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笑吐舌尖

　　“沒睡？”陳楚問了壹句。
　　“啊！這才幾點啊，嗯……新房子收拾好了，我媽這兩天扶著墻能站起來了，妳的手法真不錯的……”
　　“唔……”陳楚呼出口氣。
　　“明天我再去針灸壹次……”
　　“也不用，這東西我也在書上查了，需要按照療程來的，針灸太多了好像也不好……對了，妳這今天忙什麽呢？”柳冰冰問。
　　“我……哦，我忙著抓賭呢，冬天了，打麻將的多了，我就跟著派出所抓賭……”
　　柳冰冰嗯了壹聲。
　　隨即小聲說：“我爸媽睡著了，我去廁所和妳說……”
　　過了壹陣，柳冰冰又說道：“我爸好像不同意咱們啊，說什麽要給我介紹壹個博士生啥的，這兩天我跟他們有點慪氣。”
　　“呼呼……”陳楚呼出去口氣，心想老丈母娘這關過了，但是老丈人卻沒過去。
　　不過柳冰冰剛才說跟他們慪氣？這他們兩個字顯然是把他爹媽都放在壹起了。
　　不禁問道：“慪什麽氣啊，對了，是妳爸爸不同意，還是……”
　　“嗯，我家……”柳冰冰猶豫了壹下說：“我爸不同意，我媽後來也不同意，說妳小，而且又沒正經工作什麽的，所以妳要努力了，還說要搬家，去我家親戚那裏，我沒動……”
　　陳楚怕了拍腦袋，有些明白了，心想真狠啊，這他媽的算啥？忘恩負義？還是釜底抽薪？我靠……
　　現在差不多不用自己了，就開始釜底抽薪了，老太太的腿能站起來了，然後要把女兒帶走？這兩天收拾房子，這意思就是把房子收拾好了，給自己留下，算是個補償。
　　而前幾天這老太太算是測試自己，還真讓她給蒙對了，想到自己跟她女兒有事兒了，所以要搬家？我靠……姜還是老的辣啊！和自己說的好好的要把房子收拾好了，讓柳冰冰跟他結婚啥的，都是美麗的扯……
　　陳楚有些明白了。
　　不過，他不再是小孩兒了，不會意氣用事，要是幾個月前，他肯定會暴跳如雷，馬上去找老太太理論，但現在不會。
　　他在捉摸著，怎麽把柳冰冰帶走。
　　“嗯……冰冰大寶貝，妳感覺……如果要是選擇壹樣，壹邊是我跟孩子，壹邊是妳父母，妳會怎麽選擇？”
　　柳冰冰想了想說：“妳問這個幹啥？”
　　“哦……就是問問，如果有壹天，妳父母不同意我們，然後把妳帶走，妳會怎麽選擇？”
　　柳冰冰楞了楞。
　　過了幾分鐘，才說：“我可能會選擇我爸媽……”
　　……
　　呼呼……
　　陳楚笑了笑。
　　“妳笑啥啊？我畢竟是我爸媽的孩子啊，我不選擇我爸媽，我咋選？不要我爸媽了？”
　　“嗯……沒，妳想的是對的，其實，可能我還小吧，想的事兒不多，那就明天，我去給妳媽針灸，多針灸幾次，妳媽的腿能好的快點。”
　　柳冰冰嗯了壹聲，停了停說：“陳楚，可能我們以前有些單純了，我沒談過戀愛，以前談過也僅限於表面，妳說我們以後怎麽辦？”
　　陳楚撓了撓頭。
　　“冰冰，是不是妳這幾天沒給我打電話也壹直在想這個？”
　　“嗯，有時候再想。”
　　……
　　呼呼……
　　兩人說話間斷斷續續的，陳楚感覺不對，這柳冰冰的父母差不多把她閨女給說服了，或者說已經把柳冰冰給洗腦了，這哪還是以前的那個柳冰冰了。
　　人雖然是會變的，但柳冰冰的父母……
　　陳楚不想說太多了。
　　柳冰冰這時說：“陳楚，或許我們都太小，還不懂事，可能以後成熟些會都有更好的選擇了……”
　　“要不，我們見壹面？”陳楚問。
　　“陳楚，我現在……在臥鋪火車上了，沒法見了……”
　　“妳……”陳楚有些迷糊，腦袋也有點忽忽悠悠的。
　　“妳在火車上？妳剛才不是說在家麽？而且妳父母都睡了。”
　　“是啊，我父母是在家，不過不是在縣城的家，是在別的地方啊，我也在去別的地方啊……”
　　“妳……柳冰冰，妳……妳離開我？妳……”陳楚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往前奔走幾步，身體靠在壹棵樹上。
　　他感覺自己從來沒有過的虛弱，無力的從樹幹上坐了下去。
　　“柳冰冰，妳的意思是妳們已經離開縣城了？妳剛才都在騙我？妳的意思是我們分手了對不對？”
　　“嗯……陳楚，妳別激動，不信妳聽聽聲音。”
　　陳楚在電話裏還真聽到了火車的轟鳴聲，柳冰冰隨後又把電話貼近耳邊。
　　陳楚呼出口氣。
