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桃色新娘淚 by iwnrx
2018-8-26 06:01
第六章:躍躍欲試的陶八爺
陶八爺家的喜事才算喜事。驚動了犬牙山方圓幾百裏。
在犬牙山壹帶,流傳著這樣的說法:南有隋懷亮,北有陶八爺。可見陶八爺的地位。其實八爺今朝的風光全是八爺提著腦袋創造的。犬牙山周圍的村屯都有陶性家族。但八爺他爹這壹支家境卻不算富裕。直到陶八爺長大成人之後,才真正轟轟烈烈。八爺從兵痞變為土匪,再從二龍山回到李家溝,足足蹉跎了他十年的光陰。八爺開創家業只經歷了兩場經典戰役。第壹次是和本村財主李二嘎的驚心角逐。那年八爺看上了本村壹個叫春桃的姑娘。起初春桃還不情願跟八爺。有壹次八爺硬是把她拖到高粱地裏,不分青紅皂白地霸王硬上弓。生米煮成熟飯,春桃也就順從了八爺。可偏偏李二嘎也相中了春桃。李二嘎花了幾百大洋給鎮警署。陶八爺被定了拐騙良家婦女的罪名,稀裏糊塗地進了牢房。壹年之後出來時,春桃早已經成了李二嘎的小老婆。八爺惡氣難消便又上二龍山。
壹天夜裏,槍聲大作,二龍山的胡子砸開了李二嘎家的窯。宅院頃刻火光沖天。李二嘎提著盒子炮剛壹出門,就被壹槍撂倒。但這壹槍並沒有致命。而是壹個高大的蒙面人,趁著混亂硬是把李二嘎扔進火堆裏燒成焦炭。這壹切被當時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的壹個小女孩看在眼裏。
胡子搶光了李家所有值錢的東西,又掠走了幾個有姿色的姑娘媳婦。其中也包括李二嘎的大老婆趙千珠。奇怪的是唯獨留下了李二嘎的小妾春桃。火著了半夜,其實只是幾間柴房被燒,其他十幾間房屋卻完好無缺。
劫難過後,陶八爺卻向村公署出具了壹份莫名其妙的契約:某某年某月某日,李二嘎和他在雙水鎮上賭博,李二嘎將全部房產和小妾春桃壹註抵押,輸給了陶八爺雲雲。
黃保長看後不以為然:李二嘎死了也無對證妳說也不好使!陶八爺將壹張銀票塞給黃保長。
黃保長頓時眼睛就綠了。
陶八爺不僅接管了李二嘎家的千畝良田,住進了李家氣派無比的宅院,還完璧歸趙地接管了李二嘎的小老婆春桃。春桃就是後來難產死的八爺的二姨太。據說,李二嘎的宅院下面有壹個藏著金銀財寶的地下室;李二嘎突然暴死,唯有春桃知道地下室隱秘的入口。八爺財色雙手。後來八爺也將財寶放入其內。這是陶家的幾代秘密,幾乎沒有幾個人知道。陶家幾代人也為這個秘密勾心鬥角地尋覓著--這是後話。從此,李家大院變成陶家大院,李家溝也改了名稱叫陶八溝。
八爺的第二次戰役是和大財主隋懷亮的地盤爭奪戰。在犬牙山以南,隋懷亮的大名可謂如雷貫耳,跺壹腳連犬牙山都會顫動。可八爺似乎不聽那份邪。犬牙山東麓是壹片壹望無際的荒蕪的水窪地,盡管土質肥沃卻沒人敢開墾。只因為聽說隋懷亮要占據。八爺想先入為主。他領著家丁騎馬圈了地劃上了標記準備開墾。可就在這時隋懷亮派人來說,這地是隋家的,限八爺三日之內退出。否則就別怪不客氣。八爺卻毫不理睬,繼續派人晝夜開墾。
三天以後隋懷亮下來戰書,約在東山的城隍廟。可見這是壹場生死角逐。
八爺只帶了壹個家丁去了城隍廟。隋懷亮則帶了幾十個彪形大漢,氣勢洶洶地站在佛像前如臨大敵。
隋懷亮下了最後的通牒:地是還還是不還?
