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二百五十三章、家生子

　　不新鮮沒什麽，關鍵是印度沒有補貼文化，不然可以把計劃擡高到國家飲水安全的高度，以販水機服務的人群多寡進行補貼，有了補貼打底，企業輕裝上陣，比較容易獲得不錯的收益。
　　沒有補貼，這個計劃只能看看和借鑒，除非以龐氏的模式來運營，或者壹心奔著去瘋牛病割韭菜，不然沒什麽搞頭。
　　“直接賣水想要盈利時間線拉得太長，不是太行啊。”
　　南易鎖眉沈思，先想到銀河女神在印度的業務線，再想到銀河女神和幸福水在非洲地區的拓展策略，銀河女神走了低端路線，生產塑料袋包裝的純凈水，幸福水走了高端路線，賣高價瓶裝純凈水。
　　[九十年代流行過壹種塑料袋包裝的冰棒，有叫大冰冰，也有叫橘子冰，就是壹種勾兌出來的甜水裝在塑料袋包裝裏，凍硬後咬著嘎嘣脆。]
　　在印度，銀河女神在礦泉水、純凈水領域壹枝獨秀，牢牢霸占著中高端市場，後面只有Bisleri品牌對它有點威脅。
　　銀河女神在營銷的過程中，巧妙地運用了種姓制度，向用戶傳達“高人壹等”的心理暗示，做的就是差異化市場，必須有壹批人不能消費得起銀河女神。
　　所以，銀河女神在印度只能浸淫中高端，不能進入低端市場，哪怕弄個新牌子也不行，除非新牌子絲毫不借用銀河女神的品牌影響力，當成獨立的新項目進行運營，不然很容易打破銀河女神的逼格。
　　印度低端純凈水市場不小，袋裝純凈水有機會獲得不錯的銷量，但必須走薄利多銷的路線，壹袋純凈水的毛利可能只有零點幾個盧比，即使每年賣到百億袋以上，純利也沒有多少……
　　“先推銷理念，賣機器？”
　　南易撫摸著下巴，壹個大致的想法冒了出來。
　　先鼓吹安全飲水的理念，然後推廣袋裝純凈水的解決方案，既解決飲水的問題，也解決壹部分人的就業，趁機銷售袋裝水生產設備，等消費者接受袋裝水，市場全面打開，生產袋裝水的小作坊也是時候爆出各種觸目驚心的衛生問題，“純凈水不純凈”、“安全水不安全”，諸如此類。
　　接著就可以取締黑作坊，加強監管，提高從業門檻，只允許有實力、有社會責任心的企業從事此項業務，壹套組合拳打出去，這塊市場也就成了。
　　“這麽操作有點復雜，要分潤利益的人也多，不過可行性很高。”
　　南易思考良久，壹家叫做“Voluntary Water Services”，簡稱VWS（自願水務服務）的機構雛形慢慢勾勒出來，壹條線接著壹條線理過去，遇到坎就拆解，爭取先在模擬中把路走通。
　　壹個上午，南易都是坐在桌前，在腦子裏做文章。臨近中午，覃承影帶著壹個印度年輕人來到他身前，他才從思緒中醒過來，揉了揉太陽穴，讓腦子先放松壹下。
　　等腦子變清明，他笑著才看向年輕人，“希瓦，班加羅爾正是壹年中最熱的時候，妳穿著西裝不熱嗎？”
　　希瓦·沃爾瑪，孔雀山莊管家狄瓦曼·沃爾瑪的孫子，從他呱呱墜地的那壹刻到出國接受高等教育，所有的費用都是南易在負責，之前在波士頓咨詢實習，學了壹手不錯的PPT手藝，已經能調用大量的數據再輔以華麗的文字寫出高深、拗口但解決不了問題的報告。
　　高屋建瓴的務虛已經到位，希瓦現在回印度就是為了進壹步修煉下裏巴人的務實。
　　“先生，我已經習慣了。”希瓦彬彬有禮地回道。
　　“哈。”南易拍了拍沙發，“過來坐。”
