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血洗紅色山寨

　　那司機顯然也知道黑骷髏部隊的標誌，趕緊將車速放慢了，盡量的靠著公路的另壹邊行走，還好的是，這些黑骷髏的手下並沒有註意他們，直接駛了過去，那貢沙這才加快速度，方寶忍不住道：“貢沙，妳們也怕黑骷髏嗎？”
　　貢沙開車點著頭道：“我們這裏誰不怕黑骷髏，就連政府的軍隊也不敢去惹他們，不過還好他們壹般只在山區活動，幾乎不會到縣城來。唉，聽我阿爸說，過去他們老壹輩其實是很不錯的，幫過我們緬甸人打日本鬼子，可是現在，他們的後代卻變成讓人害怕的魔鬼了。”
　　方寶聽向霞說過，金三角這塊充滿了欲望與誘惑，血腥與殺戮的土地是很容易改變人的心性的，這些黑骷髏的手下看上去只有二三十歲，也就是說經過了兩代的變化了，的確再配不上93師的稱號，他們已經徹徹底底的成了殘忍成性，為了利益不顧壹切的匪幫毒梟。
　　過了壹會兒，摩的就開到了紅土山寨下，方寶拿了十五元錢給他，貢沙望著山頂，豎了豎大拇指道：“這上面的人才是我們緬甸人的朋友，戒毒是不行的，沒什麽效果，可是他們卻幫著附近的村民治病，這幾十年來不知救活了多少人，連藥錢都沒有要，是最好的中國人。”
　　向霞只給方寶說每隔壹段時間會下山宣傳毒品的危害，但從來沒有提救活了多少緬甸人，方寶這時才意識到，這些老共產黨員留在紅色山寨，並不僅僅是做無用的宣傳和研制戒毒之法，他們在做最實際的事情，那就是行醫救人，緬甸這些村寨無疑比皇妃村還要落後，絕對是缺醫少藥的，而紅色山寨的人都讀過高中，向霞更是醫學世家出身，自然比得上普通的緬甸大夫，他們做出了多大的善行，從這個普通緬甸人感激的神情與翹起的大拇指就可以知道了。
　　於是，他大聲說道：“這是國際主義精神，中國人幫緬甸打日本鬼子是這個，山寨裏的人幫妳們看病救人，也是這個，懂嗎？”
　　貢沙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便倒轉三輪摩托回去了，而方寶就背著背簍快捷的登山，想到今晚老人們可以有壹頓豐盛的晚餐，大家熱熱鬧鬧的像過節壹樣，心裏也好生的高興。
　　快步而行，只十多分鐘，他就到了山頂之上。
　　然而，還差幾步沒上去，剛露出頭，眼前的壹幕就讓他驚呆了。
　　在那些土屋前的空地上，此時橫七豎八的躺著壹些人，而看衣著，竟然就是山寨裏的老人們。
　　吼了壹聲，方寶扔掉背簍，瘋狂地奔了過去，沒有錯的，躺在地上的果然是那些有著崇高人格光輝的老人，他們身上血淋淋的全是槍孔，少則四五個，多則十余個，全都打在了胸背之處，可以想像，當時是被人逼到了這空地上，然後開槍掃射。
　　目睹到這樣的慘景，方寶的眼淚已經奪眶而出，鼻孔酸痛，嘴巴張得大大的，喘息著遲遲的合不上，呆若木雞般的站了好壹陣，才想起對自己最好的向霞，趕緊拿眼在屍體間搜索著，而他很快就見到了，在這屍群的中間，有兩個人死亡的姿式是與眾不同的，他們緊緊的相擁著，壹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被壹個瘦高的老者緊緊的護在身下。
　　方寶默默地走了過去，然後跪了下來，壹時間淚如雨下，這個瘦高的老者自然就是馬隊長馬成功了，這位當年帶頭支援緬甸解放的熱血青年，這位在緬甸叢林身經百戰幸存下來的無產階級戰士，今天，為了保護自己相愛了幾十年卻沒有結為夫婦的愛侶，毅然張開了自己的雙臂，想替她擋住子彈，然而，六顆子彈卻同時穿透了他們兩人，讓他們彼此的血融合在了壹起，就像他們的心壹樣。
