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妳教我做事，我做了啊！

　　看著李少傑離開的身影，洪竇多少有點感慨。
　　倒不是安慰與吹捧。
　　李少傑這個人，確實是洪竇這麽多年裏來，見過的最天才的音樂人，沒有之壹。
　　四五歲開始學樂器，七八歲就開始在各大比賽裏碾壓全國各地的天才。
　　藝考像是玩壹樣，在器樂演奏中只被扣了三分。
　　……因為在樂曲部分，有壹處細節沒按照譜子演奏。
　　而“失誤”……單純是因為……
　　李少傑覺得那個地方的技巧處理可以加花，讓曲子更有活力。
　　事實上，很多正經音樂家也是會在那個地方做個人風格處理，進行加花。
　　只不過是因為藝考。
　　壹開始老師只以為是彈錯了，後來仔細壹想，研究了壹波，配合其他科目的成績……
　　覺得這人是故意的。
　　處理的真好啊！！
　　非常有靈性！！
　　於是很遺憾的象征性的扣了三分。
　　……
　　緊接著，可著“離家近”原則，上了沈音的他，不僅很悠閑的在大學期間和沈師的青梅竹馬跨校談戀愛，還順帶著給自己的學習加了餐。
　　洪竇甚至還記得，壹年前，李少傑第壹次來音樂工作室應聘之時……
　　當場就甩出了壹堆證件。
　　依稀可以記得，最上面的幾個證件好像是……
　　【聲學物理與錄音混音專業本科雙學位】
　　【沈音鋼琴藝術指導碩博連讀】
　　【柏林藝術大學指揮系碩士】
　　【柏林藝術大學舞臺藝術設計與制作專業（視聽傳達藝術設計）碩士】
　　突出壹個學霸。
　　作為面試官的洪竇當時可以說是嚇壞了。
　　藝美音樂工作室是國內很大很知名的工作室，沈城的雖然只是分部，但也絕對算得上是頂端。
　　可即使是這樣，洪竇還是感覺自己這邊廟小，容不下大神。
　　畢竟，當時的李少傑，年齡只有23歲。
　　……這就開始恐怖起來了。
　　洪竇非常好奇。
　　妳這些履歷……
　　幹嘛來我們這應聘？
　　後來問了問才知道，原來是因為……李少傑的女朋友是沈城皇姑實驗中學的政治老師，小兩口那時候已經打算結婚買房安家了。
　　而這壹年的工作中，李少傑雖然還是新手，但專業程度與藝術審美藝術設計的程度，早已征服了工作室中其余的幾位音樂人與錄音老師們。
　　非常全能。
　　任何壹個環節的老師不在，李少傑都能補上去，以至於後來雖然主幹音響師的工作，但洪竇知道哪裏缺人，就下意識的想著……
　　快去請傑哥！！
　　……
　　想了想這樣的李少傑，被甲方折騰到如此程度……
　　洪竇搖了搖頭，多少感覺有點匪夷所思。
　　果然。
　　還真就是煞筆克高手啊……
　　……
　　日子就這麽慢慢度過。
　　第四天。
　　送完老婆上班的李少傑，在皇姑區實驗中學的門口站了壹會兒。
　　看著充滿起床氣的高中生走走過過，耳邊依稀的能聽到“作業借我抄壹下”的話語。
　　李少傑不由得嘆了口氣。
　　回到音樂工作室。
　　被甲方支配的恐懼再度襲來。
　　這幾天，給網紅修音，可以說是給李少傑差點搞成“修音PTSD”。
　　可比高中生做成箱成箱的卷子還要難，甚至更加崩潰……
　　按照李少傑的水準，其實真的不算難。
　　肝也不至於惡心成這樣。
　　主要是……
　　正因為太專業了，具備著非常敏感的正旋律聽覺，有著強悍的旋律線形感，旋律音程感，旋律調性感……
　　反而備受折磨。
　　聽跑調，哪怕跑壹點點，都難受的想離開地球表面……
　　修這個網紅的音，反復的聽，就好像逼著壹個極度厭惡吃香菜並且香菜過敏的人，大口大口的幹吃，壹頓吃三斤，壹天吃三頓，三個月壹個療程，吃上三個療程壹般。
　　這是壹種死亡的感覺。
　　……
　　……
　　今天是金主收菜的日子。
