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二章、江湖路遠

　　“南叔叔，妳怎麽在這裏？”
　　“誰都不認識，待在妳家門口多尷尬，不如在這裏待著，妳呢，不在家裏待著，出來幹嘛？”
　　“我在這裏也壹個人都不認識。”允梅走到南易邊上，蹲下扒拉著野草，“我就不想來，我爸非讓我來。”
　　“來還是該來的，怎麽說都是妳爺爺，哎，對了，妳姓什麽來著？”
　　“身份證上姓錢，家裏還叫我崔允梅。南叔叔，我快畢業了，我爸想讓我回去幫忙，我不想去，妳能跟我爸爸說說不？”
　　“說說可以，那妳得先告訴我，不回去幫忙，妳想做什麽？”
　　錢允梅大咧咧地說道：“我想創業，打造屬於自己的壹片新天地。”
　　“創業好是好，可創業難啊，我可聽妳爸說了，妳壹個月管他要五百的生活費，五百啊，都能撒開了花，妳確定妳能吃得了創業的苦？”
　　“南叔叔，妳不要小看人，小時候在長白山上，大雪天我都要上外面砍柴。”
　　“少跟我扯犢子，東北誰家等下雪才去砍柴，不都是秋天就備好了。我跟妳說，妳爸攢下的錢，夠妳瞎花壹輩子，可妳要是創業，那容易變成無底洞，可能把妳爸那點家底給造沒了，所以啊，妳想創業可以，別壹個勁從家裏拿錢。”
　　“南叔叔，妳怎麽跟我爸壹樣，我還沒開始幹呢，就不看好我。”錢允梅不滿地說道。
　　“哈哈，妳南叔叔我不是不看好妳，是提前給妳打預防針，妳想創業不就是想著蓋過妳爸爸壹頭麽，既然這樣，妳管妳爸要壹筆啟動資金，剩下的全靠妳自己，這樣的創業才有意義不是嗎？”
　　南易對錢允梅並不是太了解，不過在她念高中的時候，腦子靈活的錢塘生就給她在京城買了套房子，順便戶口也遷到京城，少數民族加京城戶口的福利都占了，錢允梅也沒能考上壹個重點大學。
　　加上聽說錢允梅在大學期間花錢大手大腳，南易對她畢業就開始創業的第壹反應就是不看好，如果錢允梅在社會上摔打幾年再談創業，他就不會有之前那番話。
　　“啟動資金我都不想問我爸拿，我要憑我自己的真本事創業，我要讓我爸爸看看，沒有他我照樣能成功。”
　　南易豎了豎大拇指，違心地說道：“有誌氣，南叔叔支持妳，哪天妳公司開業，我壹定送開業花籃去。”
　　壹句話就被拱起來，年輕氣盛，南易主觀上更不看好錢允梅創業，錢塘生有苦頭吃了。
　　和錢允梅聊了壹會，時間差不多了，兩人就往錢塘生家走。
　　酒席開始，南易壹行就占了四個位子，剩下六個都不認識，又是白事筵，不能嘿嘿哈哈的，氣氛略有點拘謹，按著大家的節奏吃完席，沒和錢塘生告辭便離開。
　　南易和錢家不沾親不帶故，明天上山不方便去，來吃個席，心意到了就行了。
　　步行到留下鎮的大路邊，等了好壹會才等到壹輛回城出租車，講了講價，從十塊錢壹個人降到三十塊錢，坐車回到西湖邊，入住國賓館。
　　在衛生間洗漱壹番，南易便回到客廳撥通凱瑟琳的電話。
　　“壹切順利嗎？”
　　“都挺好，隋榮光的能力很強。”
　　隋榮光是康城英坭的總裁，1984年上任，1986年就開始在內地拓展康城英坭的業務，七年多時間，不但建立了幾個康城英坭的直屬水泥廠，還入股了不少國營、集體、私營的水泥企業，康城英坭已然是內地水泥界的巨無霸，凱瑟琳如今正在內地巡視康城英坭的華國產業。
　　“嗯哼，我在杭市，明天讓人過去接凱特，我帶她幾天。”
