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湖怪

　　我同秀秀坐皮筏先去了湖中。
　　我們很快就乘著皮筏來到了湖中心，秀秀綁著安全繩先下了湖。在湖上，我們的遠處還有幾艘裘德考的皮筏船，岸的壹邊燈火通明，能聽到各種奇怪的聲音，儼如泰國的芭堤雅。那些嘈雜的世俗聲音，經過風和水面的過濾，在遠遠的湖中心聽起來，卻有壹種浮世空靈的清靜感。
　　這種感覺很是奇妙，可能是因為湖中心是安靜的，遠處的聲音被風吹成碎片，裹進耳朵裏，似乎是另壹個世界飄來的絮語。
　　天上下著毛毛細雨，在昏黃的風燈下，能看到牛毛壹般的雨絲。風燈照亮的湖水是深黑色的，有著淺淺的波浪，船身在波浪中輕輕地晃動。其他幾艘船都離我們很遠，遠遠看去，有如漂浮在水上的孤燈。
　　我看著綁著秀秀的安全繩繃得很緊，壹邊看著時間，壹邊享受著奇異的感覺。這個時候如果大家都平安就好了，那我就能什麽心思都沒有地在船上看美女遊泳，開幾瓶啤酒躺在船上發呆，聽著雨聲、風聲和人聲。
　　想了想我又否定了自己的這種想法。那種悠閑的時候，自己肯定沒心思去享受這些，肯定又會想著搞點刺激的。男人他媽的都是賤貨。
　　正發著呆呢，忽然壹邊的定時器響了，我看向湖面，便去拉安全繩——秀秀應該要上來了。
　　可拉了壹下，我發現安全繩松了。我用力提了幾下，完全不著力。我心中壹驚，難道秀秀身上的安全繩斷掉了？
　　就在我想著秀秀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的時候，忽然就聽到身後傳來壹聲“餵”。
　　我急忙轉頭壹看，就看到秀秀正趴在船舷上，身上的潛水設備已經掛在船邊上，正笑著看著我。濕潤的頭發貼在她的皮膚上，臉在黑色湖水的映襯下顯得特別特別白，白得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我松了口氣，就道：“被妳嚇死了。怎麽回事，安全繩怎麽斷了？”
　　她道：“我上來看妳在發呆，就嚇唬嚇唬妳唄。”
　　我走過去拉她，她卻壹下遊開了，劃拉著湖水，看著我，慢慢地對我道：“我還不想上船，妳要不要下來陪我遊壹會兒？”
　　我苦笑，這丫頭的性格真是古怪，便回道：“我們再不回去，他們該擔心了。”
　　“我如果怕人擔心，就不會出現在這兒了。”她像壹條美人魚壹樣，在水裏又側著貼近了船眩，“來吧，吳邪哥哥，陪我遊壹會兒。”
　　我看著她白嫩的皮膚和纖細的身體在水中舒展，真有跳下去和她壹起遊的沖動，可是現在實在沒有這個心情。我擺手道：“那妳就再遊壹會兒，我在這兒等妳。”
　　她看我無奈的樣子，咯咯壹笑，壹下壹個翻身入水，再出水的時候，已經離船很遠了。只聽得她叫了壹聲：“這麽無趣，真的會變成大叔的哦。”
　　我看著不由苦笑，點了支煙抽著。
　　漂亮可愛的女孩總是讓人心曠神怡，我此時也稍微安下了心。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發現湖面上有些地方似乎和之前不同了。
　　遠處裘德考的幾艘船中，有壹艘離我比較近的船上燈不亮了，那個方向現在壹片漆黑。
　　回岸上了嗎？我略微有些詫異。不可能啊，幾分鐘前還能看到。
　　也許是鬼佬在船上開始亂搞了，關燈不讓別人看見。我心說，人家就是不壹樣，到哪兒都是按自己的想法來，什麽也不在乎。正想著，忽然就聽到遠處裘德考的另壹艘船那邊，傳來了幾聲驚叫聲。
　　我站起來轉頭看去，就看到另壹邊船上的燈光也立即熄滅了，風聲中傳來了壹連串的尖叫，接著我就聽到了什麽東西落水的聲音。
　　我心中覺得不對，立即對湖面大叫“秀秀回來”，壹邊打開船上的探燈，朝那個方向照去，壹邊拿起對講機，對岸上的小花呼叫。
