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別敘

　　時間壹晃，就是大半天。
　　入定的張德明突然睜開了眼睛，只見光球凹陷處，白色玉兔頭頂處，那個仿佛粘貼在光球壁上的殘破的吊墜，原本是顏色暗淡，看上去仿佛經歷了無數歲月的時光洗禮似的，非常陳舊。
　　但是此刻它仿佛被仔細清理翻新了，已經是泛著璀璨的靈光了。
　　蘭扶搖也睜開了眼，面帶著喜色，小心而艱難的從凹陷的圓球中，取下了吊墜和半截的葫蘆，將葫蘆丟給了張德明，仔細的檢查著自己的吊墜。
　　張德明收起了半截的葫蘆，待蘭扶搖收拾好了心情後，才看著她旁邊那個光球道：“妳來還是我來？”
　　蘭扶搖搖了搖頭，道：“我發現此地後，就已經嘗試了小半月時間。要不是對這結界實在無奈，我也不會選擇就地凈化了。”
　　張德明聞言，道：“那我試試！”
　　言語間，他眉心壹個靈眼閃爍，看向了面前的光球，但是眼中只看到壹團模糊的虛影。
　　‘嗯？四階的法眼等級完全不夠麽？’
　　思緒間，張德明看了看自己的倉庫能量，距離突破，也有大半年了，八個月來，壹直沒怎麽使用氣運，加上之前剩余了四百，如今能量。
　　功德：145.4，氣運：1337.6，業力：30.2。
　　氣運漲了九百，功德漲了七十，業力也漲了十分之壹個，收獲已經算不錯了！
　　看了看技能，真視靈眼Lv4（0/400）。
　　“是否消耗400氣運，將真視靈眼提升至五階法級？”
　　“是！”
　　“是否消耗800氣運，將真視靈眼提升至六階法級？”
　　“是”
　　隨著1200的氣運消耗，張德明術法的快速提升，眉心的符文之眼，肉眼可見的變得復雜了起來，立體了起來。不再像個紋身圖案，反而有些像個真的豎瞳了！
　　看了看技能，真視靈眼Lv6（0/1600）。
　　如今這個術法，是他提升消耗最為巨大的幾個技能之壹了。提升完術法，張德明再次看向了面前的光球。
　　名稱：玉兔凈世陣
　　所屬：陣法（上古七星殘陣）
　　狀態：半腐化，因此陣曾經摻雜祭祀力量，隨後祭祀道消亡時被牽連，以至陣法殘破而被腐化。
　　功效：持續凈化戰場，防止神孽誕生。
　　提示：大陣雖然殘破，但是還在勉強運行，擁有主神令符，天然擁有操控陣眼的權限。
　　特別提示：大陣雖然經歷數個會元的消磨，損失了數枚的月桂樹葉凈化，但是妳要想無損取下最後的樹葉，最好先激發殘陣，完成最後的凈化。
　　看著信息，張德明微微壹楞，這就是擁有這個主神令，有時可能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的意思？
　　思緒間，張德明嘗試性的伸手，觸碰了光球。
　　光球瞬間閃爍起了強烈的靈光，而且仿佛具備傳染性似的，無數線條由光球出發向著四周擴散，頃刻間，就讓整個山谷都閃爍起了靈光，無數符文在地面閃爍。
　　蘭扶搖驚疑不定的看著張德明，張德明感受到了目光，擡頭給了對方個笑容，道：“那個，我陣道看來還算及格！”
　　蘭扶搖淡漠的看了張德明壹眼，道：“這些忽悠人的話語，妳還是留給別人吧！”
　　張德明：“……”
　　不能稍微含蓄點麽，咱們不熟的！
　　……
　　隨著陣法的亮起，張德明清晰的感受到了大陣的殘破，還有整個大陣中，那些詭譎的氣息。
　　這些氣息雖然和之前哮天犬那地方沒法比，但是也不可小視了。在張德明心神微動下，激發了大陣所有的力量。
　　強烈的白光閃爍，沒有哮天犬散道時那麽強大的侵蝕能力，也沒那種強制扭轉性質的力量。
　　不過白光也有著自己的獨特，在強烈的白光下，這裏詭異的樹木開始壹點點消失，仿佛被抹去似的。
