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零壹十九章 見戰傾城（二））

　　“當然不是，我之前壹直過著隱居的生活。這十年來連盡在咫尺的玄門總部都很少去，您說我怎麽會是君門主幕後的那個人呢？”蕭寒笑道。
　　“那小舞她……”戰傾城驚愕道。
　　“老堂主可千萬不要小看了君門主自身的本事。”蕭寒微微壹笑道。
　　“這麽說小舞跟妳並不是那種關系？”戰傾城愕然的問道。
　　“老堂主希望我跟君門主什麽關系呢？”蕭寒呵呵壹笑反問道。
　　“哎，我老了，這腦筋有些轉不過來了。”戰傾城馬上就恢復了過來，其實現在齊鷹飛跟君橙舞有沒有那層關系已經不重要了，他之所以問出來，只不過想證實壹下罷了。
　　從碼頭到玄門總部，蕭寒就跟戰傾城壹直這樣如同散布式的走了回去。
　　祁豐年倒是沒覺得什麽，壹路上優哉遊哉的，倒是跟隨戰傾城壹起過來的戰家子弟心裏不滿了，這好歹也有這麽長的路，這齊鷹飛怎麽沒安排幾輛馬車，難道讓他們就這麽走過去嗎？
　　這老祖宗都走路，他們也不敢施展身法搶到前面去，或者從頭頂飛過去。
　　多少年沒有壹個可以平等對話的對象，戰傾城很自然的就養成居高臨下發號施令的習慣，所以很自然的在跟蕭寒的對話中流露出來，蕭寒很清楚這並不是他有意為之，而是壹種習慣成了自然。
　　“齊鷹飛，這壹次確實是小慈和小雨做的不對，我已經對他們進行處罰了。我待他們向妳道歉，妳也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好好的做妳的玄門門主，繼續為我戰堂服務！”戰傾城放低姿態道。
　　說實話，很能有人能夠讓戰傾城如此的像壹個人說出道歉的話語，但蕭寒要的不是這個，不過戰傾城能做到這壹步，也算是有誠意了，不然他今天不回來，也不會陪著他壹路上說了那麽多他可能這輩子都沒有說過的掏心窩子的話！
　　真的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了，如果是真的齊鷹飛的話，估計應該感激涕零的拍胸脯表忠心了。
　　但是，他不是，戰傾城和戰小慈雖然有區別，但本質都是壹樣的，他們只會為戰家的利益著想，當然換做是他，也許會有同樣的做法，但是他終究不是戰家的人，而且他也沒想過要給戰家賣命，更不用說他不是真的齊鷹飛了。
　　“老堂主，事已至此，有些事情已經覆水難收了，我現在只相信白紙黑字，其他的我什麽都不相信。”蕭寒微微的搖了搖頭。
　　“難道妳真的想要將玄門分裂出去嗎？”戰傾城隱怒不發道。
　　“不，我沒想過要將玄門分裂出去。我只是想要壹些自主權，玄門這些年就是因為太多的掣肘，才壹直沒有發展，每年的收入要不是靠著我們暗地裏的壹些見不得人的交易，玄門還能不能維系下去都難說。”蕭寒道。
　　“真的非要這麽做？”戰傾城雙目盯住了蕭寒。
　　“老堂主應該明白戰堂的目前的形式，海族之所以同意和平，並不是因為他們沒有能力再戰，而是他們不想把精力消耗在我們身上，用錢買回來的和平，永遠都不可能是真正的和平。”蕭寒平靜的說道。
　　“我知道，但是如果沒有玄門，戰堂將四分五裂，我玦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戰堂走向毀滅！”戰傾城斬釘截鐵的說道。
　　“玄門，無非是戰堂的錢袋子罷了，我說的對嗎，老堂主？”蕭寒微微壹笑。
　　戰傾城點了點頭，蕭寒這壹句胡是壹針見血，任何組織，沒有錢是無法生存下去的。