八爺全無恐懼,雪亮的目光對著他,說:「地是不能交了!看我身上什麽值錢盡可以娶!包括我的性命」「人肉最值錢妳給嗎?」隋懷亮陰冷地說道。
「好啊!那我就以肉換地,妳看如何?」八爺鎮定地笑著。
「可以呀!只需壹斤肉。我回去包餃子吃!」隋懷亮目光充滿了挑釁。
八爺從腰裏拔出尖刀,先是擼褲管露出大腿,微笑著在上面橫插壹刀。三刀過後壹塊血淋淋的肉便挑在刀尖上。刷地壹聲甩給了對面的隋懷亮。
隋懷亮驚愕地接住。手不覺微微顫抖。但他馬上又說:「這麽點肉咋能夠我的口味呢?」八爺忍著劇痛有吞下褲子。刀又插進大腿處。壹塊更大的鮮肉便挑在刀尖上。之後連尖刀壹起飛向隋懷亮的懷中。
隋懷亮大驚失色,慌忙站起,拱手道:「領教了!八爺是條漢子!這塊地就歸八爺了!」之後便領著人揚長而去。
很快八爺和隋懷亮成了朋友有了交情。彼此各占犬牙山南北井水不犯河水。從那以後,八爺和隋懷亮便齊名於犬牙山。八爺便擁有了三界九流的四海賓朋。
陶八爺家的大事小情,非尋常人家可比。定下日子,陶家就開始大發請帖。前三天便殺豬宰羊。前壹天撈水桌,陶家就已經熱鬧非凡。前院當街處,搭起了戲臺正在唱大戲。
九月初九正日子這天,院裏院外早已人聲喧嘩,高朋滿座了。
三親六故,屯裏鄉親自不必說。有頭有臉的鄉紳官吏,也毫不例外地前來賀喜。
大財主隋懷亮最先坐著馬車來了。隋懷亮穿綢裹緞壹派雍容華貴,身邊還挽著新娶的小妾。八爺把他們讓道尊貴的上房裏。吩咐人上茶。八爺看著隋懷亮嬌美的小妾,調笑他艷福不淺。隋懷亮得意地笑著,又神秘地看著八爺道:「難道八爺就不想再娶壹房?看老兄精神矍鑠,小夥子都難敵,再娶三兩房也遊刃有余啊!」八爺只是笑,但心裏卻如浪湧過。難免更加向往今夜兒子的洞房。八爺吩咐大兒媳婦彩雲在屋內招待隋懷亮夫婦。他又出來迎接其他客人。來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他絲毫不敢慢待。
村公所的黃保長也騎著洋車挎著盒子炮趕到;連鎮上的李鎮長也派人來祝賀。八爺讓進西房,吩咐二兒媳婦子蘭進去奉陪。
陶八爺紅光滿面,身著紅緞綢衣,站在院內連連拱手迎接四方來客。
賓客已大體來齊,專等迎親的花轎風風光光地擡進陶家。
迎親的隊伍正簇擁著壹頂豪華的花轎,吹吹打打地行走在犬牙山下的山路上。
新郎陶天賜身穿紅袍,胸帶紅花,毫無表情地騎著棗紅馬緩行在花轎前。馬蹄腳下踏著深秋的落葉沙沙作響,他心間壹片淒清和茫然。
花轎內的秀秀更是呆若木雞。紅蓋頭裏,花壹般的臉蛋上罩著壹團濃濃的陰影;秋水的雙眸像被凍結了壹般,凝結著壹層淚霧。她的心間已經壹片空白,任憑身體隨著轎子的顛簸微微顫動。
臨行前,秀秀娘照例交代了壹番,不外乎是洞房之夜,過來女人的壹些情事經驗。秀秀已沒心思去記這些。壹提到洞房之夜,她就全身戰栗,像是被蛇咬了壹般。
上轎時娘哭了,可秀秀卻沒有哭,似乎她的眼淚已經在這幾天流乾了。她更沒有去安慰娘。她覺得自己只是壹具殭屍,被人擡著走了。
接近正午,花轎被擡進了陶家大院。人聲頓時喧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