　　“不用過來了，我明天就要離開婺城去杭市坐飛機，妳住哪裏？”
　　“國賓館，既然妳要過來，那我們明天再聊。”
　　“嗯哼，拜。”
　　次日。
　　南易並沒有出國賓館，壹直在房間裏等著，下午兩點左右，凱瑟琳娘倆就來到南易的房間。
　　南易和南若瑾好好親香了壹會，這才抱著南若瑾和凱瑟琳說話。
　　“亞當獎的事怎麽樣了？”
　　“只差最後壹步，皇家學會要在亞當獎前面加上‘皇家’的擡頭。”
　　“我沒意見，別說皇家，就是加上英女王也沒關系，我的要求只有兩個，壹個獲獎名額，讓外人清楚地知道是博林家族出的錢。”
　　凱瑟琳淡淡壹笑，“亞當，妳那個名額有點荒誕，會降低亞當獎的格調。”
　　“妳要搞清楚，因為那個名額，我才會當冤大頭出錢搞亞當獎，沒有它就沒有亞當獎。”
　　“OK，不爭論這個，妳提議的‘Scholar’這個稱號，也有人提出意見，說是並不合適，還是直接以獲獎者稱呼更好。”
　　南易撇撇嘴，嘀咕：“國士壹翻譯就變成學者，格調降低了，不過國士這稱號也的確欠缺考慮，格局低了點，應該稱（銀河）系士。”
　　“稱呼要改就改吧，當時我已經標註了暫定，盡快把亞當獎委員會組建起來才是正經事，我已經等得太久了。”
　　“我回倫敦後會加快推進。”凱瑟琳說著，把壹本《磚瓦世界》遞給南易，“看壹下第11頁。”
　　南易接過雜誌，翻到第11頁，是壹篇標題叫《九十年代中後期我國水泥出口前景》的文章。
　　據有關人士分析，從現在到2000年影響我國水泥出口主要有以下幾個因素：
　　1、國內水泥市場需求旺盛，將會影響出口。
　　預測90年代水泥需求量將以6％的速度遞增，1995年為3.5億噸，2000年為4.5億噸。對水泥質量、品種的要求也更高。由於我國發展大型水泥項目受資金等因素的限制，高標號水泥的增長很難滿足經濟建設的需要，90年代中後期高標號水泥供應肯定呈緊張局面。
　　因此，在國內水泥供應不足的情況下，不宜組織大量高標號水泥出口。
　　2、出口型三資企業將占領我國水泥市場。
　　近幾年，在我國沿海沿江地區興建的7個合資企業，總生產能力為950萬噸，出口780萬噸，但由於我國沿海城市水泥售價均較高，當我國考慮進口水泥時，將會首先考慮進合資企業出口的水泥。
　　因此，可以預測，這些三資企業不僅擠占我國水泥出口市場，也將逐漸占領我國國內市場。
　　3、我國水泥工業布局和產品結構不合理，將制約水泥出口。
　　從布局上看，我國水泥的產量、出口、消費等都集中在滬海、天垏、冀省、遼省、魯省、浙省、胡建、粵省、桂省等沿海省、市、區，每年水泥出口全部由這些地區的大中型企業提供，將進壹步加劇沿海地區水泥供需矛盾，故不宜調出較多的大水泥出口。
　　從產品結構看，大小水泥比例極不合理，大水泥不夠用，小水泥壹般保證不了出口的質量要求。
　　4、我國今後主要的水泥出口對象是日本、臺塆、香塂、李家坡、菲律賓、奧門等地區，預測1995年我國在該地區可能占有的水泥出口貿易量為656萬噸，2000年為1280萬噸。
　　看完正文，南易合上雜誌對凱瑟琳說道：“文章裏提到的7家合資企業，我們有壹家吧？”
　　“應該是兩家，銅都水泥也有我們的股份。”
　　“妳有什麽想法？”