　　“我玄門每年提供給戰堂的金幣收入大概在三十億左右對嗎？加上采辦的貨物，價值也在二十億左右，總共五十億是不是這個數字？”蕭寒問道。
　　“我不太清楚。不過這都是有據可查的。”戰傾城點了點頭。
　　“如果老堂主答應我的條件，每年戰堂可以從玄門拿走壹百億，如何，而且戰堂每擴軍百萬，可以從這兒多支出十億！”蕭寒怔怔的盯著戰傾城道。
　　戰傾城吃驚的望著蕭寒，這如果真的答應蕭寒的條件的話，那戰堂的資金將會充裕壹倍，這無疑是非常有利的，但是壹百億不是說有就有的，也不是憑空產生的，這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壹旦答應蕭寒的條件，今後玄門就在戰堂內部自成壹系，成為王國內部的諸侯王爺。
　　但是若是按照現在的情況，恐怕每年五十億的財貨都未必能夠足數，還有龍族的剝削，戰堂的生存必將更加艱難。
　　“老堂主放心，只要戰堂能夠答應我的條件，今年的壹百億我可以馬上付給妳，今後也是這壹樣，提前支付壹年，如果老堂主還不放心的話，白字黑字寫下來，讓龍族派人來見證，對神靈發誓都可以。”蕭寒有說道。
　　“妳是想要跟海族合作嗎？”戰傾城問道。
　　“老堂主，並非我想要，其實這已經是必然的了，航道現在掌握在海族手裏，航道的利益這麽大，海族不想分壹杯羹。他們會讓我們繼續使用航道嗎？”蕭寒反問道。
　　“妳就是為了這個，才向總部要自主權的嗎？”戰傾城又問道。
　　“算是吧，如果事事都必須要總部批準的話，那商機壹旦過去了，豈不悔之不及？”蕭寒道。
　　“既然如此，玄門為什麽要擴軍和建立艦隊呢？”戰傾城道。
　　“現在海族控制了航道，雖然我們很可能會合作，但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們總不能傻乎乎的讓壹致協議束縛了手腳，我們的船隊航行在大海上必須要有自保的能力。”蕭寒解釋道。
　　“那海島守備隊呢？”戰傾城問道，“妳們壹下子要擴軍壹百萬，要知道，我們龍島海域總共人口都不到壹個億。”
　　“那是我們的海島陸地防禦力量，我們玄門這壹次給海族造成的損失不小吧，大規模的報復，也許不會了，可若是潛進來壹兩個搞搞小報復，搞得我玄門治下的島嶼人心惶惶的，老堂主也不想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吧？”蕭寒道。
　　“就算妳們未雨綢繆，可也用不著擴充這麽多人吧？”戰傾城眉宇間稍微舒展開來道。
　　“呵呵，我們又沒有說壹下子擴充這麽多人，至少需要四五年的時間，分成幾步走才行。”蕭寒笑道。
　　“擴充守備隊倒是沒有問題。建立護送艦隊這也可以，但是妳們還要建立壹支常規的守備艦隊，這就沒有必要，天門已經有這樣的艦隊了，何必重復建設呢？”戰傾城道。
　　“老堂主相比清楚天門的守備艦隊的船艦的數量和戰鬥力如何，這樣的艦隊就是用來防禦都不是人家的海族的對手，更不用說進攻的，天門既然不重視守備艦隊的建設，那就由我們玄門來做。”蕭寒斷然說道。
　　“我所做的壹切都是為了戰堂的存在和未來，老堂主，若是我為了個人的野心。也許早就答應妳出任玄門代門主了，若不是您派戰小慈親自上門遊說，我是不會答應當這個代門主的，既然我答應了您，那我就壹定要把這個門主做好，這就是我的目的。”蕭寒非常坦然的說道。
　　“如果老堂主不答應我的條件，這個代門主我也不會做了，而且我也不會打在龍島海域了，我不可能為了壹個沒有前途的組織而埋葬我自己，我認為這不值得。”蕭寒繼續說道。
　　“妳要離開？”戰傾城驚訝的問道。
