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家都很害怕

　　李凡的笑容僵在臉上，心中已經掀起了滔天巨浪！
　　老子就是清潔協會的收藏家！？
　　這倆便宜爹娘都是偽裝的！？
　　我的父慈子孝安穩生活呢？就這麽沒了！？
　　當父母同時吟唱出清潔協會的那幾句詞兒的時候，李凡還以為兩人在開什麽玩笑。
　　當看到箱子裏的那些幹癟的腦袋，他已經徹底明白了自己到底陷入了怎樣的局面。
　　荒誕而真實。
　　他竟然穿越到了臥底異常局的收藏家身上！
　　那可是覺醒者罪犯通緝榜排名第壹的兇殘人物！
　　可是他什麽都不會啊！不僅沒有繼承記憶，對方的強大能力也是壹概全無，根本難以想象那些人頭就是收藏家的武器。
　　空頂著個軀殼，這不完蛋了嗎？
　　在理清自己的處境之後，李凡的腦海中思維電轉，努力思考著到底應該如何應對這個危局。
　　如果讓對方知道他根本不是正牌收藏家，這兩個現在畢恭畢敬的“父母”絕對會當場翻臉，估計他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李凡啊李凡，是死是活就看妳夠不夠冷靜了。
　　先保持微笑！
　　見李凡笑而不語，眼前的中年男女臉上不由現出忐忑的神情。
　　收藏家喜怒無常，誰也不知道對方到底在想什麽。
　　父親仿佛突然想起什麽，連忙摸出壹個手機大小滿是按鍵的控制器還有壹張紙條，雙手交給李凡，說道：
　　“組長，這是精神炸彈的起爆開關，以及任務潛伏者的名單。”
　　將起爆開關和那張紙拿在手中，李凡的心中壹顫。
　　清潔協會實在是太狠了，竟然在異常局裏裝滿了炸彈，還安插了壹群臥底。
　　異常局也有些廢物得不合常理，再怎麽說也是個官方組織，眼看就要被壹鍋端了。
　　父親有些討好地說道：
　　“已經全部調試完畢，分開關連接正常，您可以分別起爆，也可以按下總開關同時起爆。等到爆炸之後，您只需要攔住異常局最強的幾名覺醒者，其他的交給屬下就好。”
　　李凡的手指輕輕撫摸到總開關上，並沒有說話，壹副陷入沈思的模樣。
　　怎麽辦？按不按？
　　按了，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而且還讓他攔住最強的覺醒者，攔個嘚兒啊……
　　不按的話，說不定就要露餡了，他現在根本不知道收藏家這個潛伏任務是什麽情況。
　　房間裏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眼看李凡沒有動靜，父親和母親不由有些擔憂的對視壹眼。
　　他們都看出了收藏家的猶豫。
　　母親咬了咬牙，鼓足勇氣，低聲說道：
　　“組長，總部設計的這個杜鵑計劃確實有些太過激進，會引起異常局的整體反應，只是畢竟是會長親自下的命令……”
　　聽到這話，李凡心中不由壹亮，瞬間想到了什麽。
　　今天在食堂的時候，他就已經發現了壹個問題。
　　那就是收藏家功高震主，本身的實力太強，在清潔協會這個犯罪組織中，也必然會引起猜忌。
　　畢竟，清潔協會的唯壹領袖，是那位高高在上的會長。
　　從母親的這句話來推斷，這個問題果然是存在的！
　　收藏家可能和清潔協會會長不和，甚至忤逆對方的命令！
　　先把這事兒糊弄過去再說！
　　李凡的面色沈下來，把玩著起爆器緩緩說道：
　　“情況有變，異常局已經對杜鵑計劃有所察覺防備，啟動B計劃，從長計議。”
　　聽到這話，父親和母親臉色大變，隨後又對視壹眼，眼底竟然有些如釋重負的意思，仿佛在說“終於走到這壹步了”。
　　收藏家，要公開與總部對抗了。
　　而他們這些隸屬於收藏家的成員，則是忐忑之中又有壹絲欣喜。
　　雖然危險，但誰都想追隨強者。
　　父親深吸壹口氣，忐忑地問道：
　　“屬下愚鈍，杜鵑計劃的B計劃是？”
　　李凡淡淡地說道：
　　“我將長期潛伏於異常局，直至成為異常局局長。”
　　先把牛逼吹出去，給自己長期滯留找個借口。
　　父親和母親再次受到深深的震撼，不由倒吸壹口涼氣。
　　不愧是強大的收藏家！
　　如此奇絕的計劃，也只有收藏家才能夠想出來！
　　想壹想，如果收藏家成為了異常局的局長，那整個異常局也徹底成為了壹個笑話，甚至成為清潔協會的附庸！
　　這是何等宏偉的魄力！
　　李凡此時也不知道兩人心中在想什麽，只是想趕緊趕他們走，淡然道：
　　“前期的通聯方式也要立刻更換，妳們盡快離開這裏。”
　　他必須掌握異常局的臥底名單。
　　父親連忙恭敬道：“是，我會盡快更換完畢，並將新的通聯方式交給您，只是總部那邊如果問起杜鵑計劃……”
　　“如實匯報。走吧。”
　　裝備也得讓他們帶走，這壹堆人頭給他擱宿舍裏，他也不知道怎麽用啊。
　　父母對視壹眼，立刻如蒙大赦，迅速向外走去。
