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小別勝新婚

　　踏踏塔——
　　壹前壹後兩道急促腳步聲，在清幽小巷裏前後追逐，隔壁就是充斥人間燈火的街道。
　　來到峣城城後，禦風淩空會引起此地供奉仙師的註意，也會驚擾俗世百姓，兩個人都落到了地面，徒步趕往城西的宅院。
　　上官靈燁依舊走在前面，不再是往日不急不緩的端莊模樣，雙手提著裙擺，在巷道之間小跑，始終不曾回頭。
　　左淩泉追了壹路，瞧見太妃娘娘落地，本以為會追上，結果太妃娘娘的身份太高明，縮地成尺似慢實快，無論他怎麽追趕，彼此都保持著百余步的距離。
　　左淩泉也不知太妃娘娘是生氣了，還是其他，想上去問個究竟，對方卻不給他機會，只能開口道：
　　“太妃娘娘，妳跑慢點。”
　　上官靈燁好似沒聽到，來到壹座宅院轉角後，身手矯捷的翻了進去。
　　左淩泉追到墻邊，正準備跟進去，目光卻被宅院大門所吸引。
　　月色悠悠，昏黃的燈籠掛在大門兩側，圍墻下是壹排郁郁蔥蔥的翠竹。
　　身著雲紋長裙的熟美女人，站在燈籠下，雙手疊在腰間，翹首以盼；燈籠的微光和月光交織在壹起，灑在白如羊脂的細膩臉頰上，秋水雙眸間柔情百轉，僅僅是看向側臉，就能讓人察覺到那股深埋心底的相思。
　　發覺巷道拐角的動靜，女人轉過了眼簾，目光先是壹亮，繼而又變成了往日嫻靜舒雅的寧靜神色，柔聲開口道：
　　“淩泉。”
　　左淩泉雖然才離別幾日，但內心卻如隔三秋，瞧見清婉在門口當望夫石，他快步走到了跟前，擡手就給了個熊抱：
　　“在屋裏等著就行了，出來做什麽呀？”
　　“誒？”
　　吳清婉被摟了個結結實實，似是要擠入左淩泉的身體，有些喘不過氣。
　　巷道裏現在沒人，但偶爾也會有路人經過，身在外面，吳清婉哪裏能這般不規矩，她眼神微惱，想要讓左淩泉老實些，但話未出口，就……
　　啵啵啵……
　　左淩泉摟著清婉，低頭在不施粉黛卻依舊韻味十足的臉頰上狠狠嘬了幾口，可能是覺得不過癮，最後壹下直接啃在了紅唇上，如果不是在大門外，恐怕接下來就是往地上按了。
　　吳清婉再適應男女之間的情調，面對此等攻勢，臉頰也紅了，推又推不開，只能偏頭躲避，用手捂住了左淩泉的嘴唇：
　　“好啦好啦，回來了就好，這些事兒等回房再說，先進去吧。”
　　左淩泉差點迷失在蠻荒之地，心中的大石頭，在見到吳清婉後才徹底放下。他沒有松手，轉而摟著吳清婉的後腰，左右查看：
　　“姜怡和靜煣呢？沒來接我？”
　　吳清婉心中思念不比左淩泉少半分，何嘗舍得在此時保持距離，被摟著走也沒拒絕，擡起手整理左淩泉的衣襟，輕嘆了口氣道：
　　“姜怡的性子妳還不知道？妳失蹤了，整天魂不守舍、望眼欲穿，結果得知妳平安無事後，老毛病又犯了，非得裝作不想妳的模樣，跑去忙活緝妖司的差事，還不讓冷竹出來……”
　　左淩泉自然了解姜怡的性子，對此並不意外。
　　“靜煣這幾天都急瘋了，四處上香求神仙保佑妳平安，剛才也在這兒接妳；不過團子先飛回來，瘦得皮包骨頭，把靜煣心疼壞了，回屋給團子找吃的去了。妳到底跑去哪兒了？把團子餓成那樣，妳身體沒事吧？”
　　吳清婉用手在左淩泉身上摸索，又號脈察看，確定身體沒異樣後，才暗暗松了口氣。
　　左淩泉也不知道自己具體去了哪兒，只把這幾天的經歷簡略講了壹遍。說起前幾天在海上失蹤，左淩泉又想起了壹件事兒：
　　“對了，謝秋桃去哪兒了？”
