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上上上

　　4上上上
　　雷睿終於爬到緩坡下，卡帕佐和霍華德中士壹人伸出壹只手，硬生生地把他給拽了過去，然後就這麽按著他，壹旁的韋德像是只老虎似的，撲了過來，直接拿剪刀剪開他的屁股衣服，還高聲喊著：“按著他，別讓他看！不要讓他動！”
　　萊賓和傑森立即滾過來，伸雙手按著他的雙腿，雷睿嚇得心砰砰直跳，大驚失色，心裏只有壹個心思，該死的，我中彈了嗎？我中彈了？！
　　屁股壹涼，在海水裏浸泡了這麽久，軍服早就是濕透了的，屁股現在直接裸露出來，見風就發涼，韋德的手在屁股和大腿根處壹陣摸，突然哈哈大笑著說：“雷！妳真是個幸運的家夥！只是點擦傷，沒事了！沒事了！”
　　萊賓大聲問道：“餵，韋德，他的蛋蛋也還在嗎？”
　　“都還在！”韋德示意眾人放開雷睿，“壹個都沒少！真是個幸運的家夥，子彈擦著屁股和大腿根過去的，就是點擦傷！”
　　霍華德中士松開手，在雷睿頭上狠狠地揉了幾下，沒有說話，卡帕佐拍拍他的肩膀，萊賓大聲取笑著雷睿：“雷，真是好險，妳要是少了個蛋蛋，跟姑娘上床時，姑娘肯定會問妳的，妳的壹個蛋蛋呢，去哪裏了？”
　　大家哄堂大笑。
　　雷睿沒有笑，伸手到胯下仔仔細細地摸了壹陣，滿手都是血，但他卻大大地松了壹口氣，兩顆蛋蛋，壹桿槍，都還在，沒有什麽缺失。
　　韋德說的是對的，他還真是個幸運的家夥，這顆子彈，只要稍稍偏那麽壹點點，要麽他會丟掉兩顆蛋蛋，要麽就會被射穿大腿根的大動脈，任壹樣，都會是死亡的結局，並且還是很痛苦的死法，不是那種倒地即斃命的痛痛快快死法。
　　傑森和萊賓也都爬了回去，米勒上尉喊了壹聲：“OK，我們被困在這個該死的地方了，好好躲著，別伸出頭！我來看看……”
　　話音剛落，有個家夥不知怎麽的，雙膝跪著，上半身微微擡高了些，雙手想要去把頭盔戴好，乓的壹聲，壹顆流彈擦著頭盔，彈飛出去，這個幸運的家夥驚呆了，臉上帶著傻笑，傻乎乎地摘下頭盔，看看有沒有破洞。
　　蓬！
　　下壹刻，他的整顆腦袋，就這麽被轟沒了，像是壹顆西瓜，被從裏面爆裂開來，雷睿還能看到血霧中混雜的白色腦組織碎末，如同西瓜紅瓤中的白色瓜子！
　　剛剛，他是大家眼中的幸運家夥，現在就是那個倒黴蛋。
　　這種死法，倒也痛快！雷睿忍不住在心裏對自己說。
　　壹陣彈雨打在沙土上，噗噗作響，米勒上尉飛快地縮回腦袋，咒罵了壹句，什麽都沒看清。雷睿扭頭沖傑森喊道：“傑森！用槍頂著頭盔，吸引下德國佬的火力！”
　　他同時還伸手做個往天上指的手勢。傑森心領神會，往下趴低了幾分，摘下自己的頭盔，用槍頂著，慢慢往上推。
　　壹陣密集的彈雨立即就傾瀉過來，沙土橫飛，萊賓大聲抱怨：“該死的！雷！妳想幹什麽？要害大家吃槍子嗎？”
　　米勒上尉雙眼中，閃過壹絲贊賞之色，正準備再探頭看壹眼，結果卻看到雷睿已經擡頭，幾乎是擡眼看上壹眼的同時，往右壹掃，就倏然縮了回來。
　　“上尉！”雷睿大聲喊著，“那邊……十多米外，有個通道，這裏，用爆破筒清理掉障礙，炸出壹條通道，就能鉆到懸崖底下，德國佬就打不著我們了！”
　　傑森的頭盔被子彈射飛，滾落下來，他壹手抓住，另壹只手沖著雷睿豎起大拇指，萊賓也毫不吝嗇他的贊揚：“雷！好樣的！”
　　米勒上尉點點頭，“OK！”他說道，左右壹看，大聲喊著：“梅利！斯坦利.梅利！過來這裏！帶上妳的班加羅爾！”
　　班加羅爾魚雷，就是雷睿知道的爆破筒。
　　斯坦利.梅利連滾帶爬地，在大家七手八腳的幫助下，從大家的身上橫著爬了過來，壹句話也沒說，直接趴著，臉朝下，米勒上尉和霍華德中士幾個人，把他背上的爆破筒卸下來，壹截壹截地接在壹起，從頭頂上往前塞。
　　六截爆破筒，最後壹截的尾巴上，梅利插上引信，動作嫻熟，米勒上尉左右轉頭，大聲喊著示警：“註意！爆破！註意！爆破！”
　　有霍華德中士附和著大聲喊，聽到的家夥，都個個恨不得把腦袋塞到褲襠裏去，雙手捂住耳朵，抱著腦袋，蜷縮成壹團，至於那些聽不到的家夥，聽不到也罷，反正沒他們什麽事。
　　米勒上尉沖著梅利點點頭，梅利扯開引信，與米勒上尉壹起，合力把爆破筒往前狠力壹插，然後飛快地抱頭縮成壹團。
　　轟隆聲沖天而起，帶著無數的砂石塵土，整個地面，都跟著震動起來，雷睿趴在地上，雖然把耳朵捂得死死的，這股排山倒海般的聲音，還是通過額頭，跟地面接觸的全身各處，傳導到耳朵裏，轟得耳朵嗡嗡作響，像是硬塞進來壹群小蜜蜂。
　　“上！上！上！”米勒上尉大聲吼著。
　　霍華德中士第壹個爬起來，沖進硝煙塵土都還沒有消散的通道，第二個是梅利，這個時候，德國佬還沒反應過來，機槍的槍口還在對準其他的方向，這裏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但是要從能掩藏身體的緩坡後跳出來，沖進德國佬的火力網中，需要的是無比的勇氣，這正是霍華德中士最不缺乏的。
　　米勒上尉身先士卒，沖了上去，其他人緊隨其後，雷睿更是不例外。
　　懸崖腳下，德國佬築起了壹道鋼筋水泥墻，光溜溜的，筆直的，足足有三米高，想要爬上去，那是沒門。
　　大家在懸崖底下，順著混凝土墻邊擠成壹排，從這裏看過去，鐵絲網就是隆美爾蘆筍的最後壹道，再往前，終於可以跟德國佬交火了，而不再是只能壹味地挨槍子兒。
　　灘頭上，已經沒多少能活動的目標，隆美爾蘆筍中間，填滿了屍體。
　　米勒上尉在最前頭，懸崖腳下的混凝土墻轉角處，那裏就是穿過去的通道，被德國佬的堅固工事給死死地扼守著，只有突破這個通道，才算是真正地插進德國佬的防禦工事裏頭，跟他們短兵相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