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自從號裏出來之後，生活似乎有恢復了以往的狀態。去看看場子，沒事的時候，和老二壹起出去喝酒。要麽就是在家裏和郝姐斯混，日子過得到是也快活。
　　「嘿，老張又來了，好好玩啊。」
　　「老李，妳也在啊，怎麽樣，手氣如何？」
　　「劉兄，好久不見啊，過會我請妳喝酒去。」
　　由於我的場子比較小，來的都是熟客，所以這裏的客人，我大都認識，我壹來，基本上和每個人都能說上壹兩句話。
　　在場子裏轉了壹兩圈之後，覺得沒什麽問題，我就躲到後面的小屋裏去了。
　　今天的人不多，兄弟們都在，我也沒什麽事做，索性靠在沙發上，點上壹根煙，開始看起光盤來。
　　剛看了沒多壹會。
　　「邦，邦，邦。」傳來敲門聲。
　　老二推門走了進來。
　　「什麽事？」我連眼皮都懶得擡的問。
　　「操，林強那傻Ｂ又來了。」老二沒好氣的說。
　　林強是我在號裏認識的壹個人，三十多歲，瘦瘦小小的，因為偷東西被抓進去了，和我關在壹起。開始的時候覺得這個人還行，可以壹交，所以就認了這麽壹個朋友，可是沒想到，我堂堂張揚在江湖上混了這麽多年居然也有走眼的時候。
　　這個家夥連個屁都不如。
　　拉他去碼架，答應挺好，到了現場就腿軟。讓他幫著賭場出千，他手慢的連我奶奶都能看出來。就連在門口站樁充數，隨便來個人，給他放上兩句狠話，他都能嚇得給人跪下。
　　最重要的是，這家夥嗜色如命，兜裏哪怕連壹毛錢都沒有，他也照樣去嫖。
　　最後我不得不把他趕走了。
　　可這小子到是認準了我，三天兩頭的往我這跑，管我借錢。
　　剛開始的時候，看他可憐，我就隨便給他點。沒想到他得到點甜頭之後，來得更勤了，幾乎天天來借錢。這可把我氣著了，讓兄弟們把他往死裏打了壹回。
　　這得有幾個月沒看見他了，這個不知死活的家夥居然還敢來，看來上次打得他還不夠。
　　「呸。」我吐掉了嘴裏的半根煙。
　　「媽的，老子被關了半個月，現在手正癢呢，有免費的沙袋送上門，當然不能放過了。走，出去看看。」我和老二壹起來到門口。
　　「揚哥，揚哥。您好啊。」門口的林強壹看見我，就像是三孫子看到爺爺壹樣，卑微的走到我跟前。
　　「喲，這不是強哥嗎？怎麽，今天也來我這玩兩手。」我就看了他壹眼，還是那種衰樣，使我產生了壹種強烈想吐的感覺。
　　「不，不，不是。揚哥，您看我……我……我最近實在是……」「操，妳他媽的也算個老爺們，說話都窩窩囊囊。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不耐煩道。
　　「揚哥能不能借點錢花，我壹定還妳，壹定還。」林強盡量擺出了壹臉誠懇的樣子。
　　「借錢？哈哈……」我看了看老二。
　　老二也在笑，不過我沒說什麽，所他也就沒發表什麽意見。
　　「老二啊，既然強哥都開了這個口了，就讓兄弟們好好的招待壹下強哥吧。」我朝老二示意。
　　「沒問題大哥，兄弟們壹定讓強哥舒舒服服的回去。」老二壹招手，兄弟們壹轟而上，把林強按倒在地，壹頓暴風驟雨似的的拳腳，就落到了林強的身上。
　　「啊，饒命啊，饒命。我不借了，我不借了。」趴在地上的林強發出了殺豬般的嚎叫聲。
　　「兄弟們，手下留點分寸，別打死了。咱們可負不起那個責任。」我坐在旁邊，從新點上根煙，看著林強被群毆。
　　「好了，好了。」過了壹會，老二看著也差不多了，制止了兄弟們。
　　我把煙頭扔到了地上，用腳踩滅後，走到了林強的面前，蹲下來。
　　「怎麽，強哥，還借錢嗎？」
　　「咳……咳……不…不借了……不借了。」林強的臉整個被打腫了起來，連說話都很吃力了，還往外咳了幾口血。
　　「好啊，人就要想明白，想明白，壹切就好辦了。」我從兜裏抽出兩張百元鈔票。
　　「啪。」的壹聲拍到了林強的臉上。