　　“印尼、緬甸、柬埔寨、老撾都有豐富的石灰石礦，隋榮光提議以壹家合資企業的名義挑選壹個地方建立水泥廠，吃下華國水泥企業吃不下的份額。”
　　“想法挺好，方方面面都照顧到了，我原則上同意，讓隋榮光出個方案，交給策略小組論證壹下可行性。”
　　“OK。”凱瑟琳應了壹聲，又沖南若瑾說道：“凱特，和媽咪說再見，媽咪要去機場了。”
　　南若瑾在南易懷裏掙紮了壹下，“媽咪，我和爹哋送妳去機場。”
　　“我和凱特送妳。”
　　都是商業兒女，沒太多的婆婆媽媽，南易帶著南若瑾送凱瑟琳去了機場，又抱著人坐上了151路無軌電車，在拱宸橋下車，沿著運河逛了壹陣，然後拐進了橋弄街。
　　橋弄街的壹側是近代的工業廠房，另壹側是傳統商業店鋪，保留了大量的民居建築，沿運河的住家與埠頭、合院式的傳統民居、民國時期的裏弄建築、五六十年代的簡易公房、80年代的筒子樓等，幾乎濃縮了近現代華國的所有建築風格。
　　壹路走，南易壹路給南若瑾介紹，如數家珍。
　　逛過橋弄街，南易又帶著南若瑾按原路返回，在西湖附近的“網紅店”南方菜館買南方大包吃。
　　聽說南方菜館前年被壹個個體老板承包了，為了擴大經營，滿足顧客日益增多的需求，另辟蹊徑，推出了南方大包快餐系列，皮白餡大，分肉包、油包、菜包幾種，以迎合東西南北不同的口味。
　　還別說，南方大包壹推出就火了，包子賣壹塊錢壹個，壹天竟能賣出幾萬個，這數字不知道有沒有吹噓的成分，不過南易兩人來到附近，就能看見不少人手裏都拿著大包子，壹個個齜牙咧嘴地咬著，狼吞虎咽，很是饞人。
　　排了壹會隊，南易每樣買了倆，把壹個大肉包遞給南若瑾，大手牽小手，父女倆學著別人的樣子，也在大馬路上齜牙咧嘴。
　　還好，到底是旅遊城市，還是在著名的旅遊景點邊上，老外不罕見，南若瑾這個混血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註意。
　　“爹哋，好吃。”
　　“看妳，剛跟爹哋在壹起幾個小時就變這麽邋遢，妳媽咪要怪我破壞她對妳的淑女養成。”南易掏出手絹擦拭壹下南若瑾前胸衣服上的油漬，然後把手絹塞進她的脖子裏。
　　南若瑾小臉上苦澀蕩開，“爹哋，當淑女好累，我不要當淑女。”
　　“妳媽咪希望妳能恢復博林家族以往的榮耀，對妳寄予厚望，她已經魔怔了，爹哋勸不了她，只能讓妳偶爾放松壹下，今天我們好好玩，明天爹哋帶妳去參加壹個會議。”
　　“Business？”
　　“yeah。”
　　“我喜歡。”
　　南易揉了揉南若瑾的臉，笑道：“啊哈，妳真是爹哋的女兒，骨子裏帶著對金錢的欲望。”
　　“嗯哼，爹哋，我口渴。”
　　“喔，爹哋帶妳去買飲料。”
　　南易帶著南若瑾去了壹家小店，買了壹瓶剛才在廣告牌上見過的西湖可樂，開瓶，自己先嘗了壹口，所謂的“中藥味”有點淡，甜度很高，與其說是可樂，不如說是碳酸糖水。
　　太甜，南易又買了壹瓶幸福水給南若瑾，西湖可樂留給了自己。
　　……
　　第二天。
　　南易帶著南若瑾去了幸福水公司，旁聽幸福水的營銷策略會議。
　　會議上的主要發言人是幸福水的營銷部總監楊家喻，他站在會議桌的前面，壹邊幻燈片，壹邊白板，嘴裏滔滔不絕。
　　“如今市面上比較暢銷的有筆架山水廠的益力礦泉水，前龍環現怡寶食品飲料有限公司的怡寶礦泉水，今年，益力礦泉水來勢洶洶，廣告投放的力度很大，在粵省、胡建、蘇省、徽省、鄂省、京城幾個地區的地推力度也很大。
