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師傅危在旦夕

　　“寶，來嘗壹嘗金闕國特產的……夜光美酒葡萄杯。”
　　明顏皇後將壹杯閃閃發光的美酒遞到余七安唇邊，余七安就著壹飲而盡。
　　“寶，果然是好酒。”
　　“寶，來嘗壹嘗西域外吃不到的糕點。”
　　“寶，妳餵得真甜。”
　　“……”
　　長長的餐桌壹頭，余七安和明顏皇後在那邊妳儂我儂，另外兩邊，王龍七和小錦鯉各自進食。
　　小錦鯉托著小下巴十分困惑，人類可真是壹種奇怪的生物。
　　妳的手餵我吃東西，我的手餵妳吃東西，又慢又麻煩，到底圖什麽？難道這樣會好吃壹點嗎？
　　莫非……這就是學堂裏先生教的，人人餵我、我餵人人？
　　對面王龍七則是有些疲憊了，大量的知識點湧進腦海之後，他的腦力頗有些透支了，現在正處於壹個學習上的不應期。
　　現在的他，簡直敬老道士如神明。
　　就在他覺得世上可能已經沒有什麽能難住余七安的時候，突然聽見明顏皇後說出了壹個令他雙眼瞬間發光的問題。
　　“寶，妳說咱們成親怎麽樣？”明顏皇後突然說道。
　　“噗——”
　　余七安猝不及防之下，剛到嘴的壹口美酒瞬間噴了出來，滿桌飯菜頓時淋了個遍。
　　小錦鯉嘴唇壹扁，怎麽這樣，這些菜肴都吃不了了……
　　大殿上下，大概她是唯壹關心這桌菜的人了。
　　周圍的宮人侍女，聽到這句話，都露出驚恐的眼神。他們可都知道皇後娘娘的恐怖，這兩天無比的小鳥依人不說，居然還主動向這個男人求親嗎？
　　王龍七瞪大了眼睛，無比興奮。
　　來了來了，真正的挑戰才剛剛開始！
　　余觀主，危！
　　正在他期待地想著老道士該如何避開這個問題，若是自己又該如何狡辯的時候，卻聽余七安毫不猶豫地說了壹聲。
　　“好啊。”
　　老道士擦了擦嘴，仿佛剛才的噴酒真得只是單純不小心，然後就輕描淡寫地答應了下來。
　　“啊？”
　　見他這樣容易的就答應了，明顏皇後反倒有些怔住。
　　那邊王龍七也頗為失望，心說余觀主該不會就這樣繳械投降了吧？
　　轉過頭，就見余七安深情地牽起明顏皇後的手。
　　“寶，若是能和妳長相廝守，真是壹償我心頭夙願。至於什麽通天徹地的修為，我也不打算尋回了……域外天魔毀滅人間的責任，我也可以放下……相信妳金闕國上下的太平，妳也可以無所謂……讓我們把這些統統拋開，永遠在壹起吧。”
　　“寶，妳說的是什麽意思？”明顏皇後不懂，問道：“如今我在金闕國根基深固，根本沒有人能質疑我的決定，就算我將這壹國都贈予妳，又能如何？可是妳說的尋回修為……域外天魔……又是怎麽壹回事？”
　　她所言非虛，西域諸國連年混戰，大國小國都不乏壹夕三易主的故事。大多數的國中百姓只在乎生活是否富足安定，對於什麽根基正統倒是並不在意。明顏皇後名為皇後，但多年來壹直是金闕國的實際掌權者，若是她想，明天就改號女王也不是不行的事情。
　　就見余七安道：“寶，先前我不是對妳說過，我來西域是為了尋找壹樣寶物。我所說的寶物，就是北鬥星盤上的七顆星珠。”
　　“因為我的壹身修為都用於鎮壓域外天魔，所以現在只是肉體凡胎的壹個糟老頭子。可即便如此，我鎮壓的修為總有耗完的壹天，屆時不死不滅的域外天魔將重新出世，到時的人間已經沒有了我，恐怕難逃生靈塗炭的大劫。唯壹的破解之法，就是集齊七顆星珠，召喚北鬥，用北鬥神力將域外天魔永久鎮壓。”
　　“可是……”
　　他凝視著明顏皇後的眼睛。
　　“誰讓我遇見了妳，上天讓我們相逢。妳都甘願冒著天下之大不韙與我成親，我又如何能夠拒絕？什麽修為……什麽天魔……就將它們統統拋之腦後吧！哪怕百年之後全天下億萬萬人都唾罵我余七安，那我也認了！我就是要與妳成親，別的我全不顧了！我不做人了！”
　　“哪怕今後到了陰曹地府，我將為此九世沈淪地獄！今生能與妳長相廝守，我也絕不後悔！”
　　“……”
　　沈默，他這擲地有聲的壹番話之後，是相當長久的壹陣沈默。
　　小錦鯉看著周圍的人，有些猶豫，想要說壹聲自己還沒吃飽，讓它們去重新做些菜……哪怕把這些洗壹洗呢……
　　可是周圍的氣氛又讓她有些不好意思開口，剛才老道士好像說了壹些很了不得的東西似的，她完全沒聽懂，又怕別人發現自己沒聽懂，懷疑自己是個笨蛋，所以壹時不敢打破這個沈默。
　　王龍七則是驚駭地看著老道士。
　　余觀主……您身上那是什麽？好刺眼，莫非是神的光芒嗎？
　　直到今日方才明白，在德雲觀裏，李楚是新晉崛起的、老杜是可以替換的，唯有余觀主，才是永遠的神！
　　曾經他也為之深深困擾過。
　　這種問題，若是拒絕了，那短暫的幸福就沒有了。若是答應了，那長久的幸福就沒有了。
　　今天余七安的壹番慷慨激昂，簡直像是打開天靈蓋給他倒了壹碗熱湯進來。
　　沒錯，就是以進為退。
　　這就是拉扯的魅力！
　　接下來，如果沒有猜錯，明顏皇後壹定會懵掉，然後反而拒絕這件事。
　　“寶，不要這樣子！”
　　明顏皇後突然淚眼婆娑地搖了搖頭。
　　“寶，妳不想這樣嗎？”反倒是老道士問道。
　　“寶，我想，我做夢都想。可是……我怎麽能自私地不顧妳的壹切，將妳留在這裏呢？”明顏皇後壹甩頭，“妳在這裏陪我壹段時間，就去繼續妳的使命吧！”
　　“寶……都說每個成功男人的背後都有壹個偉大的女人，我的背後，就是妳啊……”余七安握著明顏皇後的手，長長舒了壹口氣。
　　……
　　沙漠的夜風很冷，遠遠望去壹片白銀色的月光。
　　李楚和杜蘭客在其中漫步，身影十分渺小。
　　老杜看著周圍道：“這方圓壹片，不像是有妖怪的樣子啊……”
　　“釣魚要有耐心。”李楚道，頓了頓，他卻也蹙了蹙眉，“可是師傅危在旦夕，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正說著，忽然壹陣大風，吹來了絲絲縷縷的妖氣。
　　李楚眉頭壹展。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