　　“柳冰冰，妳什麽意思？妳要分就直接說，幹嘛偷偷的走啊！還有，孩子怎麽辦？打掉對吧？行，妳厲害，自己的孩子都打？也對，妳們大學生大孩子都他媽的正常了，對吧？反正這玩意十個月還有壹個……行啊，找妳的公務員去吧，找妳的有錢人去吧，行啊，去吧，滾吧……”
　　陳楚掛了電話，坐在樹底下感覺壹陣的頭暈目眩。
　　他感覺自己跟季揚幹架，老疤幹架，跟閆三，跟馬猴子幹架的時候也沒有這樣虛弱過。
　　他忽然想起邵曉東的壹句話，女人都是騙子，都是狠心的，都不應該去理她們……管她們幹啥，就是玩玩而已……不要動感情……
　　陳楚深呼吸著，感覺邵曉東說的很對，對女人真的應該那樣，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傷妳壹次。
　　比如現在，自己去哪裏找她？怎麽找？找誰去？
　　再說，找到人家幹嗎？
　　陳楚壹陣無語。
　　狠了狠心又給柳冰冰撥了過去，這次響了壹陣，柳冰冰才接。
　　陳楚感覺她像是哭了似的。
　　忙哼道：“妳哭什麽？孩子是不是這兩天打下去了？行啊，打吧，打完了妳還可以再找別人去，我是大傻逼行了吧，我就不該負責……”
　　陳楚說了壹堆。
　　柳冰冰這才說：“說啊，妳接著罵啊？”
　　陳楚摸了摸手上的玉扳指。
　　壹陣陣的平靜了下來。
　　忽然玉扳指像是意識中傳遞而來壹個聲音似的，亦是想意識當中發出的。
　　“人生至多百年，夫妻壹起也就幾十年，最後就像是在坐火車壹樣，總有壹個人先到站，先下車的，說到底，最後還是孑然壹身，人生便是聚少離多，在人世走壹遭而已，何必計較太多，總是要走的，誰也沒有永恒……”
　　陳楚雖然心緒平穩下來，不過滿腦子還是揮不去柳冰冰的影子。
　　不禁嘆了口氣。
　　“好吧，隨妳吧。”
　　陳楚有種感傷，不過又有壹種解脫。
　　如果說死亡是壹種結束，也可以說死亡是壹種新生。
　　陳楚呵呵壹笑。
　　“好吧，冰冰，有時間的時候就回瀚城玩，到時候記得帶著妳的男朋友壹起來，我請妳們吃飯，呵呵……”
　　……
　　“混蛋！”柳冰冰在電話裏咬牙切齒的。
　　“陳楚~！妳媽逼！”柳冰冰罵了壹句。
　　陳楚楞了楞。
　　“柳冰冰，妳咋罵人呢！妳說分咱就分，我可壹點不拖泥帶水的，而且我還祝福妳，妳罵人幹啥？”
　　“我罵人？陳楚，我他媽的恨不得掐死妳這個混蛋！妳說妳在哪呢！我非親手殺了妳這個畜生！”
　　“妳……妳什麽意思？”
　　“啥意思？老娘給妳開了個玩笑，就試出妳這個王八蛋來了！妳個虛情假意的東西！我原本以為妳能哄哄我，挽回我呢！沒想到妳竟然敢說祝福我，不要我了？老娘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姓啥？妳個王八蛋……”
　　陳楚暈了。
　　“冰冰……妳，妳是在試探我啊，剛才別提我多傷心了！”
　　“滾！妳傷心個屁啊妳！我知道妳以後要來春城上學，特意跑春城兩條，找我的同學班曉雪來了，問她這裏有沒有什麽工作啥的，教個初中學生，然後我正連夜往回趕，家裏的房子我爸媽都給妳收拾好了，以後咱倆住，妳……妳個王八蛋！”
　　“我……”陳楚嘿嘿笑了笑。
　　“嗯……我王八蛋，王八蛋。”陳楚搔了搔頭，感覺人生有些大起大落，很是刺激。
　　柳冰冰頓了頓又說：“妳還以為妳不是王八蛋啊！好幾天都不來壹個電話，對了，妳啥時候來春城上學啊，我得提前過來教課……”
　　陳楚呼出口氣。
　　“那個……妳的孩子……哦不，咱的孩子沒事兒吧！”
　　“呸！咱的孩子自然好好的，對了！妳剛才說啥來著？什麽叫做我們大學生打胎都怎麽樣？什麽詞兒來著？”
　　“沒……沒啥，我啥都沒說，冰冰啊，妳想吃啥，啥時候到瀚城，我去接妳……”
　　“滾……我不用妳接，我跟我同學班曉雪壹起回來的，妳……妳把妳那張黑黢黢的老臉給我好好弄弄，還有，把妳亂八七糟的頭發好好整整，換套衣服，好好收拾收拾，別壹天像是……像是從垃圾堆裏鉆出來的似的，在我面前丟人也就算了，別在我同學班曉雪面前丟人現眼……”
　　“啊！知道，知道，明白……”陳楚笑嘻嘻的，心想老子早就收拾幹凈了。
　　心裏想到她的閨蜜班曉雪，聽著名字就不錯。
　　陳楚呼出口氣，高興的手直在壹起搓著。
　　而且陳楚聽到柳冰冰電話旁邊傳來咯咯咯壹陣銀鈴般的笑聲，壹聽聲音就知道是個漂亮的女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