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很兇

關關公子

玄幻小說

驚蟄。
電光如亂蟒,揉碎陰沈雲海,化大地為河澤。
狂雷急雨間,壹朵黑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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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瑩瑩

仙子很兇 by 關關公子

2022-7-16 21:36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
  同壹片月色下,有滿城煙火時的合家團聚,便有壹去不復還時的不舍離別。
  華鈞洲,雷霆崖。
  程九江身著鐵簇府墨黑重鎧,走下宗門渡船,在港口眺望著天上熟悉的圓月,心思不由自主地飄到了數十萬裏之外的故土之上,感覺恍如隔世。
  程九江出生在大丹朝北崖郡的豪族,家境和青合郡左家相差無幾,算是出生就擁有了凡人能擁有的壹切。
  和左淩泉壹樣,程九江不安於現狀,早早就踏上了修行路,成了的扶乩山的弟子。
  從小沒吃過什麽苦,但本身也沒有左淩泉那樣高的天賦,在宗門內爬不上去,跑去南荒之外的大燕朝遊歷,卻又拜不入高高在上的九宗,只能淪為野修,在南方大地上周遊闖蕩。
  曾經得過機緣,也遭遇過險境,等到甲子之齡,程九江也算看透了世事,覺得寧做雞頭莫做鳳尾,與其在外面淪為碌碌無為的小輩,還不如回到出生的故土,當個萬人之上的小國師。
  立下雄心壯誌之後,程九江就回到了故土,擔任壹宗之主,謀劃取代嶽平陽,成為大丹朝新的守護神。
  但程九江萬萬沒想到,眼看距離目標只有壹步之遙時,忽然撞上了壹個不該出現在大丹朝的年輕人。
  然後程九江,就在滿眼茫然之中,走上了未曾設想的道路,成了‘壹人得道、雞犬升天’中的‘雞犬’。
  成為九宗下宗供奉、境界突飛猛進、毫無阻礙拜入鐵簇府內門,隨便跑跑腿賺的神仙錢,都比往日累積壹甲子還多。
  僅僅壹兩年時間,程九江就完成了往日想都不敢想的成就,就這氣運,妥妥地大道可期,程九江甚至都開始幻想起以後位列玉階、受封尊主,真正以仙尊身份行走世間的場景了。
  但常言造化弄人,程九江剛剛適應天之驕子般的修行體驗,還沒來得及衣錦還鄉向曾經的道友顯擺,就被兄弟夥拉著來了這裏。
  這裏是什麽地方?
  雷霆崖,東南數洲宗門弟子集結之地,準備好後就會出發,帶著正道修士的滿腔熱血,前往遙遠的北方,與邪道妖族正面扳手腕。
  仙魔戰場,對低境修士來說,無異於壹臺高效率的絞肉機,可能北疆大妖放個屁,都能把程九江這種剛學會禦劍的小修士崩成齏粉。
  過來的修士,在踏上離開宗門的渡船之前,其實都知道了自己今後的命運——十個能活著回來壹個,便是幸事,這壹走很可能就是永別。
  但能到這裏的修士,都是義無反顧。
  因為魔道就在那裏,妳不去我不去,指望誰去?妳不死我不死,那大家都得死。
  站在無數道友之間,程九江深深感受到了那股為了正道不惜此身的慷慨與決然。
  所以望著故鄉的月亮追憶良久後,程九江小聲道:
  “老宋,妳想去送死別拉著我呀,我都這麽大壹把年紀了,死也得死在大丹朝落葉歸根,跑婆娑洲去,那不妥妥地屍骨無存……”
  程九江周邊,都是九宗而來的修士,其中有宋馳,還有因為認識跑過來結伴而行的王銳。
  ‘撼神拳’宋馳,抱著雙臂回望已經了無牽掛的故土,聽見程九江打退堂鼓,搖頭道:
  “東海又沒加蓋子,妳想回去,自己遊回去即可。”
  程九江哪好意思壹個人當逃兵灰溜溜回鐵簇府,他無奈道:
  “既然結伴為兄弟,說好了同生共死,我程九江豈能獨活?要不咱們壹起回去吧,妳才踏上修行道不久,不知道邪魔外道的險惡,別因為壹時沖動,葬送的大好前程……”
  宋馳在江湖縱橫壹生,可以說早就活夠了,如今練拳的目的,就是想用自己的壹雙老拳,撼動諸天神佛,能有去北疆歷練的機會,他自然不會窩在鐵簇府閉門造車,對此幹脆搖頭:
  “人皆有壹死,我輩武夫,死也要死得轟轟烈烈,如果只想藏在溫室之中,那妳拳法再出神入化,對世道來說,也不過是壹個碌碌無為的過客。”
  “唉,要死得轟轟烈烈,也得有實力啊,咱們現在過去,說不準就被妖魔壹個屁崩死了;回去跟著左公子混,能幹的事兒不比現在大……”
  程九江見說不動宋馳,又看向旁邊王銳:
  “王銳,妳連禦劍都不會,跟過來不是添亂嗎?要不妳和妳師長說壹聲,我護送妳回去?”