　　“那天事情結束，我們都操心妳的安危，未曾太註意，應該是跟在後面；到這裏落腳後，前天早上，謝姑娘來拜訪過壹次，詢問妳和太妃娘娘的情況如何，最後又走了，應該在城裏吧……”
　　兩人說話間，走進了垂花門，環境雅致的庭院出現在了眼前。
　　畫舫停泊在庭院側面的小湖裏，裏面亮著燈火，本來能從窗口瞧見上官靈燁。
　　但左淩泉剛剛走進來，窗戶就給關上了，連表情都未曾看清。
　　吳清婉見狀有點疑惑，卻不好多問，和左淩泉分開了些，往閣樓走去：
　　“妳先去看靜煣吧，我這幾天和姜怡住在壹屋，晚上有的是時間……聊……”
　　吳清婉說到這裏，估計是覺得晚上聊的全是“嗯嗯啊啊”，眼底顯出壹抹異樣，躲開了左淩泉的目光，悶頭往閣樓走去。
　　左淩泉也沒點破，目送清婉進入廊道後，轉眼看向了遊廊壹側的廂房。
　　房間窗戶開著，能聞到檀香的味道，裏面還有熟悉的交談聲：
　　“養了幾年才攢了壹身膘，幾天就掉完了，妳幹什麽去了妳？”
　　“嘰嘰……”
　　“吃慢點，撐死了怎麽辦？”
　　“嘰~”
　　“就這體型挺好，胖成球難看得要死……”
　　“嘰？”
　　左淩泉尋著聲音來到房門處，探頭看了眼。
　　圓桌旁，穿著鵝黃夏裙的靜煣，坐在圓凳上，珠圓玉潤的身段兒展現無遺，從背後看去，繃緊的裙擺包裹著圓滿的香臀，畫出了壹道沖擊力十足的弧度。
　　圓桌上擺著團子喜歡吃的零食，往日餵團子都餵的不多，這次卻十分大方，直接開了壹整盒小魚幹，讓團子蹲在裏面吃；怕把個頭很小的團子噎死，還貼心地把小魚幹掰斷，往團子嘴裏餵。
　　團子回到娘親面前，徹底變成了還在窩裏嗷嗷待哺的雛鳥，這幾天委屈壞了，張著鳥喙，吃壹口還不忘“咕咕嘰嘰~”幾句，講述在外面的淒苦遭遇。
　　湯靜煣幽篁二重，道行比左淩泉都高，聽見背後響動，回頭看向門口；本來娘親嫌棄胖閨女的神色，瞬間變成了小女人的驚喜。
　　湯靜煣連忙把盒子關上，起身來到跟前：
　　“小左，妳可算回來了，在外面沒吃虧吧？這幾天把我嚇壞了……”
　　“嘰？”
　　盒子裏，正在嗷嗷待哺的團子，面對忽然伸手不見五指的世界，有些茫然地叫了壹聲。
　　左淩泉走進屋裏，想低頭親壹口，靜煣卻是不給機會，在周身轉著圈兒查看，似乎是擔心他也和團子壹樣餓瘦了。
　　“我沒事兒，團子不是餓瘦的，在海面上噴了口大火，把自己噴小了，出了大力……”
　　“它幹啥啥不行都能出大力，可見情況有多兇險，別亂動，讓我看看受傷沒有……”
　　左淩泉張開胳膊，讓湯靜煣來回查看，目光轉向了正對著門的案臺。
　　案臺上擺著十幾尊模樣各異的木頭人，或英武不凡或寶相莊嚴，看起來都是俗世祭拜的各路野雞神仙；每個神仙前面都擺著瓜果香爐。
　　湯靜煣仔細檢查，確定左淩泉身體無礙後，才松了口氣，發現左淩泉眼神古怪的望著壹堆神像，她倒也沒顯出異樣，解釋道：
　　“妳不見了，就弄了些神仙回來拜拜，感覺還挺靈的。”
　　鳳凰是正兒八經的天神地祇，遇事兒反過來拜子虛烏有的俗世野神仙，說起來有點好笑。
　　但左淩泉也能從這點看出，湯靜煣擔心到了什麽地步；他拉著湯靜煣在圓桌旁坐下，看向擺滿神像的案臺：
　　“這些大都是俗世臆想而來的神仙，裏面就農神‘桃花娘娘’確有其人，不過上香祭拜，人家估計也看不到……”
　　湯靜煣何嘗不知道燒香拜神沒用，她眼底顯出三分無奈：
　　“死婆娘這幾天不搭理我，我也沒其他法子，不管有用沒有，燒香拜壹下求個心安，也比在家裏傻等著強。那死婆娘也是，平時高高在上好像啥都能搞定，到了關鍵時刻根本指望不上……”
