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

　　「外公，這樣做真的好嗎？」

　　看著蒼魂升空，輝月向她背後的老者問道。這兒是議會大樓最頂層的露臺，而她身後的老人，既是她的外公，亦是和她以及絲同為地上最高權力代表，議會八個成員之壹的重要人物。

　　老人不答反問的道：「輝月，妳知道為甚麼太陽的四周沒有星光嗎？」

　　輝月茫然搖頭，不知老人為何會說起這些來。

　　「我們是存心制造英雄，她越是耀眼，就越使身邊的人黯然失色，她會不知不覺間的奪去了其他人的功勞。無論她得到多少支持，只要她還是壹個人，在議會中就勝不了。」

　　老人凝視著輝月，繼續道：「太陽太耀目了，不單遮蓋星光，使人不能直視，接近更會使翅膀熔化。妳名字不單代表光復月亮的心願，更蘊含對妳的期望：奪目卻不會掩蓋四周，明亮卻不刺眼，高不可攀卻不會傷害他人。」

　　輝月嘆道：「不，我想說的是，令她停職豈不是給其他人立功的機會？」

　　老人錯愕地看著輝月，像是首次認識到這個孫女，感覺到她的成長，再不是單純憑由血緣而來的名望當選的議會成員，而是個有份量的策士。

　　「她的隊伍看似沒有受損，卻是犧牲了老手換來新丁，而且史賓亦不會聽其他人指揮的，即是說她隊上只余下兩個有戰鬥能力的人，還有能力完成任務嗎？而且，今次的戰鬥不會單是在偽界發生。」

　　輝月擡頭看著黑月，輕輕的道：「但願如此吧。」

　　老人沈吟半晌，道：「失敗也沒甚麼大不了，反正在她們能得到半數議席之前，她還是沒法反抗議會的決定。」

　　接著擡頭笑道：「政治，只不過是把兵戈之爭轉為票數之爭，講求的仍然是制度的利用和策略，黑暗始終是黑暗，仁義根本沒有容身之地。妳若然因為看不見血就掉以輕心，那就等著給黑暗吞噬吧。」

　　絲剛從浴室出來，沒穿衣服的只是拿著毛巾在拭抹頭發上的水份，赤裸的肌膚因熱水的關系而顯得份外嫣紅，加上肌膚和毛發上仍沾著水氣的關系，給予她壹份平時沒有的柔弱感覺。

　　「史賓，妳沒有跟去嗎？」

　　絲有點愕然，本以為家中已經沒有其他人，卻發覺史賓正大模大樣的坐在起居室中，而桌上則放著兩杯紅酒，正等待著絲這個主人家。

　　史賓毫不避忌的盯著絲的祼體，理直氣壯地答道：「我只為妳壹個人而活，他們如何我才沒興趣去管呢。」

　　絲取過掛在門外的浴袍披上，便坐到史賓對面的位置上，寬大的浴袍雖然遮蓋了絲優美的線條，卻完全收藏不了她胸前的突出，而且浴袍那寬敞的設計，只會更添若隱若現的誘惑。

　　絲柔聲道：「妳是不滿我親自為凱特解封對嗎。」

　　悠閑自史賓身上消失，認真的道：「我真的不明白，為甚麼要如此優待那小子，妳對他到底有甚麼看法。」

　　「他的眼神充滿著野性，他是絕不會服從於任何人或是規則，但是，他卻不是規則的破壞者，而是玩弄規則的人。壹切對他而言只是壹場遊戲，他會忠誠於自己的慾望，盡情享受這場遊戲。」

　　「那為甚麼……」

　　絲正容道：「因為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夠向上爬，而且他也有這資格。我感覺到，他會使這停濟不前的世界再次啟動。」

　　「那不是養虎為患嗎？」

　　「不養虎，難道要養只貓去打仗嗎？而且我也不介意給他爬上去。」

　　史賓冷然道：「妳看得他太高了，我才不信他有甚麼能耐，只有妳才是我們至高無上的英雄。」

　　絲靜靜的註視著他，好半晌才道：「妳只是妒忌吧，說到底妳就是不滿意我和他做了。」

　　史賓暴喝道：「對啊，我是愛上妳，我不能忍受再看見妳和別人上床，不管那是程式還是真人，是虛擬還是現實！」

　　絲不屑地壹笑，冷冷的道：「愛？這只是單純的占有慾吧了，妳真正想說不過是：『我是妳的東西，不容許別人沾手』吧。我不是物件，更不屬於任何人，我就是我。」

　　史賓沈默下來，然後壹聲不發的轉身離開。

　　絲嘆了口氣，人總是把妒忌、占有、征服這些慾望歸納為愛，用愛這個字來美化自己的行為，她更明白男人這種美其名為愛，卻只是把女性視為私有物的心態，但今天她卻不是為這種視性與愛為占有的態度嘆息，這次她只是因為史賓不經意的壹句話而有所感觸吧了。

　　絲輕搖著杯中的紅酒，嘆道：「英雄？還不是敵不過制度。」

　　偽界，壹座大廈的頂樓之上。

　　莉亞站立在頂樓的邊沿，面前的欄桿已缺了壹角，給她改成了望遠鏡觀察著目標的行動，後面的嘉比仍是那副沒所謂的模樣，凱特卻張望著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看見目標已進入對面的建築物，莉亞把望遠鏡收回去，對凱特道：「這次目標的虛擬性別是男性，沒有妳的工作呢，妳就在壹旁好好的觀賞吧。」

　　「ｏｋ。」

　　話聲未落，莉亞已修改出適合的工具從外墻爬落，而嘉比亦是不發壹言的跟隨。

　　看著她們進到進面，凱特無聊的和珍聊起天來：「鏈成的能量來源是性，破解程序權限保護的方法也是性，這是那個白癡做出來的設定呀。」

　　「其實生命的任何壹種慾望也可以，但那壹種能及得上性慾的方便和快捷？妳不會有時間餓十天八天來引發食慾吧。沒有發情期的人類只要稍加挑逗便可以，就算是依靠發情期的動物，壹瓶賀爾蒙就夠了。」

　　「動物！？」

　　「哈，程式的化身不壹定是人類啊，化身的形態反映著程式的能力，有些不需要思考的工作還是交給動物形的比較好，只是會不會遇上這種任務吧了。」

　　凱特不禁皺眉，觀看女人是很過癮沒錯，換上男人就是另壹回事了………

　　「這是甚麼壹回事？」

　　數十人不約而同地在四周冒出來，往莉亞她們所在的建築物湧去，似是要把那裏包圍起來，而使凱特遲了發覺的原因，是他以為所有敵人也像那夜壹樣，身穿白衣。

　　珍立即通知莉亞，同時應道：「那些不是人，只是程序。」

　　「甚麼？」

　　珍續道：「偽界中不是所有人也是人來的，除了各種功能的程序會以生動的形式出現，還有不少是最適者為了控制人類的行動而加插的傀儡，有需要時就會變作戰士。」

　　凱特苦笑道：「妳還有甚麼未說的？別老像臨時加插的設定嘛。」

　　「還說甚麼，他們已布下封鎖結界，在他們還未把結界擴張至妳的位置前先行脫離吧。」

　　「那麼莉亞她們怎樣？」

　　既然結界已經張開，她們就必須消滅了施放者才能脫離。

　　「我已經通知她們了。妳擔心自己好了，她們可也是身經百戰的戰士，而且若她們勝不了，加上妳也差不了多少，別忘了妳還未懂得任何上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