　　“是的，世俗的權勢對我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吸引力，我追究的是極致的力量和生命，不然我也不會窩著玄門島上十年，每年拿著固定的供奉生活了，權力雖好，但他不是我的目標。”蕭寒道。
　　“如果我答應妳的條件，除了妳說的這些，我還能得到什麽？”戰傾城目光如電壹般盯著蕭寒問道。
　　“老堂主想要得到什麽？”蕭寒問道。
　　“我想知道小舞的下落？”戰傾城盯著蕭寒壹字壹句的說道。
　　“老堂主，君門主的下落我怎麽會知道呢？”蕭寒心猛然壹顫，這老頭子不僅修為深不可測，就連目光都能直刺他的內心，那種無形的壓力令他呼吸的規律都稍微亂了壹下。
　　“齊鷹飛，老頭子我回去仔細想了很久，當時在玄門島上能夠在那麽多人的目光之下救走小舞的人就只有妳。”戰傾城很認真嚴肅的說道。
　　“老堂主，在場的高手那麽多，您憑什麽說我有能力救走君門主？”蕭寒鎮定下來，問道。
　　“如果不是妳擊敗了韓闊海這個老鬼，我是不會懷疑妳的，那天在場的人當中，有幾個有擊敗韓闊海的人，這些人除了妳之外，跟小舞有著親密的關系，所以如果小舞沒死的話，妳壹定知道她在哪裏，對不對？”戰傾城步步緊逼道。
　　“老堂主，妳別忘了，當時我可是受了傷躺在床上。怎麽又能力救人呢？”蕭寒心裏冷汗直流，這姜是老的辣，壹點都不錯，僅憑壹點直覺，加上推理，直接就找到了自己，他事後也做過逆推，但是他的這些解釋和理由似乎很蒼白，要不是壹直沒有人懷疑自己，他幾乎認為不會有人知道君橙舞被自己救下的事實。
　　“受了傷，也是可以治愈的，何況受傷更可以偽裝。”戰傾城逼視蕭寒道。
　　“老堂主，這不可能吧，我當時確實受了不小的傷，能保住性命就不錯了，怎麽能夠救人呢？”蕭寒竭力辯解道。
　　“妳不承認我也沒有辦法，不過我也不想逼妳交出小舞，現在小舞在妳手裏，或許比回到戰家更安全。”戰傾城收回銳利的目光，眼神微微有些暗淡道。
　　“老堂主的意思……”蕭寒松了壹口氣，追問道。
　　“火龍族的燭羽已經向我發出了挑戰！”戰傾城緩緩的說道。
　　“什麽，燭羽挑戰您？”蕭寒有些吃驚。
　　“這件事知道的人除了無雙老祖宗之外，就只有妳壹個，其他人都不知道，包括龍族。”戰傾城道。
　　“什麽時間，什麽地點？”蕭寒壓制住心中的震驚，問道。
　　“三天之後，硫磺島。”戰傾城道。
　　“硫磺島，那不是壹個死火山島，還在海族的控制的海域內？”蕭寒驚訝道。
　　“不錯，這是燭羽選的地方，那裏附近沒有大的海族聚集，距離龍島海域也有壹段距離，我們雙方約定，只能帶壹個人前往，輸的人也有壹個人收屍。”戰傾城道。
　　“生死戰帖！”蕭寒面容壹凝，決鬥中接到生死戰帖，那就意味著只有壹個人活下來，另外壹個人不用說，就只有死亡了。
　　“妳希望我陪妳去？”蕭寒驚訝了，戰傾城告訴自己的目的，很顯然他是希望他陪他去。
　　“不錯，沒有人比妳更合適了。”戰傾城道。
　　“我不是戰家人，可以說跟妳還是對立的壹面，妳找我去，似乎……”
　　“妳是覺得我有什麽陰謀對嗎？”戰傾城道。
　　蕭寒沒有說話，但他心裏算是承認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這戰傾城可是他內心十分防備的人物之壹，他怎麽能輕易的相信他呢？
　　“妳若陪我去，妳提出的三個條件我可以立刻答應妳！”戰傾城拋出了籌碼。
　　“看來老堂主已經算計好了？”蕭寒苦笑壹聲，戰傾城算是壹把捏住了自己的軟肋，“如果我帶著妳的屍體回來，別人會不會以為是我殺了妳？”