　　希瓦壹坐下，南易就摟住他上下端詳，“妳小的時候沒看出來，現在壹看，妳長得有點像蘭維爾·辛格，是個帥小夥，是不是有很多女孩子喜歡妳？”
　　“並沒有，先生。”
　　“哈哈，在我面前不用太拘束，妳小時候在我身上尿過兩次。”
　　被提起小時候的糗事，希瓦臉上略有點不自然，不過很快恢復正常。
　　南易見狀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妳爸爸最近忙嗎？”
　　“上個月他接到未來半年的天氣預測報告後，就開始忙著調整今年的種植策略，洋蔥的種植面積會增加5萬畝。”
　　過去三十幾年，神農南糧壹邊在印度收購土地，壹邊和農民展開合作，農民以土地和勞力入股合作社，然後服從合作社的分配進行勞作，合作社按月發放少量工資，並在每年的年底分紅。
　　合作社進行半機械化作業，投產比較高，並且有實力從大地主手裏拿到水資源，加入合作社的農民要比他們單獨種植輕松，且能獲得更高的收益，因此合作社模式在印度南部不少地方站穩了腳跟，但擴張的步伐壹直保持克制，不讓商業行為被理解為政治行為。
　　由於大部分的種植收益給了農民，神農南糧只能維持勉強經營，漫長的成本回收期後，利潤也是忽略不計。當然，神農南糧進入印度不是為了給農民送溫暖，自然是沖著利潤來的，只不過印度戰略被輔助化、期貨化、投機化。
　　輔助化是輔助濕婆神集團的農藥和化肥擴散，勝利農藥和團結化肥幾個品牌在印度能處於最暢銷行列，合作社功不可沒。
　　期貨化自不用說，合作社手裏有現貨，大都會證券的震蕩波團隊就可以在農產品期貨市場橫沖直撞，震蕩波做多的時候，誰要敢做空，合作社就敢用棉花釀酒，小麥當柴燒。
　　投機化也可以叫操控市場，南易向來對氣候和天氣非常重視，南氏可以夠到的壹切高科技都應用在神農南糧監視系統“預言家”上，持續幾十年不惜血本的投入，神農南糧對天氣有了很高的預測能力。
　　有了天氣預測能力加上對各地農作物種植、銷售、貯存數據的統計，神農南糧能實時獲取各種農作物的各種數據，即使是很多國家的戰略儲備糧數量都逃不過南氏的眼睛。
　　預言家的工作人員平時經常會玩壹種小遊戲，就是打賭某些糧倉是不是空的，以及什麽時候會發生火災，他們玩這種遊戲樂此不疲，枯燥的工作被增添了不少色彩。
　　就是有了預言家的支持，神農南糧（印度）非常清楚每個季節各蔬菜可上市數量，特別是印度消耗量比較大的大料、辣椒、洋蔥，尤其是洋蔥，不但印度本土的消耗量極大，同時還是孟加拉、斯裏蘭卡、尼泊爾的主要進口國。
　　按照印度以往的策略，壹旦因為天氣原因導致洋蔥耕種時間比往年推遲，導致市場上供不應求、價格飆升，便會通過財政補貼推出“平價洋蔥”，同時也會大力提高洋蔥出口關稅，甚至是臨時頒布出口禁令。
　　對神農南糧而言，壹旦提前預知印度今年的洋蔥產量較少，就可以調整種植計劃，在不影響洋蔥價格提升的範圍內，盡可能擴大洋蔥種植面積，待洋蔥上市時節到來，快進快出，在洋蔥的價格高不可攀前就出給批發商，不賺最後壹個銅板，也不當眾矢之的。
　　印度之外，可以提前通知孟加拉三國的合作批發商，讓他們提前籌措資金、打通關節，壹起吃下今年的這波大行情。雖說壹噸洋蔥的利潤也沒有多少，但壹做就是幾十萬噸的買賣，不管是哪國貨幣，壹次賺過億都會很輕松，而且是短平快，被買家求著賣的生意，既能賺錢，又能賺點人情。