　　隨著白光的變強，張德明和蘭扶搖兩人都受不了的閉上了眼睛。
　　片刻，再次入眼的是壹個荒涼的山谷，但凡詭變的東西，全部被徹底抹除了。
　　光禿禿的壹切，雖然和之前比好了無數倍，但是見識了哮天犬散道的改天換地後，張德明對這效果，覺得有些差強人意。
　　“波……”
　　隨著最終力量的被激發，光球破碎了，張德明立即壹看，發現光球中虛幻的玉兔虛影也消散了，只留下了壹片樹葉。
　　嗯？
　　壹片？
　　臥槽！
　　所謂的最後力量，消耗的是月桂樹樹葉？
　　幹妳良！
　　早說啊，早說特麽我情願花時間慢慢來的！
　　壹臉苦大仇深加痛心的撿起了最後壹片月桂樹葉，看著蘭扶搖道：“師叔，妳看這……好像沒法分了！”
　　蘭扶搖看了張德明壹眼，道：“兩片我也沒打算要，這次我可欠了妳個天大的人情了。”
　　張德明聞言，沒假兮兮的推遲，他們兩人的相處模式，並不適合這個。將其放進了壹個精致的玉盒，小心翼翼的封存後，翻手收了起來。
　　“還有什麽事情沒處理的麽？”張德明問道。
　　蘭扶搖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張德明見此，道：“那就趕緊走吧，雖然我覺得那孽龍應該不會這麽快擺脫詛咒，但是還是小心些為好。”
　　蘭扶搖聞言，點了點頭，道：“跟我來，宗門建設的出口離這比較遠。”
　　“不必了！”言語間，張德明伸出了壹根藤蔓，延伸到蘭扶搖面前，道：“伸手？”
　　蘭扶搖微頓，淡然的伸出了手。
　　張德明延伸出的藤蔓，快速的纏繞住了對方，隨即張德明閉上了眼睛。雖然比嘯天界吃力些，但是和他猜測的果然壹樣，這令符在十二時辰界都能用。
　　當然功能還是有區別的，但是隨意進出這點功能，還是都能用的。隨著他腰間的玉佩閃爍間，張德明帶著蘭扶搖消失在了原地。
　　……
　　再次出現時，兩人已經在壹處原始叢林中了，時間正處傍晚，夕陽已紅。
　　蘭扶搖恍惚後，再次深深看了張德明壹眼，這個和她默契相處了十多年的‘弟子’，越發的陌生而神秘了。
　　或許……她從來就沒了解過對方！
　　當然，也正是因為相熟後，她就從來沒去故意的了解過，兩人才能有著如今的情誼。
　　張德明翻手摸出了書本地圖，定位了壹下，道：“這邊！”
　　隨即他背部羽翼微動，整個人化作流光消失，蘭扶搖也緊隨其後。
　　……
　　兩人只飛遁了小半個鐘頭，領路的張德明突然收了速度，在壹處山崖間，停了下來。
　　蘭扶搖似乎早有預料，默默的跟著張德明，飄落在了山崖上。
　　山崖頗高，是個斷崖，陡峭的懸崖峭壁下，是壹片無盡的原始叢林。此刻正是傍晚，夕陽見紅，晚霞漫天。淡淡的金光，將整個山崖印照的金碧輝煌。
　　兩人站在崖間，看著崖下的森林，有些出神。
　　山風微微的吹著，兩人的衣服和發絲輕輕的飄蕩間默默的看著。誰也沒貿然的開口說話，氣氛雖然沈默，卻並不尷尬。
　　似乎經過十多年的相處，兩人早就習慣了這樣的沈默，那熟悉的陌生！
　　良久，蘭扶搖突然開口道：“妳再來段劍舞吧！”
　　張德明看著已經抱琴坐下的蘭扶搖，頓了頓，道：“也好！”
　　言罷，張德明壹伸手，翡翠長劍出現在手中。
　　“爭……”
　　他剛起手，身旁的琴音就默契的響了起來，熟悉中卻略微有些不同，少了幾分出塵和冷清，多了幾分離愁和傷神。
　　張德明動作微頓了壹瞬，才開始繼續合這琴曲，執劍而動。
　　山崖上微風徐徐，女子彈奏著琴曲，男子劍光飄逸，周圍的花草隨著長劍的舞動，可見的速度生長，開花。片刻間，就變成了壹處花海。
　　夕陽的金光照耀下，讓整個山崖都帶上了幾分夢幻，顯得不太真實。
　　遠遠看去，真是壹幅如詩如畫的畫面，唯壹美中不足的就是，這幅畫面中，不管是琴音還是劍舞，都帶著淡淡的離愁。