  王銳抱著劍,沒有回望故土,壹直望著北方。聽聞此言,他搖頭道:
  “這麽多師兄弟都為了大義不惜此身,我要是躲在後面,還練劍做什麽?不會禦劍,我跑也能跟上。”
  王銳極重義氣,當年能在棲凰谷舍命救師兄,此時又豈會看著師兄弟有去無回,這次去北疆除魔衛道的名額,還是他軟磨硬泡求來的,哪裏會打退堂鼓。
  見程九江剛到華鈞洲就慫了,王銳還勸了句:
  “老程,咱們可是大丹朝出來的修士,就是死也得面向北方。妳要是不敢去,現在就回去,不然到時候打起來臨陣叛逃,就把公主殿下和左師兄的臉丟盡了。”
  程九江是識時務,不是貪生怕死,真怕死的話也不會跟過來。眼見勸不動兩個楞頭青,他也只能回望東海,和自己的大道坦途做最後的道別。
  雷霆崖是華鈞洲聯絡外洲的主港,光集市就綿延近三百裏,港口停泊的渡船、巨獸、浮島更是難以數計,玉瑤洲過來的渡船,只占據其中壹小部分。
  婆娑洲在九州西北,距離極為遙遠,從這裏過去都得不知多久,修士分批過去,壹波波先送到華鈞洲的西北方的小酆都附近,再分配各自任務。
  程九江剛躋身靈谷八重,在前往婆娑洲的隊伍中,道行算是墊底的,也不清楚師長會安排他們什麽時候動身,第壹次到華鈞洲,也在好奇打量這座名揚九洲的仙家港口。
  正眺望之際,發現驚露臺弟子那邊有壹艘映陽仙宮的渡船降落下,上船的修士挺多,頂端站著壹個看不清面貌的白衣女子,和他們壹樣也在眺望玉瑤洲。
  程九江覺得此人應該是老鄉,還沒琢磨出這是哪位仙子,就聽見旁邊的王銳說道:
  “是仇大小姐,執劍長老的閨女,我認識仇大長老,走過去坐他們船……”
  說著就拉著宋馳,往那邊跑。
  程九江倒是有點發蒙,他自然曉得‘仇大小姐’是誰,過來的路上,也聽說了這位仙子的驚人背景,以及她和大燕皇太妃那至今還讓人津津樂道的‘老大、老二之爭’,爭的即是修為,也是美貌、身段兒、地位……
  這些都是陳年舊事,據說這位名門仙子,此行是因為外公被異族詆毀,盛怒之下要去北方以牙還牙,拿幾個人頭回來給外公賀壽。
  玉階境的仙尊跑去邪道地盤報仇,殺得最次也是幽篁往上的大妖魔頭,他們三跟著過去,恐怕當炮灰都不夠格。
  程九江有點遲疑,不太想上這渡船,但王銳已經拉著宋馳過去了,他總不能自己去找火頭軍的隊伍,想想也只能跟了上去……
  ——
  春宵苦短,不知不覺已是天明。
  爆竹聲與孩童的歡笑在院墻外回響,門窗緊閉的閨房,也在晨光下逐漸明亮起來。
  床榻上,壹襲精致冬裙的上官老祖,身體逐漸復蘇,修長睫毛微微動了下,衣襟也有了起伏,逐漸趨於平穩。
  壹夜長眠過後,是從裏到外的神清氣爽。
  上官老祖已經不知道上次睡這麽香是什麽時候了,神識剛剛恢復,還出現了剎那的茫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隨著思緒迅速恢復,上官老祖睜開了雙眸,眼神也化為了往日睥睨天地的鋒銳。
  略微感知,身體並沒有什麽不適,好像就只是單純睡了壹覺;而湯靜煣那邊,從情緒波動來看,很累但很滿足,明顯已經把事兒辦完了。
  終於扛過去了嗎……
  上官老祖也是女人,並非斷絕情欲,只是沒找到另壹半罷了。
  只要是女人,對第壹次就很看重,上官老祖同樣如此。
  她守身如玉至今,從未和男人有過親密接觸,如果通過湯靜煣的身體,經歷了男女之事的話,性質就變了,嗯……身體還很聖潔,但心已經不純潔了。
  經歷過後,上官老祖怎麽都不可能忘掉,感覺就和被人騙了身子壹樣,沒有男女之情,只有不堪回首的記憶。
  這對上官老祖來說,明顯是不公平的,她作為女人,不可能接受沒有感情的單純肉欲,更何況留給她這種體驗的人,還是靈燁的男人。
  確定自己心底沒有留下任何男女之事的羞人痕跡後,上官老祖才暗暗松了口氣,但隨著四肢復蘇,她忽然發現,自己呈‘大’字形躺在床榻上,手腕綁著繩索,系在床頭;腳踝綁著繩索,系在床尾……
  ?
