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九百七十九章 升職

　　入冬的東冥迎來了第壹場大雪。
　　緊緊壹個下午，整個帝都城便泛著紫光的雪籠罩。
　　“遭不住啦。”下了班小白搓著雙臂，弓著背跑向了去往廂房的反方向。
　　他沒有急著回屋，而去了壹趟捕房。
　　“來了。”南隴素見到小白，沖他壹笑，又道：“跟我來吧。”
　　“勞煩大人。”進了屋的小白挺起腰桿，搓臂取暖的雙手變為拍打肩上雪花。
　　這雪花，在外泛著紫色，到了屋內在燈光下，則泛起銀藍色。
　　看著捕房七零八落的座椅和堆積如山的案宗，小白壹路搖著頭，跟南隴素進了裏屋。
　　“總管，人帶來了。”
　　南隴素說完，裏屋響起了堅石忠的壹聲輕：“嗯。”
　　南隴素沒有離開，而是腿到壹旁，將身後的小白讓出來。
　　“大人好。”小白上前兩步，稍微超過南隴素半個身子。
　　正翻閱案宗的堅石忠只是輕微點頭，目光依舊盯著案宗問道：“妳來多久了？”
　　“嗯……三百六十五天。”小白說著，心底補壹句：“按天算，剛好壹年。”
　　“有半年多了啊。”堅石忠又點點頭，再次問：“衙門裏的事，妳都清楚了吧。”
　　小白謙虛道：“還算了解。”
　　堅石忠又問：“那具體了解多少？”
　　小白搞不懂這廝，妳直接提拔我做錄事就好了嘛，問東問西的，幹嘛啊？還壹副長輩口吻，就是用妳們這時間算，咱也二百五……不，還得加這十九年和我九州的歲數，算是有二十年，那就是二百七，妳個四十幾歲的小家夥，我初到幽冥時妳怕連捕快都沒當上吧。
　　“嗯……具體看大人希望我了解多少了。”馬虎眼嘛，小白也會。
　　堅石忠這下是忍不住擡起頭看著他了。
　　“很自信啊！”堅石忠笑道。
　　“沒有沒有。”小白忙搖頭。
　　堅石忠合起案宗問：“想不想來捕房？”
　　“嗯？這套路……”小白心底壹尋思，便故作糊塗道：“來捕房做錄事？”
　　在威揚衙門，錄事可是官，書吏只是吏，通九州古代壹樣是沒品的，這可不是罵人。
　　東冥沒有九品制，而是分為天、廷、王、相、士、衛，正好六個階層，對應帝都外城以內的六重門，不過職權嘛，某些廷和王，反而不如相，至於這個相，就看他是王相，還是廷相，或天相了！
　　威揚門是第壹重，這裏的九成九都是衛。
　　衛有四個品級，不是壹二三四，而是東南西北，東最大，畢竟這是東冥，南冥雖不如西冥富饒強盛，但據說是異族起源，因而第二，下面自然是西冥，北冥最窮排在末尾。
　　不過小白把它翻譯成了甲乙丙丁。
　　什麽東南西北，這在他看來就不是品級，是方向好不好。
　　為了標榜東最大，用得著這樣麽？
　　自信點，甲乙丙丁更好。
　　眼前的堅石忠，職位上是衛乙，職務上等於三個衛乙，畢竟是三房總管嘛。
　　身邊南隴素是衛丙，小頭目壹個。
　　小白如果成功晉級，自然是衛丁。
　　至於之前幹的書吏和城樓小卒什麽品級？
　　不入流能有什麽品級？
　　倒是貢獻了生命，幫小白混到威揚門的教官，算是個衛丁。
　　堅石忠對小白的回答忍俊不禁，笑道：“妳就這麽想當錄事？”
　　“不當錄事當什麽？”小白裝傻道。
　　“呵呵，到捕房，當然是巡捕了。”
