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潛入歸來城

　　當走到了街的中段，便見到了壹個“暢達手機店”的招牌，店並不大，只有兩個櫃臺二十來個平方，裏面坐著兩個男人，壹個正在埋頭修手機，而另壹個則在無聊的往街上望。
　　方寶與孫亞偉對望了壹眼，便走了進去，由方寶對那個正在張望的男子道：“請問，胡林在嗎？”
　　那男子大約三十來歲上下，穿著夾克，身材微胖，望著方寶站起身來道：“我就是胡林。”
　　順利找到此人，方寶心中大喜，連忙道：“是老柳叫我來的。”
　　那胡林應該知道方寶的情況，並沒有懷疑他的身份，立刻點頭道：“我正等著妳，請跟我來。”
　　說著，他就推開了店側的壹道門走了進去。
　　方寶和孫亞偉跟進了屋，卻見裏面是壹間臥室，擺著壹張床，另外有壹張沙發，而胡林就請他們在沙發上坐下。
　　當在沙發上坐好，按中國人的習慣遞上了煙點上，方寶直接道：“林哥，老柳說找到妳，妳就會給我們說華家榮的具體下落，現在他還在不在緬甸。”
　　胡林果然很清楚這事，聞言很肯定地點頭道：“在，還在，沒有走。”
　　方寶緊接著又道：“那妳知不知道他目前在什麽地方，什麽時候走。”
　　胡林道：“在歸來城，什麽時候走我也不知道。”
　　壹聽這話，方寶立刻明白過來，道：“華家榮是不是過來談金三角毒品在歐美的代理權？”
　　胡林又點頭道：“是的，過去華邦民主獨立軍的範司令壹直是把金三角的毒品拿給意大利黑手黨在歐美代理，但這壹次聽說願意和華威幫合作，所以華家榮就過來了。”
　　方寶心中壹動，忍不住道：“範司令和意大利黑手黨合作得好好的，怎麽會忽然想把代理權交給華威幫了？”
　　胡林凝視著他道：“是因為妳，方先生，妳是不是當年為了別的女人和範司令鬧翻了，聽說範司令這輩子最恨的人就是妳，其實華家榮來緬甸找過範司令多次，想要從金三角直接拿貨，但都被範司令拒絕了，面都不見，可是這壹次華家榮帶領華威幫還聯合了另外六個幫會要對付妳，範司令知道後立刻派人通知了華家榮，讓他來談整個歐美的代理權，說要感謝他替自己出了氣。”
　　方寶緊盯著他的臉道：“這些消息妳是怎麽知道的？”
　　胡林笑了笑道：“柳先生對我們家有大恩，我妹妹現在是範司令身邊的貼身侍衛，這些事當然清楚，而且柳先生前些年來找過我，還給了我壹筆錢，讓我有什麽動靜向他匯報，這件事情不小，我當然要給他打電話了。”
　　方寶“嗯”了壹聲，跟著道：“林哥，那就謝謝妳了，這樣吧，妳讓妳妹妹隨時註意著華家榮的行蹤，壹旦他動身從歸來城出來，壹定要通知妳，另外妳盡快給我們找兩把狙擊步槍和兩把手槍，找到後就給我的兄弟打電話，他過來拿。”
　　說了這話，他便讓孫亞偉把手機號碼說給了胡林，然後告辭走了出去。
　　……
　　在街上尋找著賓館住宿，孫亞偉卻顯得很興奮，把著方寶的肩道：“寶哥，妳說會不會是範司令對妳舊情未了，知道華家榮那狗日的想害妳，所以把他騙到緬甸來收拾。”
　　對於這事，從胡林壹開始說其實方寶就在思索，如果在沒有和範香蘭爭吵然後帶著玉罕離開之前，他能夠肯定範香蘭是愛他的，可是他知道當時自己的行為無疑讓範香蘭傷透了心，在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由愛生恨的事情，《天龍八部》裏面就有壹個馬夫人，由於得不到喬峰而想要毀了他，女人心，海底針，誰又會知道她怎麽想，更何況的是，他知道的範香蘭在很多事情上遠比馬夫人更心狠手辣，真的是壹株外表純美嬌艷的罌粟花，而且他深深的明白，對於範香蘭來說，在父輩的事業與愛情之間選擇，她壹定會選擇前者，就事論事，範香蘭忽然選擇和華家榮合作也不是沒有道理的，據他所知，由於範香蘭主要針對歐美市場供貨，而歐美毒品兩大代理商是哥倫比亞的麥德林集團和意大利黑手黨，麥德林集團向來是到新金月地區拿貨，因此她唯壹能夠選擇的只有意大利黑手黨了，正因為如此，意大利黑手黨把價格壓得很低，在美國發展，以華人為基礎的華威幫無疑是壹個理想的合作對象，過去範香蘭沒有答應華家榮的合作請求，無疑是因為覺得華威幫力量還小，網絡不足以覆蓋整個歐美，對銷量有影響，但這壹次七國圍攻龍盟，華威幫起到了關鍵的作用，華家榮的能力自然也彰顯了出來，最重要的是，範香蘭可以通過與華威幫的合作來迫使意大利黑手黨接受更高的價格，有兩個渠道出貨，然後有兩家代理商競爭，對她來說是絕對有好處的。