  上官老祖微楞,眼底顯出不悅,輕而易舉繃斷了火蠶絲質地的捆仙繩,恢復了優雅的姿態,坐起身來,看向房屋的窗口:
  “老妖婆,妳有病?”
  靠窗的茶榻上,桃花尊主獨自坐在角落,眼神兒到現在還十分古怪,聽見上官老祖的言語,她怒火中燒回罵:
  “妳才有病,小浪蹄子……呸——”
  “?”
  上官老祖昨晚徹底放棄了對軀殼的掌控,連神魂都陷入沈睡,沒有絲毫影響,聞言自然不解。她站起身來,詢問道:
  “我昨晚怎麽了?”
  桃花尊主確定上官老祖已經清醒了,變成了往日討人厭的高冷模樣,才暗暗松了口氣,站起身來,威脅道:
  “妳還好意思問?我事先說好,這事兒我給妳保密也可以,但妳必須提議,在三元老裏加壹個名額,讓我上位……”
  上官老祖懶得和她賣關子,在茶案旁坐下,擡手輕揮,面前出現了壹方水幕。
  上官老祖昨夜在房間中布下了重重防護,其中不乏記錄過程的陣法,水幕展開後,裏面就浮現出她失神後的情況。
  桃花尊主見此也不給老祖重播了,在茶案另壹側坐下,面帶冷笑望著。
  水幕中的畫面,起初很正常,只能看到桃花尊主喝大酒,拿著鐲子打量。
  但隨著壹聲“嗯~”後,畫風就開始崩了……
  “上官玉堂?妳是不是在裝模作樣嚇我?”
  “上官玉堂!妳發什麽瘋……誒誒?妳……”
  “嗯~……怎麽回事……”
  ……
  羞惱和發春似的的聲響,在水幕裏回蕩,摸摸揉揉發生在兩個女人身上,場景對男人來說很刺激,但兩個當事人肯定不這麽想。
  桃花尊主以旁觀者視角看到這場面,依舊渾身雞皮疙瘩,本以為幹出這種沒臉見人的事兒的上官老祖,會窘迫得無地自容,但轉眼看去,卻發現上官老祖神色風輕雲淡,還拿起茶杯輕抿了壹口。
  ??
  桃花尊主難以置信,指著水幕裏那個沒羞沒臊的女人:
  “上官玉堂!妳臉皮是有多厚?這都不臉紅壹下?”
  上官老祖瞧見這種社會性死亡的場面,心裏豈能沒點波瀾,都尬得恨不得用腳再扣出壹個左家大宅了。
  但上官老祖就是上官老祖,這輩子多大的風浪都闖了過來,這種羞人的小場面,豈能讓她為之變色。
  上官老祖壓著尬得頭皮發麻的感覺,硬生生看完湯靜煣操控她身體輕薄桃花尊主的過程後,放下茶杯,平淡道:
  “得罪了,抱歉。”
  抱歉?!
  桃花尊主昨晚上差點氣死,壹句抱歉就完事兒了?她輕拍茶案,沈聲道:
  “上官玉堂,妳以為我沒記下昨天的場面?妳把柄在我手上,不按著我說得去做,我就把這場面公之於眾,讓全天下人都看看妳發春的樣子,我看妳還有沒有臉見人!”