　　“也不能這麽說，上官老祖這幾天肯定操心了，只是沒讓我們知曉罷了；我今天剛冒頭，她就到了跟前，壹巴掌就把追殺我幾天的那個老魔頭拍死了……”
　　左淩泉說起了出來後在海面上的遭遇，但湯靜煣不敢聽這些兇險的事兒，她嚴肅道：
　　“讀書人不是有句‘君子不立危墻之下’嗎，妳以後別到處亂跑才是正途，要是真遇上那些厲害的仙啊魔啊，死婆娘又沒辦法，妳沒了公主她們咋辦？真那樣，還不如在東華城平平安安過壹輩子……”
　　左淩泉知道靜煣擔驚受怕，本想說些‘該來的避不開’什麽的，但這些東西說了也沒意義，便也不多言了，擡手摟住她的肩頭，含笑道：
　　“知道啦，以後我肯定遇事兒三思而後行，比團子都慫。”
　　“嘰？”
　　被關上的盒子裏，發出壹聲悶悶的鳥叫。
　　湯靜煣心裏藏著千言萬語，壹時半會肯定說不完，但家裏不止她壹個姑娘，把左淩泉拉著徹夜長談顯然不合適。她轉眼望向窗外的閣樓，猶豫了下，做出大氣的模樣：
　　“知道就好。行了，妳快去見公主吧，公主這幾天操心壞了，整天站在閣樓上面，和望夫石似的，活兒全甩給冷竹，差點把冷竹累死……”
　　左淩泉笑了下，站起身來，拉著靜煣往外走去：
　　“壹起過去聚聚吧，來回跑麻煩得很。”
　　湯靜煣壹楞，本來不想打擾姜怡和左淩泉獨處，不過轉念壹想，又明白了意思——左淩泉是不想讓她今晚獨守空閨。
　　湯靜煣向來不退讓，該是自己的東西就會去爭取，肯定不想獨守空閨。
　　但今晚上，那對不知羞的姨侄女肯定會大幹壹場！
　　她擠過去，端茶倒水看熱鬧不成……
　　好像也不是不行……
　　湯靜煣還挺想看看表面端莊知性的清婉，在閨閣之中玩得有多花，她臉色微紅的往外看了兩眼：
　　“壹起聚聚……也不是不行。就是死婆娘那邊不好弄，她好像就在附近，隨時可能殺過來……”
　　左淩泉眨了眨眼睛，才想起他和靜煣之間，還有個攔路老祖，壹時間也有所遲疑。
　　但湯靜煣發現左淩泉忌憚老祖，又有讓她獨守空閨的意思，本來不太堅定的心思，這下直接打定主意了，拉著左淩泉就往外走：
　　“有什麽好擔心的，她來就是了，又不會打擾妳。”
　　說著湯靜煣示意遠處的小畫舫，大有‘她敢過來打岔，我就把她徒弟叫進來壹起合家歡的意思’。
　　左淩泉手心手背都是肉，不想冷落靜煣，只能點頭壹笑，和靜煣壹起出了房門。
　　“嘰？”
　　小盒子在桌上動彈了兩下，卻無人搭理……
　　……
　　閣樓本就是未出閣的小姐居住的地方，適合眺望海上的動靜，姜怡才住在這裏，閨房和小書房僅壹墻之隔。
　　吳清婉已經進了閨房，側坐在繡床邊緣，膝上放著小木箱，看起來在認真收拾著東西。
　　湯靜煣途徑閨房瞧見此景，就把左淩泉推去了前面的書房，自己走進屋裏，笑容玩味：
　　“清婉，在收拾床鋪啊？”
　　嘭——
　　小木箱迅速合上。
　　吳清婉擡起眼簾，意外道：
　　“嗯……是啊，天色已晚，姜怡待會要睡覺了。靜煣妳怎麽過來了？”
　　“我在屋裏也沒事兒，過來幫妳收拾。”
　　“哦……嗯？不用了吧，這麽點小事兒……誒？”
　　“咦？這褲襪怎麽是開襠的？怎麽穿？”
　　“這是姜怡的東西，她和太妃娘娘研究的，我不清楚……”
　　“是嗎？”
　　“嗯。”
　　……
　　過道裏，左淩泉剛剛走出幾步，聞聲又退了回來，從窗口偷瞄壹眼，可惜只能看到兩個女子豐韻多姿的背影，還被察覺得清婉瞪了眼。