　　而且，方寶還想到了壹點，如果範香蘭真想幫他，華家榮壹到了，直接幹掉就是，完全不用等到現在。因此，現在和範香蘭接觸，實在是危險的，要除掉華家榮最好的時機是起身到歸來城與外界相通的公路上去，由胡林的妹妹提供情報，等到他出來，在路上伏擊。在來之前，他本來是想把禿鷹部隊的兄弟們召集起來，可是現在鐵猴子他們跟了範香蘭，而禿鷹又帶了幾人去泰國，只要有準確的情報，他和孫亞偉兩個人就能夠把華家榮搞定了。
　　見到孫亞偉高興的樣子，方寶道：“阿偉，妳跟了範司令幾年，有沒有聽她提過我？”
　　孫亞偉很仔細地想了想，然後搖頭道：“沒有，有壹次我和鐵猴子在她的面前說起了妳，她還發了很大的火。”
　　方寶道：“這就對了，我和她之前的什麽都是過去的事了，世事無常，人心難測，阿偉，不必去想別的，我們等著胡林那邊的消息，到歸來城外面的公路旁去伏擊華家榮。”
　　孫亞偉現在是唯他馬首是瞻，立刻點頭道：“好，那我們就等著胡林的武器和消息，只要華家榮那狗日的從歸來城出來就跑不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看到了壹家只有三層樓高，但看起來還算整潔的小賓館，便進去要了壹個標間住下。
　　……
　　胡林的辦事效率挺快，就在第二天，便給孫亞偉打了電話，讓他去取武器，分別是兩枝德國產有效距離可以達到八百米的威遜狙擊步槍與兩支帶消音器的九三手槍，另外還有望遠鏡匕首急救包等野戰必備品。
　　當拿到武器後，竟然過了壹個星期都沒有什麽動靜，方寶忍不住去問胡林，得到的消息卻是範香蘭和華家榮見面後彼此談得很愉快，壹直沒有聽到華家榮提離開的事，每天都會去找範香蘭，而範香蘭除了處理公務之外就是和華家榮在壹起，兩人之間似乎比普通的合作夥伴有些不同了。
　　聽到這事，方寶心裏難以言喻的不爽，是的，他和範香蘭已經分開了，而且還有了好幾個女人，兒女都有兩個，範香蘭和誰交往實在和他無關，可是她無論和誰，也不能和華家榮有什麽啊，那是壹條毒蛇，更是壹個人渣，覬覦範家的軍力財力還有金三角的毒品控制權，他可以肯定，當華家榮見到美艷的範香蘭，會第壹時間就開始動歪腦筋。
　　想到這些，方寶還真有些緊張了，平心而論，華家榮身高有壹米八，高大魁梧，面容英武，頗有男子氣概，從外觀而論，比他還要強壹些，而且談吐見識相信也是在範香蘭認識的男子中出色的，最重要的是，他還沒有結婚，並且和範香蘭有著共同的毒品事業，如果不考慮那垃圾般骯臟的靈魂，與範香蘭實在是很相配的壹對。
　　要是範香蘭和華家榮在壹起，那問題就大了，控制著整個金三角八成以上的毒品，經過這麽多年的經營，她的財力無疑比過去有了極大的提升，華家榮要是得到了範香蘭的相助，這條毒蛇絕對會快速的蛻變成壹條毒龍，騰雲駕霧，翻江倒海，自己很難再制得住。
　　於是，方寶做出了決定，立刻出發，潛入歸來城，如果範香蘭和華家榮關系好了，完全可能用直升機送他出去，那麽在公路上伏擊的計劃就會落空，還有，他真的不想範香蘭被華家榮那雜種騙了，哪怕是牽壹牽手，他都會覺得心情極度不舒服。
　　當把馬上動身的事告訴了孫亞偉，孫亞偉沒有反對，並且告訴他，自己熟悉歸來城的防禦，能夠順利的潛進去。突破位置就是歸來城外的黑林屯，那裏地形險要，範香蘭派了壹個團駐防，而且在各要道還裝著壹些現代化的監控設備，本來是不容易潛進去的，但是前些年為了解決歸來城數萬人的飲水問題，開了水渠，從東邊的貢山河引了分流進入城中，如果穿上潛水衣，從水渠可以壹直進入城中。
　　……