　　希瓦他爹就是負責神農南糧印度蔬菜業務的主要負責人之壹，辣椒和洋蔥業務基本由他在負責。
　　“什麽天氣？”
　　“南部地區以及馬哈拉施特拉邦今年的降雨量會激增，洋蔥的腐爛現象要比往年加重好幾倍。”
　　南易略作思考，說道：“總部有什麽指示？”
　　“爸爸不會把機密告訴我。”希瓦說道。
　　南易輕笑壹聲，“抱歉，我忘了妳不在合作社工作。我們不聊洋蔥，說說我叫妳過來的事。”
　　南易說了下他在班加羅爾要做的項目，“妳先在這裏幫我壹段時間，等項目上軌道之後，走或者留隨妳意願，無論如何，每個項目至少有妳5％的股份。”
　　“我聽先生吩咐。”希瓦臉上略有壹絲驚喜。
　　“OK，妳今天先去找個住的地方，住在酒店太不方便。”
　　“租還是買？”
　　“妳自己分析壹下班加羅爾的房價走勢，怎麽劃算就怎麽做。”
　　“明白。”
　　希瓦領命去找房子，南易來到窩在沙發裏刷短視頻的KiKi身前，聽到手機裏傳出的聲音猛地壹驚，凝神聽了壹會，又瞄壹眼手機屏幕上正在直播的《堡壘之夜》畫面，沒錯，就是南澤航那個小兔崽子。
　　拿出自己的手機，搜索進入南澤航的直播間，壹口氣刷了十個嘉年華。
　　“感謝人帥有低保送的嘉年華，麽麽噠，老鐵，我是個才藝主播，妳可以要求我表演做數學題、寫作文，也可以讓我表演側空翻、蹲馬步。”
　　“等我回去看我怎麽收拾妳。”
　　看到南易發在公屏上的話，南澤航不慌不忙地說道：“各位老鐵，到了下午茶吃點心的時間，我先下播，今晚六點半，我們不見不散。”
　　隨著直播畫面變黑，南易的手機很快有電話打進來。
　　南易走到臥室，接通電話。
　　“妳真是我的好孫子，真想做網紅啊？”
　　“嘿嘿嘿！”
　　“別嘿了，周末不要窩在家裏上網，多出去運動，籃球、足球都可以，妳老子在妳這個年紀都敢玩跳傘了。”
　　“爺爺妳騙人，爸爸說他十幾歲才第壹次跳傘。”
　　“差不了幾年，妳要想著比妳老子更強。”南易話頭壹轉，“妳直播我也不攔妳，但有兩點妳要記住了。”
　　“什麽？”
　　“第壹別露臉，第二自己控制好時間，妳要沒節制，我把妳所有電子產品都沒收了。”
　　“保證完成任務。”
　　南易看壹眼手表上的日歷，“我和妳小姑姑13日會到泰國，妳星期五放學後可以先飛過去找妳佳瑤姑姑，爺爺帶妳去玩射擊。”
　　“爺爺，我不想打靶，我想打獵。”
　　“壹萬發子彈都沒打掉，打什麽獵，先學會走再說，下半年看情況再考慮帶妳去非洲打麻雀。”
　　“打麻雀有什麽意思……”
　　“跟妳說了先學會走再想著跑，去睡個午覺，再去外面打兩個鐘頭的球，爺爺這邊馬上到午餐時間，不和妳多說。”
　　“哦，爺爺再見。”
　　在酒店房間待到壹點，南易和KiKi去了壹家米其林風格的粵菜館唐茶苑，食材和水都有保證，價格自然也是不菲，兩個人吃壹頓怎麽也得大幾千盧比。
　　還別說，米其林和廣式點心還是挺搭的，走的都是量少的路線，KiKi想吃點心，於是，滿滿壹桌都是蒸籠，南易又多點了壹份量比較足的菜肉炒飯。
　　唐茶苑不大也不小，呈長方形，角落裏隱藏著隔間，南易和KiKi兩人就坐在大廳，南易正對的方向坐著壹桌國人，KiKi正對的方向坐著壹桌印度人，五個人，四男壹女，都是格子襯衣，頭發茂密，職業特征異常明顯，程序員，且在外企工作。
　　印度本土創業型互聯網企業和國內的區別不大，壹樣要往死裏幹，午餐時間根本不可能這麽悠閑地跑出來就餐，何況壹個月十來萬盧比的收入也很能夠上唐茶苑的消費水平，在公司吃免費午餐是比較好的選擇。