　　不是生死闊別，也不是癡男怨女，就是那種純粹的友情間的離愁。
　　在見到蘭扶搖之前，如果有人告訴張德明，有壹天那會和壹個女人，還是非常漂亮的女人擁有非常純潔，非常莫名其妙的友情的話，他會粹對方壹臉。
　　但是如今……他信了，至少在他這，蘭扶搖是個非常值得交往壹生的朋友，那種仙路慢慢，與汝共攀的純粹友情。
　　“話壹段神傷……”
　　奏曲間，蘭扶搖壹時有感，嘴唇輕起，開始唱了起來。作為器琴、話樂、神音三道合流的大佬，她平時練習中，其實很少展喉的。
　　……
　　良久，樂停、曲終、劍罷，張德明再次執劍看著崖下的森林，蘭扶搖也靜靜出神，誰也沒突然打破這份沈默。
　　“妳不姓李吧？”
　　“我要走了！”
　　沈默了許久後，兩人幾乎同時開口，隨即又同時停頓。
　　片刻，張德明才笑了笑，重新道：“十三年了，做了師叔妳十三年座前的‘種花童子’，師叔如今才終於想起問我來歷了麽？”
　　蘭扶搖抱著琴，同樣看著山崖下的森林沒回頭。同樣的笑了笑，道：“早問了，咱們還能像今日這樣，我彈曲，妳劍舞麽？”
　　張德明頓了頓，轉頭看了看蘭扶搖，道：“也對哈！”
　　兩人又是壹陣的的沈默，蘭扶搖突然道：“其實可以留下的！”
　　“什麽？”張德明疑惑的道。
　　蘭扶搖依舊沒回頭，低語看了看懷中的長琴，道：“留下也沒什麽事情的。”
　　張德明微頓，這才明白，對方是在回應他剛才說的：他要走了的話語。
　　張德明恍然間，笑了笑，道：“聖地玉家老祖玉淺語涉及了命運算道吧？”
　　突然的話語，讓蘭扶搖微頓，還是漠然的點了點頭，道：“嗯，非常精通，已可窺眾生命運！”
　　“那還是算了，我有些事情太過敏感，以後萬壹事發……如此離別也就罷了，但是若是回宗了……妳可能被追究知情不報的罪。”張德明回道。
　　蘭扶搖理了壹下這話，才明白其中的意思。
　　對方是在表達，如果今日回去，以後要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徹查下來，蘭扶搖就要為他行為背書了。
　　“再說了，沒有妳這事情，頂多七年後我也要走的，所以師叔妳也不必覺得，因為妳我才跑路的！”張德明補充道。
　　“妳……這麽反感進聖地麽？以妳如今的天資，不管姓不姓李，都能有不錯的地位的。”蘭扶搖如是的道。
　　“天資？”張德明露出了壹個苦澀的笑意，不再說話。
　　蘭扶搖疑惑的皺了下眉頭，也沒繼續的追問。
　　“能問下，妳當初為什麽要拉我去仙琴崖麽？”良久，張德明才再次的問道。
　　蘭扶搖聞言，這才回頭，看著張德明的側臉良久，直白的道：“因為壹卦吧！
　　當年太過年輕，我因為心大，底子打的太雄厚，五行到六合困了千年。曾經為了突破，求過卦。以為妳是我的突破機緣……”
　　張德明微頓，不解的看著蘭扶搖道：“那……為什麽和我相處這麽久，也沒做什麽探尋？”
　　“沒什麽，只是不願罷了。我壹五行大修，為了晉升，追個三才小輩的跟腳……雖然這樣的事，不算什麽，但是太違背我本心了。”
　　蘭扶搖頓了頓，道：“至於最初和妳平輩論交……說來也好笑，是當初想著萬壹要是實在沒辦法了，需要找妳論道，可以保留些面皮罷了！”
　　張德明：“……”
　　他曾經預設了無數種可能，唯獨沒想到因為這個的！
　　張德明遲疑了壹瞬，看著蘭扶搖道：“妳的道……我或許真有可能幫上忙。”
　　來扶搖豁然的轉頭，她因為底子弄太大，如今即便種種機緣下，依舊沒有太大的頭緒，如今……
　　她眼神閃爍著光，緊緊的盯著張德明，沒有立即的插話，等待著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