　　不等小白開口，堅石忠又道：“南隴說妳很努力，每日閑暇必在練拳，不過妳練得只是最粗淺的新兵拳，這些日子也爐火純青了，想不想練更高深的拳法，錄事可沒有這個機會！”
　　這個小白也懂。
　　錄事和小捕快雖是同級，按理說壹文壹武都有提升的空間。
　　但這是東冥！
　　文化是很豐富，可也有限。
　　這裏還是崇尚武力的，那壹重重門內，所有達官顯貴都是身手不凡的高手，因為在幽冥，沒有強健的體魄很短命，不煉體，平均壽命在四十歲，而煉了體能翻壹翻，練了高深的武功，甚至翻幾番，達到千年壽命都不為奇。
　　可與之相伴的是兇險啊。
　　人家可不會讓妳白練！
　　而對小白來說，兇險，那是什麽？
　　他也不小裝了，點頭便道：“好啊。”
　　堅石忠壹楞，繼而笑道：“妳倒是爽快。”
　　“這不是妳想的嗎。”小白反問。
　　“額……”
　　堅石忠被這壹嗆，壹時語塞。
　　“南隴，帶他去吧。”堅石忠用吩咐來掩飾尷尬。
　　南隴素點點頭，領著小白去了衛武房。
　　衛武房是衙門的藏經閣，裏面有許多衛級修煉的武功。
　　“左邊武技，右邊功法，妳可每樣挑壹本。”南隴素指引道。
　　“那我可要好好看看。”小白說著，揉揉眼睛，暗暗戴上大前輩給的納米隱形鏡。
　　小白修為畢竟太低，只能做到短暫的過目不忘，這裏幾百部武功，他怕沒看到壹半就把前面的忘了，得偷偷錄制下來。
　　看著小白翻來翻去，南隴素也不在意。
　　翻這麽快，能看清幾個字？
　　當年她何嘗不是這樣，選擇太多，每壹種都想學，奈何又學不了這麽多，只能慢慢挑。
　　“不用急，以後還有機會，挑壹本合適的先練著。”南隴素笑道。
　　“嗯。”
　　小白翻了二十幾本後就罷手了，全看完可太惹人懷疑了。
　　“就這長壽拳和這部延壽功吧。”
　　看著小白壹手壹本，南隴素皺眉道：“妳才多大，就急著學這些？”
　　小白笑道：“我爹說，長壽，得從娃娃抓起。”
　　“也是，修得越早活得越久，不過長壽拳不可與人交手，只是作為強身健體的演練之用，若有與人交手哪天，還是用妳的新兵拳吧。”
　　“誒。”小白應下，反問：“那個，我是自己抄錄壹份的乃是？”
　　南隴素轉身向外走道：“直接拿走吧，裏屋書庫每部都有三本備用，自然有此間書吏抄錄。”
　　“啊，這裏的書吏似乎更好啊！”小白羨慕道。
　　南隴素腳步壹頓，回過頭，透過薄薄雲層，淡紫的夕陽余光映照著她的側面，挺巧的瓊鼻將側臉輪廓延伸到完美弧度，那靚麗的眼眸雖清澈，卻又帶著壹點點雍容的倦意，極富異域的成熟風情。
　　可在她額頭柔順的黑發間，調皮的小青角微微探出頭來，反射著淡紫的夕陽光芒，是那麽的惹人憨笑。
　　這壹刻，小白內心有些微微觸動！
　　“覺得，我害了妳嗎？”南隴素問。
　　小白點頭。
　　“也是，換任何人都覺得在這裏做書吏更好，但我告訴妳，來這裏的書吏十個有九個管不住自己，什麽都學，最後不是瘋了，就是死了。”
　　“那我真是要謝謝大人了！”小白笑道。
　　“當然。”南隴素欣然接受。
　　“那我請妳吃飯怎麽樣？”小白壹記直拳打了過去。
　　南隴素壹楞，繼而點頭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