　　「拿著吧，回去好好看看醫生，養好身體。記住，不要讓我再看到妳，清楚了嗎？」林強艱難的點點頭。
　　「如果以後我再在場子的500米範圍內看到妳，我會把妳打得連妳媽都不認識妳，知道了嗎？」林強又點了點頭。
　　「滾。」
　　林強痛苦的站起來，壹步壹挪的走了。
　　走出數百米後，林強突然轉過頭來。
　　「操妳媽張揚，妳等著，老子總有壹天要找妳報仇。」說完，壹溜煙的跑了。
　　「出去那麽遠才敢罵我，真他媽的窩囊廢。」我搖搖頭，走進場子了。
　　這種小事，我當然不會放在心上了，沒過兩天，就把這事給忘了。
　　不過壹個人的突然來訪，卻使我不得不想起這件事情來。
　　大約壹個月後，我在場子裏，依然是無事可做，正在無聊得看光盤。
　　「嘭。」的壹聲，門猛得被推開，老二匆匆忙忙走了進來。
　　「什麽事，這麽慌張啊？」我不耐的問到。
　　「老大，出事了。黑皮來找妳了。」老二俯在我耳邊說到。
　　「什麽？黑皮？」
　　出來混了這麽多年，我依然能完好無損坐在這裏，就是我知道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和我同壹時間出道的兄弟可不少，就拿以前經常和我還有老二在壹起混的人來說，就有20多人。可他們現在呢，死的死，傷的傷，要麽就還在號裏蹲著呢。他們中有比我能打的，也有比我聰明，但是他們都不在了，惟獨我和老二安安穩穩享受生活，只有壹個原因，就是我有自知之明。
　　出來混，妳壹定要知道哪些人能惹，哪些屬於絕對不能惹的範圍。
　　而老二剛說的黑皮就屬於絕對不能惹的範圍之內。
　　對於黑皮，我並沒有多少了解，我只知道在我們出道之前，他就是江湖上呼風喚雨的人物了。他的資歷，至少高出我們好幾輩。他的產業也比我的場子大得多，除了有壹個高級賭場之外，還有壹座酒樓和壹間酒吧。雖說他的地盤和我的場子距離不算太遠，但是除了偶爾的幾次偶遇之外，就沒什麽交情了。這種人突然到我的場子來，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啊。
　　「走出去看看。」我和老二壹起走了出去。
　　「別讓其他兄弟跟過來。」在出門的時候，我在老二耳邊說了壹句。
　　老二趕忙回身，制止後面人往外走。
　　走到門口，在場子前面不寬的小馬路上，前後停著兩輛奔馳500。
　　七八個穿黑西服的保鏢，分散在車的四周，後面車的旁邊，壹個身穿休閑裝的幹瘦老頭，正靠在車上抽著煙。
　　此人正是黑皮。
　　「哎喲，黑大哥，什麽風把您的大駕吹到我這小地方來了。」我緊走兩步，陪著笑臉靠上去，伸出了友誼的握手。(該裝孫子的時候，就要忘記自己的臉皮厚度問題)黑皮靠在車上，連動都沒動壹下，只是擡起眼皮來，看了看我。很顯然，他沒有和我握手的意思。
　　我只好幹笑著，把手收了回來。
　　「張揚？」
　　「對，您老沒見過我吧，我對您可是萬分久仰啊。」我趕快說兩句好話。
　　「這兩年，妳風頭可很勁啊，再過個幾年，就能超過我這種老家夥了。」黑皮扔過來壹句不冷不熱的話。
　　「哪能啊，您老在江湖上地位，怎麽是我這種小角色能趕得上的呢！」我說到。
　　「嗯……」這回黑皮沒說話，只是點點頭，繼續抽他的煙。
　　過了壹會，他手裏的煙終於抽完了，他把煙屁扔到了地上。
　　「張揚，我看妳小子有些前途啊。」不知道為什麽，黑皮又冒出這麽壹句話來。
　　「啊？啊……還靠妳老提攜。」我被說得有些摸不著頭腦。
　　黑皮看著我，又點了點頭。
　　「妳的手下裏，是不是有壹個叫林強的人啊？」黑皮的話又突然來了個180度的大轉彎，問起了我林強的問題。
　　「以前是，不過現在他已經……」
　　「好了，我知道了，有就行了。」
　　黑皮伸手，從衣服裏掏出了壹張紙。
　　「妳看看這個。」