　　前天，我從我們甬城的經銷商老李那裏得知，益力的推銷人員有和他聯系，他們的人已經來了浙省，來了甬城，下壹步就會殺到杭市。
　　總裁、副總裁，我覺得我們幸福水不能坐以待斃，坐看益力壯大。
　　我要檢討，過去半年，我們的廣告投放效果並不理想，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經過反思，我和營銷部的同事制定了新的廣告營銷方案，請看幻燈片……”
　　楊家喻手指向墻面的投影說道：“百龍礦泉壺，從它面世以來，壹直在營銷它含有多種人體所需微量礦物質的人造礦石，集殺菌、凈化、磁化、礦化功能於壹體，能將自來水制成礦泉水，重點，礦泉水。”
　　楊家喻切換了壹下幻燈片，“1991年，百龍綠色科技所出資13.5萬元人民幣贊助《編輯部的故事》，因為李東寶的壹句‘因為有了妳’，迅即捧紅了百龍礦泉壺。
　　1992年7月20日，百龍礦泉壺誕生周年紀念日，百龍綠色科技所斥巨資邀請10多位文藝界大腕載歌載舞，再炒百龍礦泉壺。由此，百龍礦泉壺持續受追捧。
　　後來又出現了富豪、天磁等礦泉壺品牌，許多人都把用礦泉壺當成生活品質提高的象征。盡管這類產品營銷過度，功效已經受到了質疑，但是礦泉壺的確喚起了人們對日常飲水方面的保健意識。
　　這對我們有利也有弊，有利的方面是老百姓有了礦泉水是好東西的初步印象，弊端就是老百姓把礦泉水的地位擡得太高，他們喝礦泉水不是為了解渴，而是把喝礦泉水當成是壹種滋補行為，仿佛喝了礦泉水立刻就能活力煥發。
　　礦泉水隱隱和保健品走到了壹起，短期來說，這會減少我們幸福水的營銷難度，但是從長遠考慮，礦泉水的口碑會隨著保健品的崩壞壹起沈淪。
　　現在市面上的保健品我有過調查分析，絕大部分可以說毫無功效，可以直接稱為口感很差的糖水，少部分有點功效的也是誇大、虛假宣傳。
　　保健品能夠火爆，完全得益於中醫滋補理論的影響，以及改革開放以後，老百姓生活水平的增長速度遠遠超過了他們智商和見識的增長，如今的消費主力軍文化水平較低有關。
　　我相信接受教育更深的六零後和七零後成為消費主力軍以後，保健品大受追捧的局面就會改變。
　　所以，出於對幸福水生命力的考慮，我們的廣告營銷絕對不能往保健品的方向靠攏，不能過度進行功能性營銷，最多停留在健康層面。”
　　楊家喻再次切換幻燈片，“我們營銷部制定的新營銷計劃，幸福水計劃。從鄧麗君的靡靡之音開始，到劉文正的校園民謠，再到後來的費翔《冬天裏的壹把火》，以及後面每年都會出現幾首傳播到全國每個角落的流行歌曲；
　　今年春晚上演唱的《長大後我就成了妳》，除夕夜壹過，滿大街都可以聽到有人在唱，磁帶也是到處都有賣。
　　這些無不證明流行歌曲的傳播速度之快，傳播面之廣。
　　幸福水計劃其壹就是找專業人士打造壹首朗朗上口，與幸福、幸福水有關的流行歌曲，並以這首流行歌曲為主體制作廣告，讓幸福水隨著歌曲的傳播而傳播。
　　去年在獅城舉辦的首屆國際大專辯論賽，我國代表隊壹路過關斬將獲得了第壹名，當時很多人關註這場辯論賽，參加決賽的四名成員也成為年輕人偶像，大家都想和他們壹樣在辯論臺上揮斥方遒。