　　“這個妳可以放心，燭羽要殺我報仇，絕對不會嫁禍給妳的。”戰傾城道，“到時候我可以將燭羽的生死戰帖交給妳，這樣就不會有人懷疑了。”
　　“好，我答應妳，不過我不會齊鷹飛的身份出現。”蕭寒道。
　　“哦，妳還有另外的身份？”戰傾城眼眸中爆射出壹道璀璨的精光，不斷的在蕭寒臉上瞄來瞄去。
　　“到時候妳就知道了。”蕭寒神秘的壹笑，將戰傾城迎入了自己的辦公室中。
　　“聽說妳這裏好酒不少，可否請我這個老頭子喝兩杯？”戰傾城壹走進蕭寒的辦公室，雙腿不由自主的就朝那壹排酒櫃走了過去，那看到琳瑯滿目的酒瓶，壹雙老眼光芒不斷的閃動著。
　　“您老想喝，絕對沒有問題！”蕭寒招呼萬綺雯壹聲道，“小雯，給我們拿兩個杯子來。”
　　萬綺雯柔順的壹笑，沖蕭寒點了點頭。
　　“這丫頭不錯，妳的？”戰傾城肆無忌憚的上下打量了萬綺雯壹眼，對蕭寒問道。
　　蕭寒呵呵壹笑，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這戰傾城也不像是傳說中的那麽死板固執嘛。
　　“不錯，就是修為低了壹點，不過好生養。”戰傾城下壹句徹底的將蕭寒給雷倒了，“好生養”這麽生猛的詞語怎麽能從戰堂的主宰，壹個德高望重的老前輩嘴裏吐露出來呢？這家夥別是假冒的吧，跟壹個老流氓有什麽區別？
　　“您老想喝那壹瓶？”蕭寒搖了搖頭，很多人都有兩面性，也許現在戰傾城表現的就是他的另外壹面。
　　“就中間拿壹瓶吧，看著藍色的，就像是大海的顏色，舒心。”戰傾城指著酒櫃第二層中央的藍瓶道。
　　“好。”蕭寒二話不說，就走過去，將酒櫃門打開，將酒瓶取了出來。
　　“海之藍，大陸八千九百三十六年存！”蕭寒看了瓶子上的標簽，念了出來。
　　“哦，這瓶酒居然藏了壹千年了，那我的好好嘗嘗。”戰傾城壹聽，頓時兩眼瞇了起來，露出壹絲貪婪的光芒。
　　雖然酒瓶的密封性不錯，但時隔千年，原來的滿滿的壹瓶酒差不多只有半瓶了，不過這是壹個十鈞重的瓶子，現在裏面起碼還有五鈞重的酒。
　　除去外面的封蠟，用特殊的開瓶器緩緩的拔出瓶口下面的軟木塞，壹股異常濃烈的酒香散發開來。
　　“好酒，快，給我倒上。”戰傾城急不可耐的說道，雖然他家中藏酒無數，好多年份都超過千年，但他壹個人也不能將天下美酒都收藏到了，這瓶海之藍，也是他求之不得之物，要不是他拉不下臉，這海之藍早就進了他的藏酒的地窖了。
　　蕭寒微微壹笑，只要是真男人，就沒有壹個不喜歡美酒的，酒天生就是為了男兒而生的。
　　只到了半杯，碧藍色的酒液如同絲緞壹般在酒杯中蕩漾，微微搖動，那股酒香更加濃烈了。
　　“來，咱們爺倆幹壹杯。”戰傾城端起酒杯道。
　　蕭寒也沒有去糾正戰傾城的口誤，微微壹笑，與戰傾城碰了壹下。
　　戰傾城則舉起酒杯就往嘴裏倒了下去，半杯酒他壹口飲下，然後砸吧壹下嘴，閉上眼睛，回味無窮道：“果然是上千年的佳釀，這酒喝下去令人如同置身於水浪滔天的大海之上，那種追逐浪花的快樂，實在是令人癡迷！”
　　“是嗎？”蕭寒呵呵壹笑，這喝酒還能喝出意境來，他倒是頭壹回見到，他不向戰傾城壹口飲下，而是慢慢的抿了壹小口，吸入嘴中慢慢的品嘗，酒液從唇縫流入牙縫，然後進入口腔，並分散開來，充滿了整個口腔，在慢慢的咽下！
　　很難說明那是什麽感覺，用言語無法形容，但是他的耳邊仿佛聽到了海浪的聲音，那樣的真切，那樣的清晰。
　　“怎麽樣，有什麽感覺？”戰傾城見蕭寒就抿了壹口，笑呵呵的問道。
　　“還行，我聽到了海的聲音。”蕭寒瞇了壹會兒，睜開雙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