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此子修為不在我之下

　　這惡鬼性情嗜血殘忍，靈智不高，甫壹出現，就帶著極為強盛的戾氣。
　　壹見李楚，它頓時雙目猩紅。
　　齜起獠牙就要沖將上來！
　　李楚自然不會給它這個機會，揚起壹指，再次將其淩空打爆。
　　嘭。
　　體型碩大的惡鬼，就仿佛紙糊的壹般，瞬間破碎。
　　李楚沒有再放下心，而是謹慎地觀察起四周。
　　果然，下壹秒，就聽墻角的水缸裏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壹只披頭散發、通體近似透明的水鬼浮現出來。
　　水鬼從秦家的水缸裏爬出來，之後看到背劍的小道士。
　　四目相對。
　　雙方都有點發楞。
　　李楚有些疑惑。
　　是因為……
　　江河湖海裏有水鬼不奇怪，成百上千的人溺死其中，水底又容易滋生陰氣。
　　可他發誓，他絕對是第壹次見到有人家的水缸裏可以爬出水鬼來……
　　這場面是真沒見過。
　　而且這只水鬼的實力不弱，約莫有壹千八百七十四只燈籠怪，這已經是鬼將的級別了。
　　絕對是在水中修行了數百年的存在。
　　在這水缸裏？
　　這未免有些太無厘頭了。
　　水鬼也有點懵。
　　因為它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只記得壹只大手將自己從水裏揪出來，反手就塞進了壹個黑咕隆咚的地方。
　　它剛剛感覺自己能動，爬出來就看見了眼前的壹幕。
　　周圍全都是……陸地。
　　好陌生的字眼。
　　陸地的環境，讓它極度沒有安全感。
　　於是水鬼掉頭就跑。
　　即使不在水裏，以它的道行，速度依然極快。
　　咻得壹下，水鬼已然化作流光，躍過房頂，遠遁而去。
　　但李楚又豈能放它走？
　　無論如何，鬼物就是鬼物，必須誅除。
　　蘭蝶劃雲遊身步！
　　唰——
　　依稀有殘影自月下掠過，李楚的身形瞬間就出現在了水鬼的正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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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樣大吃壹驚的，還有觀戰的壹夥秦家人們。
　　“縮地成寸！”
　　秦翁激動地站起身來，指著那畫面，大聲道：“絕對是傳世仙法……縮地成寸！”
　　“我在早年間，曾經有幸見過壹位陸地神仙施展過。雖然這小道士只跨越了十幾丈距離，但是這明顯是同壹種仙法！”
　　“仙法？”秦霜白的眼中異彩連連，“他這個年紀也能掌握仙法嗎？”
　　“當然可以。”秦翁頷首道：“只要他背後有十二仙門的最高層或者某位陸地神仙，而且關系足夠親密。傳授壹道仙法傍身，不無可能。”
　　秦霜白頓時笑得眉眼彎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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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水鬼看見李楚壹步就跨越到了自己身前，心頭頓時警鐘大響。
　　幾乎是下意識的，它立刻施展出自己的最強詭術。
　　咕——
　　只聽壹聲悶響，水鬼的周身膨脹起來，變大了十余倍。轉眼間，化作壹近十丈高的水巨人！
　　只可惜這不是在水裏，若是身處江河之中，它的法身甚至可以膨脹到三十丈！
　　不可謂不強。
　　但李楚，只做了壹個動作。
　　他從背後的劍囊裏拔出了純陽劍。
　　揮動。
　　嗤——
　　壹道破風之聲，霎時間，有赤龍當空。
　　紅芒將整片垂柳巷子的天空都照亮了壹瞬。
　　那水巨人被這道赤龍擊中，頃刻之間便被絞殺成壹團。純陽熱浪滾滾，壹時間也不知是被斬殺的，還是被蒸發的。
　　壹只無辜的水鬼，終究是沒有回到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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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壹劍，咳，好強。”