　　南易和隔壁桌的國人男子在目光接觸的點頭示意後，給KiKi科普班加羅爾互聯網企業的情況。他壹貫的原則是不養閑人，KiKi跟著他白吃白喝了蠻長壹段時間，也是時候該讓她動起來做點事了。
　　“大部分互聯網大廠在班加羅爾設立分公司不是為了在印度拓展業務，而是為了節約成本，水平相當、工作內容相似的兩個程序員，美國那邊的起薪是18.5萬美元，通常是現金加股票。
　　班加羅爾這邊通常是在5萬美元左右，企業可以在每個程序員身上每年少支出18萬美元以上，這是非常劃算的。”
　　“我記得美國的個稅挺重的，實際到手沒多少吧？”KiKi說道。
　　南易擺擺手，“每個月實際到手有6000美元左右，這不是妳該關註的點，妳應該站在企業主的角度看待問題。印度這邊對編程的教育非常重視，官方、非官方的編程培訓機構很多，就在班加羅爾的街面上，妳看到穿的稍微光鮮點的，大概率就是程序員。
　　有高學歷的程序員可以試著去美國，去不了的可以考慮到這邊的大廠分公司面試，拿還算不錯的5萬美元年薪。
　　如果學歷不過關，不是太好的大學或者是初高中文化水平，但編程技術比較突出，可以去印度本土比較不錯的互聯網企業，壹年大概可以拿120萬到150萬盧比，國內的普通程序員差不多就是這個工資水平。
　　如果學歷不行，編程技術也馬馬虎虎，那只能去本土比較壹般的公司，壹年大概50萬到80萬盧比。
　　這差不多就是班加羅爾程序員目前的收入水準，而收入越低，工作時間就越長。
　　如果妳想開發壹個類似抖音的APP，妳需要移動端開發程序員，掌握South全家桶或Swift，針對泥人和IOS系統開發。
　　還需要負責視頻采集與處理、雲服務、應用架構設計、數據庫、UI設計、信息安全、算法等方面的程序員、工程師、設計師。
　　招聘這些人要以技術為主，只要是人才就不用心疼待遇，另外也要招幾個程序媛，名媛的媛，技術可以稍微差壹點，人壹定要長得漂亮。
　　《詩經·陳風·東門之池》裏有說，東門之池，可以漚麻。彼美淑姬，可與晤歌。用大白話說差不多就是男女搭配，幹活不累，每個工作小組可以搭配壹個程序媛，這樣男同誌幹起活來才有勁。”
　　南易頓了頓，繼續說道：“壹個小組壹個就夠了，不能多，三個女人壹臺戲，女的壹多，雞毛蒜皮的事也就多，到時候也甭追求什麽效率了，光忙著起內耗吧。”
　　“大叔，妳想幹嘛？要在這裏開互聯網公司嗎？”
　　“差不多。”南易端起飲料呷了壹口，“妳跟著我混了快小半個月了，天天混吃混喝混睡，等吃完飯回酒店上這裏程序員比較多的社區、招聘網站看看，了解壹下比較有名氣的程序大牛，也了解壹下創業型企業的薪水標準、福利。
　　啊，不用跟我說妳語言不行，這種事情妳自己想辦法解決，找翻譯還是用翻譯軟件都行，我只要結果，過程是妳自己的事，妳要幹不好就安心做花瓶，我在外面找找買家，看看能不能把妳賣個好價錢，能撈回壹點算壹點。”
　　KiKi不服氣地說道：“大叔，不要小看人，這點小事我怎麽可能做不好。”
　　“呵呵，不要光說，去做，下午我去Hanusha，如果沒有聚餐環節，完事後我給妳打電話，我們吃飯然後去看電影，昨天我在電影院看到今天會上映壹部抗中神劇，觀摩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