　　從去年開始，新華書店關於演講口才的書籍因為他們的勝利變得暢銷，朝廷臺還循環播放決賽的錄像，無論是在大學還是中學，都以四名辯手為榜樣激勵學生，在學生當中，他們的影響力很大，辯論也成了在學生之間知名度很高的競技比賽。
　　我覺得我們幸福水可以和電視臺合作舉辦幸福水杯辯論賽，趁著現在辯論正火熱，把我們幸福水的知名度打出去。
　　而且，我們還可以把礦泉壺是否真的有功效當成辯題之壹，這個辯題在辯論的時候，正方辯手壹定會說到礦泉水，說到礦泉水的好處……”
　　南易聽到楊家喻說到把礦泉壺當成辯題，心裏不由壹陣暗笑，這是要把礦泉壺企業老板的神經給挑起來啊，壹個不好，楊家喻這個始作俑者會被跨省追捕。
　　不過，南易卻對楊家喻這人還有他的想法很是看好，不管是幸福歌還是辯論賽都有很大的機會成為大熱點，而且，成本也不算太高，完全在可承受範圍之內。
　　心裏尋思，南易卻沒有插嘴，壹邊聽著盛子謙、趙毓、楊家喻他們討論，壹邊給中文並不好的南若瑾翻譯她聽不懂的部分，真正做到了旁聽。
　　只是壹個三級子公司，若是廣告營銷都需要南易參與獻計獻策，那這個公司幹脆關張算了，賣點礦泉水頂多能造就出半個首富，而且南氏還是小股東，南易來旁聽會議已經表示出足夠的重視，再多沒必要。
　　旁聽了三個小時會議，南若瑾的肚子發出了咕咕咕的警報聲，在會議結束之前，南易便帶著南若瑾離開去祭五臟廟。
　　北山街，怡口樂，壹家經營東南亞菜品的餐館，杭市人開洋葷的地方。
　　白天經營洋快餐，晚上七點之後又搖身變成情調十足的西餐廳，壹支支蠟燭在桌上燃起，現場還有真人四重奏樂隊，西點和雞尾酒吸引了在杭外國留學生和大批前來拷位兒（談戀愛）的青年男女。
　　南易帶著南若瑾來到怡口樂，壹看大部分人都在吃揚州炒飯，有的人還會配上甜品香蕉船，有樣學樣，南易花八塊錢買了兩份揚州炒飯，又花五塊錢買了個香蕉船，收銀臺付錢，又是自助到取餐口取餐。
　　“爹哋，這裏的炒飯沒有香塂的好吃。”南若瑾嘗了壹口揚州炒飯後說道。
　　南易扒拉了壹下炒飯，說道：“喔，這個炒飯不正宗，裏面沒有放叉燒，也沒有用火腿替代叉燒，用的是香腸，烹飪的手法也不對，是杭幫菜的手法，不是粵菜的手法。不過啊，妳這個小英國佬應該都覺得好吃才對。”
　　“為什麽？”
　　“妳在倫敦吃過英國的美食嗎？”
　　南若瑾想了壹會，搖了搖頭，“不知道，爹哋，城堡裏吃的是英國菜嗎？”
　　“應該不是，城堡裏的廚師學的是法式烹飪。”
　　“嗯哼～”
　　南若瑾哼了壹聲，繼續拿湯匙扒拉炒飯。
　　南易壹邊吃，壹邊留意伺候自己的小公主，南若瑾五歲了，從她牙牙學語，南易最長的壹次陪伴是壹個月出頭壹兩天，他欠下太多的陪伴。
　　下午，南易的正事就是陪南若瑾到處玩，壹直到晚上回到賓館，南若瑾玩累了睡著，南易才開始處理南氏的公務，想盡量壹碗水端平，想要彌補欠下的陪伴，南易只能苦自己。
　　又是壹天過去，南易帶著南若瑾來到龍門陣食品的粉菊花工廠，沒急著到工廠參觀，而是先和戴秀秀在廠區散步。
　　“想好了？”
　　“老板，我想好了。”
　　“想好做什麽了？”
　　“想好了，現在國家鼓勵私人或外資參與和發展地下防空工程，我老家冰城有很多地下防空洞，其中壹個非常適合改造成地下商鋪，我打算從這個項目開始，如果壹切順利，進入地產行業發展。”
　　“既然妳都想明白了，我也不多說什麽，天下無不散之宴席，此去路遠，多多珍重。”南易和戴秀秀握了握手，“趁著妳還是我的手下，我再給妳兩個任務。”