　　我接過來壹看，是壹張高利貸的借據，是林強從黑皮那裏借了5萬塊錢，時間是壹個星期前。
　　「這？……」我有些疑惑的看著黑皮，不知道他拿這個借據是什麽意思。
　　「妳的手下人借的，現在他人跑了，找不到了，妳這個做大哥是不是……」「這？……」又壹大堆的問號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怎麽，不給嗎？」黑皮看著我的臉說到。
　　「啊，不是，不是，當然不是了。」我連忙解釋。憑借他現在的實力，別說是有這張借據，就是什麽都沒有，他空口白牙的管我要錢，我也不能說半個「不」字。
　　「老二。」
　　老二跑過來，「什麽事，老大？」
　　「去臺上拿5萬塊錢來。」我對老二說到。
　　「6萬。」黑皮說話了，並且指著借據上利息的那部分向我示意。
　　利息為20% ，以星期記，並且是利滾利的形式。
　　「噢，對，是6萬，去拿6萬來。」我對老二說到。
　　老二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黑皮，然後又看了看我手中的借據，同樣的是壹臉的疑惑。
　　「快去啊，磨蹭什麽。」我催促到。
　　老二這才跑了進去，沒過多壹會，就拿著壹卷錢出來了，交到了我的手上。
　　「給您，您點點。」我把錢交到了黑皮的手裏。
　　「不用了，出來混還能連這麽點信譽都沒有嗎！」黑皮毫不在意的把錢放到了兜裏。
　　「好了，妳先忙吧。我走了。」黑皮說完，轉身上了車。
　　很快兩輛奔馳就消失在了我的視野裏。
　　「老大，這是怎麽回事啊？」老二不解的問我。
　　「妳自己看。」我把借據給了老二。
　　「操他媽的林強這傻Ｂ，大哥，我帶人去抄他家去。」老二看完借據，隨手壹撕氣得就要走。
　　「等等。」我拉住了老二。
　　「王八蛋林強，借了錢讓咱們還，大哥讓我去廢了這小子。」「別那麽沖動老二，妳不覺得這事很奇怪嗎？」我拉著老二說到。
　　「奇怪？什麽地方奇怪了？」老二轉過頭來問我。
　　「走，裏面說。」
　　我和老二壹起來到了裏面的小屋。
　　「有什麽奇怪的？」老二問到。
　　「這事奇怪的地方有很多。首先我問妳，現在妳還去收債嗎？」「以前不都咱們倆壹起去嗎？這兩年嗎，兄弟多了，自然是底下的兄弟們去，還用得著咱們倆嗎？」老二說到。
　　「對啊，妳說的沒錯，妳連妳我都不去收債了，那黑皮他吃錯什麽藥了，跑到咱們的底盤上來收債？」老二兩眼望天，壹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對呀，他來收什麽債啊？
　　「還有，他的產業那麽大，壹天的進項少說也有壹，二十萬。他用得著為了著點錢，親自跑咱們這壹趟嗎？」我接著說。
　　「是啊，不值當啊。」老二也稍微明白點了。
　　「還有，林強那傻Ｂ是什麽德行，他不可能壹點都不知道吧。他的底盤和咱們挨這麽近，多多少少，對於林強的德行，他也應該有點耳聞吧。那他為什麽還要借錢給林強呢？很明顯肯定收不回來。」「也對啊。」老二點著頭。
　　「另外他肯定知道，林強早就不跟我混了，根本管我要不著錢。他非得管我要的話，江湖上難免說他以大欺小，為這點小錢，根本不值。」「嗯，沒錯。」老二深表同意。
　　「那，大哥，妳說這麽半天奇怪，那黑皮到底幹什麽來了？」老二問我「我怎麽知道。那個老家夥肚子想什麽我怎麽會猜出來呢。」「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老二接著問我。
　　「不管怎麽樣，先找到林強那傻Ｂ再說，媽的，他自己找死，就怪不得咱們了。」「好，我先去叫兄弟們。」客人們很快被請走了，所有的兄弟都撒了出去，開始尋找林強的蹤跡。
　　轉眼壹天過去，絲毫沒有林強的下落。