　　哭泣著，方寶已經觀察到，所有老人身上的血都沒有幹，也就是說遇害的時間就在不久之前，他知道是誰下的毒手，仰望著蒼穹，狂吼起來：“我日妳媽的黑骷髏，我日妳祖宗八代。總有壹天，我要妳血債血償，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這吼聲遠遠的傳了出去，前方本來有壹棵榆樹，樹枝頭站著兩只烏鴉，被他充滿了厲殺之氣的也駭著了，“哇哇”的叫著沖上了雲霄，再也不肯回來。
　　狂吼之後，方寶又哭了起來，他本來就是壹個性情中人，此時此刻，更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悲傷。
　　哭了差不多二十來分鐘，他終於止住了眼淚，抹幹了眼淚，去寨子的土屋裏找到了鋤頭與鐵鏟，走到了太陽出來的東方，找到了壹塊松軟的土地，就開始挖掘起來。
　　這壹挖，就到了淩晨，方寶壹直在默默的幹著，沒有吃壹口飯，也沒有喝壹口水，而他也沒有挖大坑將所有的人都埋在壹起，而是分別挖了十三個，將包括劉梁子在內的十二名老人放了進去，而中間有壹個坑，卻比其它的坑要大壹些，他小心翼翼把向霞與馬成功放了進去，而且讓他們依然維持著擁抱的姿式，兩人生不能同床，死卻能夠同穴，應該也是心中所願吧。
　　做了這事，他已經整整忙了十二個小時，實在是撐不住了，就去食堂找到了中午的冷幹飯泡著熱水匆匆吃了，便又去山頂東邊將所有的墓穴堆上土。
　　當十三個墓成了壹個個的小土包，已經是旭日東升，彩霞滿天，方寶還沒有停下來，而是去廚房找到壹些木塊，用斧子弄成了整整齊齊的長方形墓碑狀，然後拿著這些木墓碑用他隨身攜帶的水果刀刻銘文，生活了壹個來月，這十四個老人的名字他都是知道的，想了壹會兒，就拿起第壹塊，刻下了“偉大的無產階級戰士劉梁子同誌永垂不朽”這壹行字，然後又去找到了向霞他們搞宣傳用的紅漆，塗在了上面。而其余的十壹塊墓碑，也如法炮制。
　　到了最後壹塊，方寶是刻得最仔細的，他刻的是“偉大的無產階級戰士馬成功向霞夫婦永垂不朽”。
　　做好這些，他便壹塊壹塊的插到名字相對應的墓穴前，然後走到最中間馬成功與向霞的合葬墓前，朝著埋向霞的那壹邊跪下來特別磕九個響頭。
　　忙到現在，他也實在是累了，也不進屋，就躺在地上，閉上眼睛休息起來，並很快熟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日頭當空而懸，已經是正午時分了，方寶便又去了食堂吃開水泡飯，只是這壹次找到了壹盤腌蘿蔔。
　　紅色山寨既然出了這樣的事，他當然要思索何去何從，回中國無疑是最佳的選擇，可是方寶並沒有這麽想，這壹群老者幫他戒掉了毒癮，無疑是自己的再生父母，這麽大的恩德他沒有機會報了，那麽只有替他們報仇，這個念頭甚至比自己回去找趙永康復仇還要強烈得多。
　　此刻，他想起向霞說過，由於擔心黑骷髏的勢力擴大，她和馬成功上次下山曾經去過果敢找過那裏的主席彭家聲，讓他派兵對付黑骷髏，而這次忽然遭禍，估計就與此有關，那黑骷髏的耳目顯然是非常靈敏的，否則也不會知道小葉村那個姓周的人悄悄賣罌粟果的事。從目前來看，只有這個彭家聲能夠對付黑骷髏了，而且此人還是向霞他們的戰友與同誌，自己必須去壹趟，通知他這個消息，如果他要出兵，自己就加入其中，扛槍去打黑骷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