　　讓胡林去找了壹輛舊吉普與兩套潛水服，過了壹天，方寶和孫亞偉帶好武器裝備與幹糧飲水在清晨出發了，歸來城離果敢其實並不遠，但道路崎嶇難行，快傍晚了才到達歸來城所屬的孟因縣，但是兩人並沒有進縣城，而是在離著二十公裏的地方停下，向南鉆了茫茫的叢林之中。
　　已經到了秋末，踏著森林的蕭蕭落葉快速而行，兩個小時後，便到了壹條大約三十米寬的急湍河流邊，這正是貢山河，附近幾個縣的百姓都是靠這條河繁衍生存。
　　據孫亞偉說，範香蘭下令新修的水渠離此只有四百米，拐壹個彎就到了，而在水渠口有華邦民主獨立軍的巡邏艇，兩岸的叢林中也分布著守軍，進了水渠口兩公裏基本上就安全了，可以上岸直接進入歸來城中。
　　此刻是晚上十點，兩人並沒有馬上入水，而是壹直等到淩晨三點，這才穿上潛水衣，帶著用防水包裝著的武器裝備跳進了水中。
　　順著急流向下潛行並不費力，遊了壹陣之後，就感覺到有力量在往右邊牽引，自然是到了分流的渠口，兩人就順著這股牽引力遊了進去，在水下隱約可以看到水面之上有亮光晃動著，無疑是華邦民主獨立軍的巡邏艇。
　　繼續遊動，渠裏的水流雖然平緩了些，可仍是順流，遊了四十分鐘，估計差不多了，兩人就慢慢透出了頭，水面上靜悄悄的，可以看到岸邊有了建築物，已經到了歸來城。
　　雖然離開八年了，歸來城多了些新建築，可是基本的地形還是沒有變，方寶知道，這坡上是漢陽街，也是歸來城商業娛樂集中的地方，再過去就是南京街，以國民黨曾經的首都命名，而範家的司令部和官邸就在南京街的中段，華家榮應該住在官邸內。
　　往左邊靠了岸，兩人迅速地鉆入了壹叢深茂的雜草叢中，脫下了身上的潛水衣，換上了迷彩服，但沒有立刻出去，司令部的防守是非常嚴的，而且此刻是淩晨四點多，歸來城向來有夜禁令，到了淩晨壹點後，除非是重病需要急診，否則不準上街，要靠近司令部非常難，而且開了這麽壹條通往城裏的水渠，範香蘭不可能不想辦法防範，前方有壹片長達三百米沒有摘種任何植物的山坡，而這種平滑的山坡壹直順著水渠而建，無論是暗哨還是監控設備都很容易發現異常情況。不過方寶和孫亞偉在下水前就商量好了，進來之後就隱藏在雜草裏等到天亮，而天亮後會有歸來城的居民到水渠邊來，那時候就可以混進去了。
　　……
　　默默地等待著，天色漸漸的亮了起來，深秋的山林裏起著大霧，三十米遠只能看到朦朧的人影，而水渠邊陸陸續續的有人來了，不過都是些來洗衣服的女人。
　　在歸來城的東南部有壹座大山，方寶就曾經就那裏翻進了歸來城，而大山下有壹個大水庫，歸來城過去飲水就取自那裏，並且建著發電廠，據孫亞偉說，這幾年幹旱，那個水庫的水已經減少了壹半，不過如果只是人畜的飲水還勉強能夠保證，發電量自然也不足了，因此範香蘭才花大力氣開了這個渠，作為城裏人洗衣洗菜的用水，也準備再建壹個發電廠。
　　看著那些婦女浸在冰冷的水裏洗衣，方寶心中也好生的感慨，歸來城的發電量很小，除了照明之外，規定只能看電視，像洗衣機電暖爐這些耗電的電器是不許使用的，這些國軍後裔們的生活還是很苦，範香蘭手裏的錢絕不會少，除了用於軍備外，要建壹個現代化小縣城應該沒有什麽問題，不過這畢竟是深山老林，條件有限，而且政府軍隨時又會進攻，到底有沒有必要永遠在這裏生活下去？這是他們父輩祖輩留下來的遺產沒有錯，可當時遠征軍被國民黨政府遺棄，不願意加入緬甸國籍，然後國內共產黨政府大搗政治運動也不敢回去，在百般無奈的情況下作出的選擇。他聽洪三橋的父親說過，在五六十年代的時候，曾經有不少為了祖國與日本鬼子浴血奮戰的國軍黨老兵悄悄回到了家鄉，可是無壹例外的被抓起來，有的被當成國民黨特務槍斃，有的被打殘，只有少數人僥幸的又偷跑了回來。不過時代不壹樣了，那種尖銳的政治鬥爭已經結束，國內的新聞經常有關於抗戰老兵回鄉受到歡迎的報道，共產黨政府也開始承認遠征軍的功勞，這個深山裏的國度，是不是應該結束它的使命了，對於範香蘭，對於所有歸來城的烈士後代，或許都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