　　戴秀秀頷了頷首，“老板，妳請說。”
　　“壹，別跟外人提我名字，我喜歡裝低調，不想被太多人認識；二，遇到不順別抻著，回來找我，妳我就算不是上下級，也是朋友。”
　　“堅決完成任務。”戴秀秀嫣然壹笑。
　　“那我們怎麽告別呢？”
　　“像當初見面那樣。”
　　“哈啊，看過那部電影？”
　　戴秀秀帶著回憶說道：“在爵祿街的店裏看的。”
　　“那種蕭索的分別方式好像不適合我們，都是江湖兒女，還是灑脫壹點，再見就不說了，來壹個同誌之間的擁抱吧。”
　　南易的話音剛落，戴秀秀就主動抱住了他，南易回以後背壹拍，壹切盡在不言中。
　　不正式的分別儀式後，南易跟著戴秀秀和佩妮·斯特裏特參觀車間。
　　粉菊花工廠這邊主要和蔬菜打交道，生產各種脫水蔬菜，可以直接生吃，也可以倒點水在微波爐裏熱壹熱，等蔬菜吸水膨脹之後，可以做成沙拉，主要針對歐美講究健康飲食又工作繁忙的人群。
　　雖然脫水蔬菜在脫水過程中會損失壹部分的營養，但是不需要添加防腐劑，相對來說，比其他包裝食品更有資格談“營養”二字。
　　參觀過粉菊花工廠，壹行人又去了在電視機廠隔壁的黃金甲工廠。
　　黃金甲工廠主要和肉類打交道，生產各種預制菜、半成品菜，工廠有兩個宏偉的目標：將中餐傳播到世界的每個角落；讓飯店不做菜，只當飯菜的搬運工。
　　“BOSS，現在銷量最高的就是幹炸裏脊和糖醋肉，這兩個產品很適合當成零食，在美國、加拿大、英國、德國的銷量都很好。”
　　站在車間的觀察窗口之外，佩妮·斯特裏特給南易介紹著情況。
　　雖然黃金甲的產品最終免不了有壹道加防腐劑的工序，但是在生產過程中，對衛生極度重視，把衛生二字當成緊箍咒，除少量的工作人員，其他人不允許進入車間，老板、總裁也不例外，唯壹的例外就是機修工。
　　每次機修過後，整個車間都會進行徹底地清理和消毒，執行的標準比傳染病醫院還要嚴苛。
　　南易當初就放下過話——衛生要成為龍門陣的壹大賣點，可以有顧客說龍門陣的產品難吃，絕對不能因為衛生被顧客詬病。
　　透過窗口，南易指著車間裏的其中壹個行為有點別扭的職員說道：“那個職員是不是有潔癖？”
　　“BOSS，車間裏有好幾個職員有輕微潔癖癥，如果不是重度潔癖癥無法在車間裏正常工作，我會招聘幾個。”
　　“很好，多關註自動化流水線的技術發展，讓粉菊花和黃金甲的車間早點實現數字化作業，生產過程中，產品和人的接觸越少越好。”
　　“OK。”
　　“新開發的酸菜魚銷量怎麽樣？”
　　“銷量壹般，因為食用之前還需要烹飪，個人顧客並不是太喜歡，我們正在試驗新的保鮮技術，符合各國的食品安全法例後，把酸菜魚打入各地的中餐館。”
　　“嗯哼。”
　　參觀過車間，來到辦公區域，佩妮·斯特裏特又給南易匯報了龍門陣今年的計劃，其中就有神農南糧要求龍門陣定向開發幾款新產品的計劃。
　　說起來，南易之所以成立龍門陣，還是為了給神農南糧建立壹個出貨渠道，是神農南糧體系構建中的壹環，獨立中帶著聯合，龍門陣要能單獨存活，又能給整個體系帶去壹定的幫助。
　　當然，神農南糧也會給龍門陣扶持，比如內部價的原材料供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