　　沒等太久，中年人便再度摟著靚妞來到了工作室中。
　　驗收成果。
　　這段時間，可給李少傑累麻了。
　　雖然盡了全力，拿出了九條命來肝，不僅把每壹個音給修準，而且還盡可能的進行了“去電”的處理，每壹個細節的音色與效果，都肝到最細致。
　　可是斑點狗還是斑點狗，不是說塗了漆就不是斑點狗了……
　　只能說從大老遠壹看，好像是條黑的。
　　仔細聽的話，還是會因為劣質錄音與跑到離譜的唱腔，而根本沒法徹底修飾完美。
　　……
　　中年人聽了壹遍成品，還挺滿意的。
　　這就出乎了李少傑的預料。
　　“對啊！！這不就完事了嗎！！”
　　“妳看看，妳這不也是能調麽！！”
　　欣喜之余，中年人多少有點鄙視的看了壹眼李少傑。
　　嘖嘖，就被自己猜中了。
　　果然只是想要加錢而已。
　　“年輕人，下回可就別這麽犟了！！”
　　中年人大手壹揮，像是因看穿了李少傑的小心思而得意的說道。
　　“要是難，想要加錢，就直說！！”
　　“……”
　　李少傑無語極了，撇了撇嘴，沒說話。
　　妳特麽才是想裝壹波吧……
　　根本不想解釋，似乎多說壹句話都嫌累。
　　……
　　身邊的網紅酥紫紫看起來似乎也很滿意。
　　這頓時就讓李少傑懷疑人生了。
　　“調音師果然厲害啊！！”
　　小網紅開心的不行。
　　當壹個顏值區網紅有啥用？還不是個花瓶？
　　還是得當明星！！
　　發幾首歌，炒壹炒，然後去演電視就行了！！
　　至於會不會唱歌……
　　這不有調音師嘛！
　　……
　　說實話，自己唱的歌，跑不跑，錄壹遍聽壹遍就知道。
　　李少傑眼角抽搐了壹下。
　　好嘛，妳踏馬倒是還知道妳唱的是個什麽樣。
　　“早這樣不就好了麽！！”
　　中年人笑呵呵的說道。
　　“就剩下細節處理了吧！！把電流麥去掉就行了！！要多長時間？”
　　“細節？”
　　李少傑嘴角抽了抽，突然就想給中年人來壹巴掌。
　　“這已經是調完細節以後的了！”
　　“調完了？”
　　中年人明顯臉色壹僵，有些不悅。
　　確實調準了，好聽起來了。
　　但聲音帶電，聽起來非常的幹，根本不能做成品。
　　而且整體聽下來，似乎不那麽“幹凈”。
　　“妳怎麽幹的活？這就是調完細節以後的？！”
　　“不是我說妳，年輕人，再想加錢，妳就有點過分了！！”
　　聽到中年人的這句話，李少傑總感覺壹股火就又憋不住了。
　　“加錢？！”
　　氣！
　　就很氣！
　　我知道妳有錢，求妳別再強調了！
　　“我說了！！如果是奔著排行榜的制作質量，唱成這樣，是沒法修的！！”
　　“能給妳修成這樣，到這種起碼能聽的程度，已經很不錯了！！”
　　“妳們自己的錄制本來也不專業，到處都是串音，噪音，唱個長音甚至壹邊破壹邊抖……音量壹會兒大壹會兒小。”
　　“就那撕心裂肺的嘎嘎叫喚……不知道的甚至以為是癲癇病患者得了甲溝炎在慘叫呢！更別說這調都唱到跑八百裏開外了！”
　　李少傑氣壞了。
　　早跟妳說不行，妳非不信。
　　妳教我做事，那我做了啊！
　　做好了以後，又不滿意。
　　“唱歌出現細微的音差或者跑那麽壹點點是很正常的！”
　　“人不是機器，但凡是人唱的都會有問題！只是多少和差距大小的區別而已！！”
　　“但人家那是壹毫米都不到的距離，甚至普通人很難聽的出來！！”
　　“稍微跑壹點，可以通過修音拉回來。”
　　“跑多點也行，壹點點的電聽著也不明顯。”
　　“妳家酥紫紫呢？！那是荷蘭到河南的距離！！”
　　話音未落，就看中年人與網紅酥紫紫的臉色越來越黑。
　　李少傑越說越火大。
　　“洗壹次腳確實可以暫時除臭。”
　　“但啥神水洗壹次腳就能治腳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