　　「大哥，這傻Ｂ還挺能躲，不知道躲哪去了。」「是啊，他能躲哪呢？」「我看，這小子是天生的色鬼，現在不定在哪個婊子的窩裏藏著呢。」老二沒好氣的說。
　　「嗯，沒錯，讓兄弟們仔細往這個方向查，我就不信，他能跑出北京城去。」「好嘞。」老二走了。
　　壹天後，兄弟們得到消息，林強最近壹段時間壹直躲在壹家洗浴中心裏面。
　　「走，咱們去，看看這小子現在是什麽德行。」我和老二還有壹眾兄弟壹起來到了洗浴中心。
　　剛剛進去，老板就迎了上來。
　　「幾位……」老板看到我們壹副氣勢洶洶的樣子，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放心老板，我們只是來找人，和妳沒關系。」「啊……」老板趕忙抹了抹頭上的汗。
　　「老板，妳們是不是有壹個客人壹連住了很長時間了？」我問「是，是有壹位客人，在這裏已經連續壹個星期沒走了。」老板答到。
　　「哪個房間？」
　　「是201。」
　　「好了，沒妳事了。」我和兄弟們壹起往2樓走去。
　　洗浴中心老板趕忙走過來，把壹沓錢塞到了我的手裏。
　　「這位大哥，您看我這裏是正經做生意的，您行行好，別在我們這裏動手好嗎？我們以後還要做生意呢。」老板懇求到。
　　「行，沒問題，妳放心吧老板。」我把錢放進兜裏上了樓。
　　大夥來到了二樓，第壹間就是201。
　　老二上前壹拉門，沒拉開。
　　「大哥，鎖著呢。」
　　「踹開它。」
　　老二後退幾步，沖過去就是壹腳。
　　「咣當」壹聲，門被踹開了。
　　「啊……」女人的尖叫從裏面傳來。
　　我走進去壹看，果然是林強正抱著壹個小姐，兩人身上赤裸裸的，什麽都沒穿，只是蓋了壹層薄被。
　　「穿上衣服，快走，這沒妳什麽事。」我對女的說到。
　　那小姐到也識相，趕緊簡單的穿了兩件衣服就跑出去了。
　　此時林強已經嚇得臉全白了，不住的靠在床頭哆嗦。
　　「瞧他媽妳那熊樣，怎麽，怕死了。妳剛才好象很是逍遙快活呢！穿上衣服走，找地方收拾妳去。」我對林強說到。
　　「揚哥，揚哥，是我錯了，饒了我吧，饒了我吧。」林強壹聽我說要收拾他，立刻跪在了床上開始向我磕頭。
　　「妳是想自己穿，還是讓兄弟們幫妳穿啊。」
　　「我自己來，我自己來。」其他人剛剛做了個姿勢，林強就被嚇得連忙開始自己穿好了衣服。
　　「走。」
　　我們壹行人走出了洗浴中心，上車走了。
　　「大哥，去哪收拾這小子？」老二問到。
　　「去他家。」
　　「好，媽的，在他家整死他。」
　　老二說完，掏出了刀子，在林強的面前壹晃，說到：「說吧，妳家在哪，要不然現在就捅了妳。」「別，別，別。我說，我說。」林強嚇的趕忙說出了自己家的住址。
　　「妳家裏還有什麽人嗎？」我問到。
　　「沒，沒了。」
　　「真的？我要是發現妳說謊的話，呆會妳會死的很難看的。」我威脅到。
　　「還有壹個女兒，其他的真的沒了。」林強急忙說到。
　　「那妳老婆呢？」
　　「早就跟壹個大款跑了。」林強沮喪的說。
　　「妳女兒多大？」
　　「10歲了。」
　　「上小學？」
　　「嗯，四年級。」
　　我看看表，是下午2點。
　　「才2點啊，妳女兒還在學校，我們有很多時間，在妳家和妳交流。」我笑著對林強說到。
　　「揚哥饒命啊……」
　　「把他嘴堵上，聽見他的聲音我就心煩。」我說到。
　　老二到是幹脆，不僅堵上了林強的嘴，連手腳壹塊都綁上了。
　　40分鐘後，我們終於來到位於五環邊上的壹個小區，這裏就是林強的家了。
　　他家就住在這個小區5號樓的11層。
　　「走，我們上去。」
　　為了避人耳目，其他人已經把林強松開了，也拿掉了他嘴裏的破布。
　　壹左壹右兩個人把他架上了樓。
　　此時此刻，林強的命運掌握在了我的手中，可是我的命運又不知道被哪只手所掌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