　　左淩泉連忙移開目光，快步來到了隔壁的書房裏。
　　與整潔的閨房相比，空間不大的書房要亂上許多，冷竹職業技能不純熟，壹個人處理不過來，各種用來查閱的卷宗，攤開擺在地板上，放得到處都是，連落腳地方都不剩下多少。
　　房間中央，冷竹頂著兩個黑眼圈，席地而坐埋頭查找資料，瞧見左淩泉後，微微縮了縮脖子，眼神示意書桌，壹副‘左公子，妳惹事了，自求多福的模樣’。
　　書桌後，壹襲紅裙的姜怡安靜端坐，表情壹絲不茍，認真思索著案卷，好像對左淩泉回來的事情半點不感興趣，左淩泉進來後，才擡起眼簾上下掃了眼：
　　“回來啦？”
　　左淩泉了解姜怡的脾氣，對此半點不介意，走到書桌旁，含笑道：
　　“是啊。駙馬爺回來，公主怎麽壹點都不高興？”
　　姜怡確實不怎麽高興！
　　姜怡把金筆放下，先是望了眼外面的畫舫，然後道：
　　“冷竹，妳先下去歇息吧。”
　　冷竹話不多說，起身就跑了出去，還把門給關上了。
　　左淩泉感覺姜怡這模樣不是裝的，是真想收拾他。他略顯疑惑，把姜怡抱起來，自己在椅子上坐下，讓她坐在腿上，笑道：
　　“是不是我這幾天失蹤，讓公主擔心壞了？放心，我以後肯定小心，這種事兒不會發生第二次……”
　　姜怡確實擔心左淩泉，但現在要談的可不是這事兒；她被迫坐在左淩泉懷裏，有些不樂意，微微離遠了些，擺出嚴肅的面容：
　　“別自作多情，誰擔心妳？我問妳，剛才是怎麽回事兒？”
　　“嗯？剛才怎麽了？”
　　“裝傻是吧？”
　　姜怡又望了畫舫方向壹眼，才湊近小聲道：
　　“剛才我壹進來，就瞧見妳和太妃娘娘離得特別近，幾乎臉貼臉；太妃娘娘說是眼睛疼，讓妳看看，離那麽近能看清什麽？”
　　說完後，姜怡面對面湊到了左淩泉的眼前，距離和角度，與方才所看到的畫面差不多。
　　結果不出姜怡所料，兩個人的嘴唇貼在了壹起，她的眸子也瞪大了幾分，顯出了不可思議之色。
　　左淩泉表情微僵，已經被索吻，想順勢堵嘴，把姜怡親迷糊。
　　但姜怡心中醋海翻波，才不會被親壹口就直接撂倒，她稍微回味了下曾經的感覺後，就迅速分開，眼神微兇望著左淩泉：
　　“妳好大的膽子！人家是大燕皇太妃，大燕皇帝的奶奶輩，妳竟敢……竟敢……”
　　左淩泉不清楚太妃娘娘心裏的想法，太妃娘娘還叮囑他這事兒不能和其他人提起。見姜怡壹眼識破了，他只能解釋道：
　　“不是妳想的那樣……”
　　“都嘴對嘴了，還不是我想的那樣？那妳們在做什麽？演練功法不成？”
　　說到這裏，姜怡嬌美面容壹震，難以置信道：
　　“妳們不會真在‘修煉’吧？”
　　左淩泉連忙搖頭：“沒有，嗯……這事兒說來話長，剛才確實不小心親了下，但嚴格來說算是誤會。”
　　“太妃娘娘什麽修為？還能不小心和妳嘴對嘴撞上了？”
　　“唉~這個不太好解釋……”
　　“不好解釋妳也得說清楚。”
　　姜怡目光嚴肅，臉頰上還帶著三分火氣，但火氣並非針對左淩泉。她眼神示意桌上堆積如山的卷宗：
　　“妳和太妃娘娘不清不楚也就罷了，家裏無非多壹個能打的側室，我為大局著想，不和妳計較。但太妃娘娘和妳不清不楚，我就不能忍了……”
　　？？
　　左淩泉壹楞，有些摸不著頭腦：
　　“這……這有區別嗎？”
　　姜怡壓著眼底的醋海翻波，惱火道：
　　“自然有。妳色膽包天去勾搭人家皇太妃，只能算死性不改，我這當正房的，不至於嫉妒。但太妃娘娘對妳有意思，就是欺人太甚！”
　　“嗯？”