　　病青年忍不住驚嘆壹聲。
　　哪怕隔著煙霧的畫幕，他們也仿佛感受到了那股撲面的劍浪。
　　令人窒息得強大。
　　秦翁忍不住道：“只可惜杭州府周邊沒有鬼帥，這些鬼物……都被殺得太輕易了。”
　　秦霜白瞥了他壹眼：“怎麽？要是有鬼帥，妳還真敢抓過來？不怕小李道長受傷？”
　　“額。”秦翁尷尬了壹下，忙轉移話題道：“這小道士能如此輕易斬殺鬼將，又有仙法傍身、背景不俗，想來大王是不會反對了。老奴這裏也恭喜小姐，擇得佳偶。”
　　“嘻嘻。”秦霜白頓時忘了生氣，羞澀地壹笑。
　　雨青也笑道：“恭喜小姐，這下大王不會逼妳去聯姻啦。”
　　病青年咳咳兩聲，也道：“恭喜，恭喜。”
　　只有那壯漢，認真地思考了壹會兒，道：“要恭喜的話，就算小姐同意了……我們也同意了……大王也同意了……是不是還差了點什麽？”
　　壹瞬間，他感覺有數道陰冷的目光投在自己身上。
　　所有人都面色不善地看著自己，他們的眼神好像在說……
　　就妳會說話？
　　壯漢忍不住委屈的壹扁嘴，眼淚就開始在眼眶裏打轉……
　　雨青又岔開話道：“我們還是聊小李道長吧，妳們說，他的修為究竟在什麽境界？”
　　病青年搖頭道：“看這壹劍的威能，絕對不差，只是具體在什麽程度，我本領低微……看不出來。”
　　秦翁沈吟了壹會兒，神情嚴肅。
　　“他的身上沒有真氣波動，料想是什麽特異的傳承。只看他那壹劍之威，以及有仙法傍身來揣測……”
　　“此子修為……”他緩緩說道：“恐怕不在我之下。”
　　“嘶——”
　　屋內眾人齊齊倒吸壹口涼氣。
　　杭州府的秋夜，忽然暖和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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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楚小心翼翼地查看了下四周，半晌過去，好像是再沒有什麽鬼物出現。
　　而周邊的民宅，也沒有損壞。
　　他才放下了心。
　　方才擔心毀損民宅，造成不好的影響。
　　那壹劍，他只註入了四分之壹絲的靈力。
　　但壓倒性的力量加上純陽劍的強大特效，還是秒殺了那水鬼。
　　最終檢查過後，他緩緩撤身離開。
　　離開的時候，心裏還是難免有些疑惑的。
　　這秦家……
　　到底什麽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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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
　　在那茫茫然的不可知之地。
　　漆黑如鐵鑄的身影，正盤踞在古老玄奧的高臺上。
　　閉著雙目，手指不停地動作，似乎在掐算著什麽。
　　可以看到，絲絲縷縷的白氣，正不斷從它的身上流失。
　　對於人類來說，氣運是與生俱來的，可以消逝，可以再生。
　　可對它來說，這些都是它在無盡歲月裏積累的財富、力量……以及壽命。
　　氣運流光了，它就要流失力量；力量流光了，它就要流失壽元；壽元流光了，它就要……
　　死。
　　“可惡！可惡啊！”
　　“為什麽阻止不了？”
　　“究竟是什麽人在跟我作對！”
　　“求求妳……”
　　“不要再吸我了！”
　　“夠了夠了……”
　　“壹滴都沒有了……”
　　“哇呀呀！”
　　“壹整天了……妳還要吸多久？”
　　“還不滿足嘛！”
　　這壹天來，它用盡了各種辦法，還是無法阻止氣運的流失。
　　巫術中的咒法，更類似於壹種契約。
　　雖然是由它書寫的契約條款，並且強加給正氣書院。
　　但是壹旦生效，它也無法改動。
　　只有兩種情況下，這個契約會被取消。
　　壹種是它晉升為邪神……或者死亡。
　　壹種是正氣書院毀滅。
　　可這兩種情況都不現實。
　　它雖然可以在暗中搞鬼，盜取書院的氣運。
　　但要是讓它正面出手去毀滅正氣書院？
　　那就不大可能了。
　　當然，還有另外壹種辦法。
　　這個咒法，最終還是要作用在單壹的人身上。
　　只要將那個莫名其妙吸走自己氣運的人殺掉。
　　就可以讓巫咒恢復正常運轉。
　　古老的邪靈，緩緩露出獰笑。
　　“人類，這是妳自己作死，怪不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