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海上貨艙

　　貨櫃車以雷霆萬鈞之勢沖進了倉儲區，單薄的鐵絲網圍墻根本擋不住巨大的貨車，車頭徑直撞上岸邊栓纜繩的水泥樁，車身歪倒沖了過來，集裝箱在水泥地面上摩擦著，發出刺耳的聲音和壹連串火星。
　　卡車上的人驚慌失措，紛紛跳車逃命，集裝車貨車撞上頌鐮他們乘坐的卡車，巨大的沖力將卡車撞成了麻花，油箱裏的汽油泄漏出來，被劈裏啪啦的電火花點燃，又發生了劇烈的爆炸。
　　集裝箱裏全是玩具，用紙盒子裝的玻璃球，花花綠綠的小玻璃琉球滿地亂滾，讓人無法立足，荒木和頌鐮兩方面都以為這是對方的埋伏，二話不說就開始對射起來。
　　壹串彈雨打在貨櫃車駕駛室裏，可是哪還有司機的蹤影，熊熊烈火燃燒著，烘烤著眾人的皮膚，雙方隔著火焰射擊，準頭都差了許多。
　　荒木帶來的陸自特科機動隊員們使用的是MP5沖鋒槍，火力猛烈精確度好，最適合這種近距離作戰，而頌鐮壹方的火力明顯就弱壹些，老舊的M16A1和五花八門的步槍，根本壓制不住對方的精確射擊，不過好在他們人多槍多，又有榴彈發射器壓陣，重獎之下必有勇夫，他們依托著隨處可見的集裝箱，打得倒也有板有眼。
　　壹個端著加蘭德步槍的家夥，也不露頭，只把步槍舉在頭頂砰砰的扣著扳機，胡亂朝對面打著，他以前在叢林裏和政府軍打過遊擊，倒也不怵這種場面，正打得起勁，忽然有人拍拍他的肩膀，還以為是同伴要子彈呢，回頭壹看卻只見碩大的拳頭打過來。
　　劉子光撿起地上的加蘭德半自動步槍，又從槍手腰間搜了幾個漏夾，這支步槍已經有些年頭了，烤藍都掉光了，木質槍托也斑駁不堪，但好歹是壹支發射全威力7.62MM子彈的步槍，射程和威力遠超那些MP5。
　　劉子光端槍在手，猛然露頭連發數槍，動作快的令人目不暇接，威力十足的子彈撕裂單薄的貨櫃箱體，擊中躲在後面的陸自特科隊員，幾乎在壹瞬間就打掉了對方三個人。
　　加蘭德發出壹聲清脆的鳴響，打空了子彈的漏夾從槍膛裏跳出來，劉子光趕緊趴在裝子彈，那邊彈雨瓢潑壹般打過來，打得貨櫃箱的鐵皮砰砰響，但是九毫米的子彈穿透力就是不行，隔著這麽遠根本奈何不了劉子光。
　　裝彈完畢，劉子光匍匐前進，換了壹個射擊陣位，再次舉槍猛射，加蘭德是壹把好槍，在太平洋戰場上兩把加蘭德交替射擊就能壓制壹個班的日軍，現在亦是寶刀不老，在劉子光的手中發揮了最大的余熱，把小鬼子的後代們打得屁滾尿流。
　　實際上劉子光相當於壹個狙擊手，哪怕是訓練有素的步兵都無法有效地對抗狙擊手，更何況這些沒經過實戰考驗的機動隊員了，壹時間頌鐮這邊氣勢大漲，各種武器壹齊開火，壓的對方擡不起頭來，只有頌鐮趴在地上氣急敗壞的大叫，別打了！但是場面已經如此熱火朝天，誰也聽不進他的話了。
　　正當頌鐮雇來的槍手們乘勝追擊的時候，那支大發神威的加蘭德卻忽然停止了射擊，不知道是子彈打光了還是受傷了，憋屈了半天的機動隊員們武士道精神大發，從隱蔽處跳出來壹通狂掃，本地槍手們猝不及防，當場被掃倒了好幾個人，剩下的人鬥誌全無，轉身就跑。
　　荒木直人松了壹口氣，把壹擺手，四名機動隊員交替掩護向前搜索前進，他們行進的相當謹慎，既要防著那個很厲害的狙擊手，還要留意地上的玻璃球，壹番搜索之後他們就發現那個用加蘭德的槍手已經死在貨櫃後面了，他是被流彈擊中頭部而死。
　　“安全！”壹個機動隊員喊道。
　　“安全！”另壹邊負責搜索的隊員也喊道。
　　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頌鐮被人提了起來，荒木大踏步的走上去用力抽了他幾個嘴巴，罵道：“混蛋，妳要為我部下的死負責！”
　　頌鐮的臉都抽成了豬頭，聲音也帶了哭腔，只是說請放了我兒子。
　　荒木冷哼壹聲，沖身後打了個響指，示意抱著頌鐮兒子的手下過來，連打了兩個清脆的響指，依然沒有動靜，荒木靈敏的第六感告訴他，不妙！
　　槍聲響起，站在右邊的兩名隊員被當場打死，左邊警戒的兩人慌忙尋找掩體，但是對方的子彈更快，荒木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下被不知道哪裏飛出的子彈打倒在地，留在後面的幾名隊員不用說也已經不幸了，這時他才明白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道理。