  上官老祖連眼神變化都沒有,微微擡手示意門口:
  “去吧。再不堪也是本尊在欺辱妳,有什麽好擔心的。”
  “妳……”
  桃花尊主眼神錯愕,沒料到上官老祖臉皮這麽厚,但轉念壹想還真是如此。
  她要是把這段‘她被上官老祖抱著摸摸揉揉’的畫面公之於眾,最沒臉見人的肯定是她。
  而上官老祖向來霸道強勢,雖然舉止上有點反常,但幹的事兒依舊是在欺男霸女,人設都不帶崩的。
  說不定徒子徒孫還會以此為傲,來句:“我家老祖比爺們都爺們,喜歡女人很奇怪嗎?桃花尊主也不過是我家老祖的裙下之臣罷了……”
  念及此處,桃花尊主實在忍不住了,感覺就和被蠻橫賊人辱了清白,還不敢告官的良家小婦人似的。她怒聲道:
  “上官玉堂!妳實在欺人太甚,妳真以為我不敢和妳同歸於盡?我現在就把這些給靈燁和左淩泉看,我倒要看看,妳臉皮到底有多厚……”
  說著起身欲要出門。
  上官老祖雖然表情波瀾不驚,但心裏也虛,見把桃花尊主逼急了,微微擡手:
  “唉,回來坐下。”
  “……”
  桃花尊主衣襟起伏,都快把扣子崩開了,上官老祖有服軟的意思,她才沈著臉回來坐下:
  “老實交代,昨天妳到底發什麽瘋?再氣我,我現在就去找靈燁,讓她看看,她師尊私底下有多浪……”
  上官老祖平淡回應:“神魂出了岔子,等妳到了我這個境界,自然就明白了。”
  “胡說,我又不是修行雛兒,從沒聽說過能出這種岔子……”
  “其他人出現這種情況,豈會告知外人?我信任妳,才讓妳在身邊護道,否則妳也不會知道此事。”
  桃花尊主張了張嘴,因為道行沒老祖高,還真不清楚此話真假。
  上官老祖見把桃花尊主唬住了,順水推舟,繼續道:
  “這種情況,恐怕不會只有壹次,以後可能還需要妳幫忙……”
  “呸——不行!”
  桃花尊主想起昨天被抱著揉的情況,就坐立不安,她蹙眉道:
  “我是女人,妳要發春不會去找個男人發?六個男尊主,誰不能給妳護道,妳非得抱著我蹭來蹭去,我可沒那種癖好!”
  上官老祖搖頭壹嘆:“妳就不能站遠點?我封閉六識的情況下,又不知道妳在哪兒,還能追著妳摸?”
  “……”
  桃花尊主眨了眨眼睛,壹想也是,不過馬上就惱火道:
  “我到妳跟前,是擔心妳,怕妳出岔子,誰知道妳會抱著我不放?妳還怪起我來了?”
  “好啦,昨天的事兒謝了。那座懸空閣樓送妳,就當妳幫忙護道的酬勞,前提是妳得再幫我護幾次道。”
  修士閉關請人護衛安全,肯定要給酬勞。
  桃花尊主聽到這個,氣才微微消了些:
  “這還差不多,要護幾次?先說好,別沒完沒了。”
  上官老祖對此有點頭疼,因為問題不解決的話,湯靜煣要折騰她壹輩子。
  “壹百次……”
  “啥?!”
  “肯定多了,嗯……妳自己估摸,覺得心安理得即可。以後妳遇上這種事兒,我幫妳護道,不要酬勞。”
  “……”
  桃花尊主遲疑了下,常言做人留壹線,把話說死也不好,便不再計較了。
  想起昨晚上有失尊主身份的場面,桃花尊主就壓不住心底的好奇,正想詢問上官老祖到底哪裏出了岔子,卻見剛剛還風輕雲淡的上官老祖,忽然眉頭壹皺,還頗為惱火地用手拍了下茶案。
  啪——
  桃花尊主壹楞:“妳兇什麽?我又沒說不答應!”
  上官老祖自然不是對著桃花尊主兇,只是感覺到左淩泉準備‘晨練’了,酥酥麻麻自下而上傳遍全身。她站起身來:
  “沒針對妳,我出去走走。”
  話落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桃花尊主眼神茫然,只覺往日位列山巔讓人不敢直視的上官老祖,腦子好像出了毛病。
  她眉頭緊鎖,還沒思索出個所以然來,就聽見外面傳來腳步聲:
  “瑩瑩,起來了吧?我剛燉了點雞湯,妳嘗嘗味道如何……”
  左夫人親和的聲音。
  桃花尊主臉色壹變,知道左夫人又來大早上堵她,勸她聽風水先生的話嫁人了。
  桃花尊主本想暗暗埋怨那‘天機神算’王先生胡說八道,但壹想到昨晚上的事情……這小屁孩,算的還挺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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