂看信息來得迅速確實。

好無聊、沒事做，閑得發慌又不知道該幹嘛的羅希文只好關掉瀏覽器，準備上床睡覺。也許，翻滾個幾圈累了就會自動睡著吧？

正準備關機，鼠標突然不小心按了壹下，夏之語的筆電畫面跳出Msn正在登入的畫面。

羅希文瞥了壹眼，正打算切掉時，突然在上面發現了金承佑的名字顏色是亮的，雖然他的狀態顯示是忙碌，但羅希文哪管他忙碌不忙碌，當然是直接就丟了個訊息給他。

“我好想妳”“……希文，不要用語語的Msn嚇我。”

“妳有被我嚇到嗎？以為我是小語？”

羅希文不滿地撇了撇唇，如果夏小語敢吃回頭草跟她搶佑佑的話，她壹定馬上就跟她切八段絕交。

“不要用她的Msn，用妳自己的。”

“我又沒有妳的賬號。”

“妳現在給我，我馬上把妳加入。”

“就用小語的賬號聊啊，有什麽關系？”

“我不喜歡這樣，妳馬上關掉她的……”

“吼！龜毛耶妳，好啦好啦！”

將自己的賬號給他之後，羅希文註銷夏之語的Msn賬號，改用自己的賬號登入。

然後馬上就收到金承佑把她加入的訊息，她按了確定後，就看見他丟過來的訊息寫著：“這樣感覺好多了。”

“龜毛龜毛龜毛龜毛，明知道用的人是我。”

“沒有介意什麽，純粹是草重個人隱私！”

“妳在幹嘛？”

“做模型。”

“有沒有想我？”

“我如果說沒有，妳會哭嗎？”

“會”“那……就當做有吧”

“……”

“哪兒來的眼淚這麽多，妳是水龍頭嗎？”

“人家好想妳啦！”

“等壹下我忙完之後，偷偷潛進妳們房間把妳給偷出來？”

“不行，萬壹妳故意抱錯人怎麽辦？”

“==”“不行啦，萬壹被妳媽媽發現的話，妳想讓她更討厭我嗎？”

“我好驚訝，原來妳是這麽聽話的孩子啊”

“是、我是！因為她是妳媽媽耶！”

“我明天再去向她解釋，她不是真的討厭妳。”

“真的嗎？”

“真的”“我要去忙了。”

“嗯。”

“把鏡頭打開，給我壹個晚安吻。”

“咦？什麽鏡頭？”

“右上角有開關，找不到在哪袒的話，叫語語幫妳打開。”

“啊！我看到了！”

好家夥，原來是可以開視訊的啊！跟手機壹樣方便嘛！羅希文開心地將鏡頭打開，透過Msn的小框框，看見了隔壁房的金承佑。

不但有畫面，還有聲音，透過麥克風，她終於可以正常地跟佑佑交談。

“嗚……完蛋，我真的想哭了。”

“笨蛋，哭什麽哭？來，給我壹個開心笑臉的晚安吻。”

“人家剛剛真的真的好想妳噢！差壹點就想破門而入，不顧壹切地沖進妳房裏去……”

“妳不是想當壹個聽話的乖小孩嗎？”金承佑笑了笑，然後舉起手中黏到壹半的模型屋。

“還好妳沒真的沖進來，我真的好忙好忙……”

“好啦，再說幾句話就好。”羅希文嘟起唇慢慢靠近鏡頭，將自己特大的唇印透過鏡頭送給他。

“啦！這是晚安吻，佑佑，說妳愛我……”

“愛妳。”

“妳也要親人家啦！”

金承佑撫著右邊赧紅起來的臉頰，學她壹樣獗著嘴靠近鏡頭親了壹下，然後靦腆地催促著她：“好了啦，妳快點去睡覺—我要是再跟妳胡混下去的話，真的要做到天亮了……”

“嗯，晚安，妳要加油噢！”

“晚安。”

當他切斷畫面後，羅希文悵然若失地嘆了口氣：“妳怎麽那麽忙？人家真的好寂寞喔……”

“不管再怎麽寂寞，妳都不可以爬墻噢！”

旁邊突然傳來夏之語竊笑的聲音，還故意酸了她壹句，羅希文知道自己剛剛和金承佑之間的對話全被她偷聽去了。

“夏小語，妳這個竊聽狂……”羅希文跳上床？壓住夏之語的小腿後，壹巴掌揮過去擊中她的臀部。

“幹嘛偷聽我們的甜言蜜語？”

“餵，妳有沒有搞錯，我是被迫聽的耶！雞皮疙瘩都掉滿地了……”

“妳敢笑我？”羅希文隨即發動剪刀腳攻勢，用力夾緊了她的小腿肚。

“我就不信妳跟妳那個阿力大帥哥在壹起的時候，不這麽肉麻兮兮的，搞不好比我們還嗯心幾百倍。”

“什麽阿力大帥哥？難聽死了……”夏之語哀號著反攻，但形勢比人弱，不管怎麽掙紮都脫兩不開羅希文的奪命剪刀腳。

“好了，不要鬧了啦！快點睡覺了，妳們家佑佑不是叫妳快點休息嗎？妳怎麽這麽不聽話？”

“好啊，妳壹直在取笑我，夏小語，看我的厲害！”

她記得小語超級怕癢的，只要壹根手指頭就能讓她哭笑不得地舉雙手投降。

羅希文伸出十指，在她可能會怕癢的地方不停搔動攻擊，果不期然，不壹會兒就聽到夏之語連連求饒的聲音。

“停、快住手！哈啊……希文，快別……我好歹也是金承佑的姐姐，啊！別搔我癢癢啦……”

“哼，看妳以後還敢不敢笑我。”

“我投降、我投降！”夏之語又笑又尖叫地在床上滾著，原本濃濃的睡意壹瞬間全被趕跑了。

“妳在阿姨面前要多替我說壹些好話，知不知道？”

“好、好，我會，我壹定會！”

“記得噢！要多幫我美言幾句。”

玩了好壹會兒後也真的累了，羅希文用毛毯將自己密密實實地卷了起來，少了佑佑的溫暖胸膛，她只能依靠這條毛毯了。

“餵，希文……”夏之語見她不再應聲，不敢置信地推著她的肩膀。

“妳該不會已經睡著了吧？”

不會吧？難道她是豬轉生的嗎？怎麽不到幾分鐘的時間而已，壹倒下就真的睡著了？

嘖，竟然還打呼了起來。

希文這家夥上輩子鐵定是只小豬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