　　壹直沒有人接上頭，我壹邊等著，壹邊搖動探燈，在水面上照來照去，只看到剛才船停留的方向那邊什麽都沒有。
　　“秀秀！”我大吼了壹聲，吼完忽然就看到探燈照到的水面上出現了壹道水痕，似乎有什麽巨大的東西從水裏漂過。
　　那東西離我的船其實還很遠，但是我的後背已經毛起來了。我壹邊對著對講機大叫，壹邊開始找船槳，之後繼續對著湖面大叫秀秀。
　　也不知道是我的心理作用還是其他原因，我覺得我叫了很長時間，但是秀秀壹直沒有回應我。我也知道在水中遊泳，耳朵貼在水面壹般只能聽到水的聲音。正心急如焚時，忽然，我就感覺船非常詭異地晃了壹下，好像有什麽東西從船底遊了過去。
　　“秀秀？”我立即轉身，提起風燈看船後，壹下我就楞住了。
　　我竟然看到船後漆黑壹片的湖水中出現了其他顏色。
　　在湖面下最多壹掌深的地方，潛著壹個龐然大物。
　　那東西是淺色的，至少在探燈的照射下是淺色的，但是上面有幾十個黑色的斑點，讓人壹眼看去就覺得那是壹個從水下探上來的巨大的蓮蓬。這是什麽東西？
　　我驚懼，但是又感到莫名其妙。這麽多次潛水，我們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東西，這湖說到底又不是尼斯湖，怎麽會有這麽大的東西在裏面？
　　我舉起船槳，小心翼翼地探頭過去，就看到那東西的顏色壹暗，似乎又沈了下去。我腦子已經蒙了，也不敢再叫，只看到那水下的暗影很快就越過了我的船底，到了船的另壹邊，再次貼近了湖面。
　　我看到它上面的黑點更大了，我的經驗告訴我，現在必須關燈。不管秀秀現在怎麽樣，她看不到燈光，直接往岸邊遊去是最保險的；否則，無論是誰，現在在水裏恐怕都不會有什麽好結果。
　　我小心翼翼地退到探燈邊上，手哆哆嗦嗦地去摸那個開關。啪的壹聲，探燈熄滅，水面立即變成漆黑壹片，什麽都看不見了，除了風燈照出的船舷邊緣的壹塊。
　　不過，就在我驚恐萬分覺得要完蛋的時候，對講機響了——秀秀已經上岸了。
　　我心有余悸，立即回航，忽然對於這裏的水域有了非常不祥的預感。
　　第二天，我帶著小花和潘子去找當時我被二叔救出來的地方。
　　二叔的人已經全部撤走了，我並不太記得那個地方在哪裏，只是根據記憶在樹林裏搜索，很快我便發現了被人偽裝過的入口。
　　我淡然翻開那些偽裝壹看，卻發現那壹條裂縫和我當時看到的完全不同。它變得非常細小，只能通過壹只手，裏面雖然深不見底，但絕對不可能通過壹個人。
　　小花比畫了壹下，就失笑，問我道：“妳以前是壹只蟑螂？”
　　“這個玩笑壹點兒也不好笑。”我沒空理他。把那些偽裝全扒開後，我發現再也沒有其他縫隙了。
　　“怎麽回事？”我喃喃自語，“這山的裂縫愈合了？”
　　“有可能，但是可能性不大。”小花道，“也許是妳說的巖層裏的那種東西在搞鬼。”他抓了壹把縫隙邊緣的碎石聞了聞，似乎也沒有頭緒。
　　接著他拿出樣式雷，對比了壹下山勢，道：“別管了，這個地方和樣式雷標示的入口完全不在同壹個地方。看來這山裏的情況很復雜，很可能這裏所有的裂縫都是通的。”他指了指湖的另壹邊臨著山的地方，“正門入口應該在那邊——我靠！”
　　我被他嚇了壹跳，低頭壹看，只見小花的手電照到的巖石裂縫中，竟然有壹只眼睛死死地瞪著我們。
　　我幾乎摔翻在地上，頓時壹只滿是血汙的手從縫隙裏伸了出來，壹下抓住了我的腳。
　　我嚇得大叫，猛踢那只手，就看到那只手在不停地拍打著地面，從縫隙裏傳來無比含糊的聲音。
　　我楞了幾秒，忽然意識到那聲音很熟悉。我看著那手，聽著那聲音，瞬間反應了過來：是胖子！這是胖子！
　　他怎麽被卡在這裏？
　　我又驚又喜，立即就朝邊上大叫：“快來人，把這石縫撬開！裏面是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