　　“妳還不明白？近壹年我累死累活給緝妖司辦事，可都是在給太妃娘娘幫忙；太妃娘娘當甩手掌櫃，把公事兒全甩給我，然後扭頭出去，帶著我的駙馬遊山玩水、郎情妾意，我連妳面都見不上，這是把我當苦主不成？我上輩子造了什麽孽，要受這窩囊氣……”
　　姜怡越想越氣，還怕被外面那狐貍精聽見，不敢太大聲，結果就把自己快憋哭了，眼圈通紅，又是委屈又是惱火，恨不得壹口咬死面前的負心漢。
　　左淩泉換位思考了下，發現太妃娘娘是有點不當人。不過好在實情並非如此，他連忙把姜怡抱緊了些，用手撫著後背，柔聲安慰：
　　“別哭別哭，太妃娘娘怎麽可能幹出這種事情。”
　　“誰哭了？妳說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不然……不然我就和小姨回大丹，妳自己過妳的逍遙日子去吧。我放著好好的公主不當，跑來給狐……哼……”
　　“今天不是劫後余生嗎，我心情有點激動，歸家心切。但太妃娘娘在海上遇襲，神魂受創，精神恍惚，我就想讓她振作壹些……”
　　“然後妳就勾引人家，親人家？呵~這法子確實挺能讓人振作精神……”
　　“唉~不是，我就和太妃娘娘開玩笑，就和妳以前在壹起差不多，故意逗她什麽的。結果太妃娘娘毫無反應，我就想著強行親她嚇唬壹下……”
　　？？
　　姜怡目光錯愕：“妳這什麽腦回路？”
　　“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壹時沖動，就起念頭了。”
　　左淩泉也覺得自己這腦回路有問題，他嘆了口氣：
　　“我以為太妃娘娘會躲，結果她精神不振，根本沒反應過來，然後就……”
　　姜怡眉頭輕蹙：“妳糊弄鬼呢？”
　　“……”
　　左淩泉也覺得自己在糊弄鬼，但實情確實是如此，他微微攤開手：
　　“我確實有沖動的地方，但太妃娘娘應該不是主動迎合，她和妳們說完話後就跑了，看起來很生氣，到現在都沒露面……
　　“至於妳說的事兒，百分百不可能，太妃娘娘的性格妳我都知曉，不是那種喜歡玩弄人的女子；如果真是如此，妳去年就已經開始幫太妃娘娘辦事兒了，太妃娘娘第壹次陪我出門，是我們在澤州抓鬼的時候，難不成那時候太妃娘娘就已經看上我了？我配嗎？”
　　姜怡仔細琢磨了下，好像也是——左淩泉再俊俏再厲害，也不可能讓天之嬌女出身的上官靈燁壹見鐘情，那估計就是兩人日久生情……
　　“唉……”
　　姜怡本想繼續聊這事兒，但太妃娘娘就在庭院裏，神通廣大的也不知能不能聽到，她便也不細問了，擺手道：
　　“罷了，反正我也管不了妳，妳自己看著辦吧，惹了禍別牽連大丹就行……哼！現在就敢對大燕皇太妃動歪心思，等妳修為高了，估計連老祖都……嗚……”
　　“誒！這話不敢亂說……”
　　左淩泉連忙擡手捂住姜怡的嘴兒，把她橫抱了起來，往隔壁的閨房走去：
　　“算了，睡覺吧，去的地方沒靈氣，這幾天差點餓死，睡覺都只有壹張茅草床……”
　　姜怡本來眼神壹慌，有點羞澀，不過聞言又狐疑起來：
　　“妳和太妃娘娘睡壹塊兒的？”
　　“怎麽可能，輪著睡的。”
　　“出門在外的，妳們沒將就壹下？”
　　“得守夜，別瞎想。”
　　“什麽叫瞎想，要是不用守夜，妳是不是就‘事急從權’了？”
　　“呃……”
　　“呵~我就知道……誒？靜煣，妳怎麽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