　　荒木壹咬牙，忽然拔腿向碼頭沖去，壹串子彈從他身後打來，在地上打起壹溜煙塵，就在荒木縱身躍入大海的時候，壹發子彈擊中了他的腰部，荒木如同秤砣般掉進了大海裏。
　　頌鐮已經嚇傻了，站在原地不敢亂動，壹陣熟悉的哭聲傳來，壹個單手持槍的男子懷抱著頌鐮五歲的兒子從貨倉的陰影中走出來，正是昨天那個買家帶來的保鏢。
　　走到頌鐮跟前，劉子光把小孩往他手裏壹塞，走到棧橋上往下看去，只見海水中壹片血跡，毫無荒木的蹤跡，他舉槍朝水裏胡亂掃了壹梭子，這才回來滿不在乎的對頌鐮說：“生意可以繼續了。”
　　頌鐮語無倫次的表達了感謝，然後忽然想起來什麽似的，抱著孩子猛沖到倉庫裏四下裏亂翻，保險櫃已經被塑料炸藥轟開，裏面的金條全都不翼而飛了。
　　“我的金子！”頌鐮慘叫壹聲坐在地上，小孩也哭得更響亮了，此時若隱若現的警笛聲從遠處傳來，劉子光出現在門口，點了壹支煙悠閑地說：“金子我幫妳保管先，等拿到貨再告訴妳放在哪裏了。”
　　……
　　爆炸聲和槍聲早就傳到陳金林耳朵裏去，他急得活像熱鍋上的螞蟻，身上有傷又走不動，只能無奈的在原地等待，當槍聲沈寂後不久，廢貨倉門口傳來有節奏的敲擊聲，是劉子光預先約好的暗號。
　　陳金林不動聲色，藏在壹堆雜物後面，悄悄打開了手槍的保險，大門打開了，萬丈陽光照進陰暗的貨倉，門口站著兩個人，正是劉子光和失蹤的頌鐮。
　　中斷的生意繼續進行，頌鐮帶著陳金林和劉子光來到附近的民用碼頭，上了壹艘快艇，快艇尾部掛著八臺雅馬哈的馬達，開起來速度快的驚人，這就是傳說中走私販常用的大飛，頌鐮老板是做大買賣的，海上交通工具自然也馬虎不得。
　　菲律賓島嶼眾多，景色怡人，頌鐮用大功率對講機和船上聯絡之後，駕駛著快艇行駛了壹個小時，終於抵達了目的地。頌鐮狡兔三窟，在海上也有自己的流動倉庫，這是壹艘斑駁不堪的千噸貨輪，就停泊在那些星羅棋布的島嶼之間。
　　船上的保鏢看到有持槍的陌生人跟著老板，馬上瞄準了劉子光，頌鐮板起臉高聲喊了壹句他們才悻悻的收起槍來，頌鐮又換上笑臉請陳金林和劉子光上船，說到底他畢竟只是壹個小小的軍火商，得罪了日本方面已經夠他喝壹壺的了，再得罪這邊，那日子就沒法過了，所以幹掉這兩人然後跑路的想法僅僅只是在頌鐮腦子裏壹閃而過而已。
　　馬六甲壹帶海盜猖獗，經常捕獲船只殺光船員，把船只改頭換面賣掉換錢，頌鐮的這艘流動倉庫就是從海盜手裏弄來的，這艘船原來是巴拿馬船籍的散裝貨輪，現在已經被改成現代化的武器庫，頌鐮領著兩人參觀了自己的貨倉，壹排排嶄新的M4卡賓槍放在貨架上，煞是整齊美觀，劉子光信手拿起壹支來端詳，發現不是正宗美國貨，而是中國建設廠出品。
　　頌鐮呵呵壹笑，若有所指地說道：“價格便宜量又足，我們壹直用它。”
　　此外還有大批NATO彈藥，手榴彈，60毫米輕型迫擊炮，RPG7火箭筒，甚至還有兩輛老式的英國制薩拉丁輪式裝甲車。
　　劉子光吹了聲口哨，贊道：“這裏的武器足夠推翻壹個小國家了。”
　　頌鐮的胖臉上顯出壹絲得意，假意謙虛了兩句，帶著客人們來到船長室，親自打開保險櫃，從裏面拿出壹塊儀表板來，可以從焊腳和元件上面標示的字母看出這是壹件做工精湛用料極其嚴苛的軍工產品。
　　就在陳金林接過這塊儀表板的壹瞬間，劉子光敏銳的發現他的手微微顫抖了壹下。
　　陳金林翻來覆去的檢查了幾遍，問道：“我想知道這東西妳到底是從哪裏弄來的？”
　　頌鐮說：“是個美日混血的倒黴鬼賣給我的，說是軍艦上的值錢玩意兒，我也是豬油蒙了心，竟然花大價錢從他手裏把這個麻煩接了過來，妳們趕快把它拿走嗎，我再也不想見到這個東西了。”
　　劉子光瞅瞅陳金林，在他眼中發現了難以掩飾的興奮之情，於是他便插言道：“頌鐮老板做這種生意是第壹次吧？”
　　這話提醒了陳金林，頌鐮只是個搞常規武器買賣的二道販子而已，遠沒有到從事高精尖武器系統情報交易的水平，這事兒有些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