　　異常局門口，父親拖著行李箱，壹臉慈愛的看著李凡說道：
　　“小凡，壹定要努力工作啊，能找到壹個鐵飯碗可不容易，在工作中要盡職盡責，和同事也要好好相處。”
　　李凡笑得燦爛：
　　“知道了爸，放心吧，我絕對好好工作，爭取混個壹官半職的。”
　　壹旁的母親笑道：
　　“什麽官不官的，只要幹的開心就行，當父母的不求妳大富大貴，只要平安健康就好，壹定得註意安全啊。”
　　“好，媽妳就安心吧，我分到支援中心了，很安全的。”
　　門口站崗的警衛看到這父慈子孝的壹幕，不由也露出了笑容，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這個年輕人壹看就是個孝子。
　　將父母送上停在門口的車，李凡面帶笑容沖遠去的車子招招手，這才朝門衛點了點頭，回到了宿舍。
　　將宿舍門反鎖，李凡在房間裏迅速翻找了壹通，確定沒有什麽監聽監控設備，來到洗手間將淋浴開到最大，壹屁股坐在馬桶上，雙手抱頭開始思考自己的處境。
　　溫馨的家庭，安穩的古董商生活，全都離他遠去了！
　　他竟然就是收藏家！
　　我成壞人了？
　　關鍵完全沒有繼承記憶和能力，包括什麽戰鬥技巧之類，完全就是個白板，這特麽可怎麽活？
　　剛才已經要嚇尿了好不好！
　　好在上輩子畢竟也是個見過世面的老油子，李凡迅速做出了決斷。
　　管他什麽杜鵑計劃喜鵲計劃，先用壹個“拖”字訣，從長計議再說。
　　自己就藏在支援中心做個廢物，消磨時間，問就是計劃在進行中，十年八年的不升職，壹直默默做個小職員。
　　等到清潔協會失去耐心了估計也就把他放棄了。
　　到時候沒人記得他了，再偷偷溜掉？
　　計劃通！
　　暫時只能這樣了……
　　另外，必須盡快把辭職報告拿回來！
　　辭職是不可能辭職了，要不然第壹時間就會在清潔協會那邊露餡！
　　……
　　與此同時，距離異常局幾個街區外的私家車上。
　　“父親母親”把車停在了壹條安靜的小巷中。
　　父親緊握方向盤的雙手此時仍然在顫抖，努力消除自己的恐懼，說道：
　　“他給人的壓迫力更強了，就這麽壹會兒的功夫，我感覺自己好像在鬼門關走了壹遭……”
　　母親猛灌了壹大口水，用力擦了擦嘴，頹然道：
　　“那是因為我們不知道會不會變成他的藏品……畢竟他可是喜怒無常的收藏家……”
　　“杜鵑計劃就這麽暫停了？總部絕對會震怒，什麽被異常局察覺只是托詞，明明我們已經距離覆滅異常局西南分局只差壹步了……B計劃到底行不行得通？異常局這麽好升職嗎？”
　　母親擺擺手說道：
　　“我怎麽知道……襲擊異常局也只是壹個幌子，是總部對他的試探，現在看來，他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父親有些惶恐地問道：
　　“那我們怎麽辦？如果他和會長起了沖突，我們應該怎麽做？我們已經是他的第五任父母了，我可不想被替換掉！”
　　母親目光森冷的看著前方，緩緩說道：
　　“穩住，老李，不管怎麽樣，我都堅信他是最接近深淵之主的人，等到深淵之主降臨的那天，我們也將獲得救贖……有客人來了。”
　　父親瞬間恢復冷靜，揉了揉滿是皺紋的眼角，點點頭：
　　“是，是我失態了。”
　　父親打開車門，邁步走向路邊壹個正在擺攤賣菜的年輕漢子。
　　這漢子只穿了壹件汗衫，戴了個草帽，面色黝黑，滿是風霜，身前擺著壹捆芹菜、壹兜辣椒。
　　“芹菜怎麽賣？”父親蹲下身子問道。
　　“三塊五壹斤，自家種的，便宜賣了。”賣菜漢子咧嘴笑道。
　　父親搖搖頭：“最近芹菜降價了，超市裏才壹塊八。”
　　說話間，他猛然伸手，手臂像是壹雙鐵鉗，抓住了賣菜漢子的肩膀，猛然向外撕扯。
　　賣菜漢子突然咧嘴壹笑，身體竟然變得像壹攤爛泥壹樣柔軟，將父親的雙手裹了進去，壹條條根須壹樣的血管和神經從他的體內鉆出，纏向父親！
　　父親冷哼壹聲，壹雙大手像是抹了油壹樣從對方體內拔出來，同時手指迅速顫動，竟然像是繡花壹樣將對方刺出的每壹根血管和神經通通纏在壹起打成了結。
　　壹股奇異的力量在他手上湧出，像是捏橡皮泥壹樣，把賣菜漢子的肌肉骨骼捏成了壹團爛泥。
　　賣菜漢子甚至來不及慘叫，父親已經用壹雙大手將他的身體捏成了壹個古怪的“人球”，隨後他的下巴猛然脫臼，嘴張大到不可思議的程度，將這個人球吞了下去。
　　做完這壹切，父親再次將下巴合攏，拎起兩兜芹菜和辣椒，坐回了車裏。
　　“這個精神力融合的手法，是共壹會的人。”
　　母親說道。
　　父親點點頭：“是共壹會的酸味兒，很難吃，晚上吃芹菜炒肉和辣椒炒蛋？”
　　母親微微搖頭：“還是包芹菜水餃吧，辣椒可以調個涼菜。”
　　私家車再次啟動，駛離小巷，向郊區駛去。
　　小巷裏壹片寂靜，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