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2節 統壹聲音

　　“咕咚……”
　　“咕咚……”
　　心跳聲越來越清晰，越來越沈重。開始還僅是微不可查的壹點點，但隨著氣息的蔓延，陡然變得凝實起來。那壹聲聲渾厚，深沈的聲音，就如同遠古的脈動，洪荒的腳步。讓每個人都臉色大變。
　　他們感覺不到危險，卻都清晰的知道，這心跳蘊含的力量。
　　那是古老的，如同生命起點的呼喚。
　　也是壹切意識的萌芽。
　　不知不覺中，人們都被這心跳所吸引，被這心跳所帶動。這壹聲聲心跳，就仿佛跳在了他們的心頭，跳在了他們的靈魂深處。不管他們有沒有心臟這個器官，都無壹不被吸攝。
　　布魯特也不會例外，幾乎就在心跳響起的同時，他的臉色就壹下變得蒼白。猛然按住了胸口。
　　他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被擠壓出來了，就如同不應該留在胸腔中壹樣。那心跳帶動的不僅僅是他的身體，更是他的精神，他的靈魂！他怎麽也沒想到，血瞳的力量竟是如此的恐怖，如此的駭人。竟是在第壹時間就壓制了他的原始基因。
　　這還僅僅是余波，那真正被血瞳註視的吉爾納斯族人，又會如何？
　　布魯特不敢想，他努力仰起頭，如同從牙縫中迸出幾個音節。面孔猙獰。
　　“世界……的……具化……”
　　“妳……好狠……”
　　他沒有再說下去，因為他的聲音已經消失了。在這原始的心跳中，如果血瞳不允許他發出聲音，那麽他就發不出。
　　而與此同時，所有在場的觀眾，都清晰的聽見了壹聲悶響。
　　那聲音很詭異，但夾在心跳之中，又顯得那般的清晰。那是……心臟的破裂聲，就如同壹顆衰老的心臟被擠壓粉碎，被碾壓成灰。
　　隨後，所有人都看到剛才還慷慨發言的那名吉爾納斯族祭祀，臉色壹下變得鐵青。她的雙手捂住胸口，似乎想挽留什麽，卻什麽也沒有抓住。她的身體僵硬著，開始散發出點點藍光。就如同螢火蟲壹樣飛舞在虛空之中。她的華服還是那麽幹凈，整潔。但她本人，卻在藍光中壹點點融化，揮散。
　　而與此同時，她腳下的吉爾納斯族戰艦，也開始散發出無盡的藍色光點。
　　咕咚……
　　咕咚……
　　心跳聲還是那麽有力。就如同恒古就是這樣的節奏，不會因為某個人而減緩，某個人而動搖。因為它就是原始，就是壹切生命，壹切世界的基石。它跳動，世界就跳動。它停止，世界就會停止。
　　它響著，傳遍虛空。
　　而吉爾納斯族，卻在這原始的心跳中，消失了……
　　人們呆滯的望著這壹切，他們的心中還回響著那聲聲巨響，那無比原始，卻又無比神聖的力量。所有的信仰，所有的懷疑，在這聲音中都變得那麽的弱小，那麽的微不足道。
　　因為……那才是宇宙的聲音啊……
　　時間，壹點點過去，心跳聲終於消失了。就仿佛它從未存在過壹樣。虛空又開始了運轉，星體與能量散發出新的光芒。但每個人的神情，卻仿佛仍停留在最初的那壹聲心跳中。
　　人類的遊艇上，議長衣衫飄飄的靜立在頂層的花園。目光無比的深邃。
　　過了許久，他才嘆息壹聲。無限感慨的說道。
　　“原來……這就是他的世界。”
　　“是啊……好驚人。”薩爾瓊斯議員也在旁邊嘆息道，聲音充滿了震撼，與顫抖。“心胸有多大，成就就有多大。我們，是不是都老了？”
　　“也許吧。”議長點點頭，神色仿佛蒼老了許多。“但我覺得，這更是他的意誌所向。果然不愧是克羅迪爾的繼承者啊……如果任由他發展下去，那麽這個宇宙，都會……”
　　“現在說這麽不嫌太晚了些？妳想做他的對立面嗎？”
　　“誰知道呢？”議長聳了聳肩，又回復了灑脫的樣子。“總要走下去。”
　　說著，他的目光又落在祭壇的血瞳身上，感慨道。“真復雜啊……也許，我們在為人類培養壹個最可怕的敵人。”
　　“或者最強大的朋友。”薩爾瓊斯議員接著說道，也目光迷茫。
　　而這時候，祭壇上的布魯特也回過神來。他的心率跳動回復正常了，可那只捂住胸口的手卻始終未能放下。剛才那短暫的，如同夢魘般的遭遇，讓他感覺到壹絲前所未有的恐懼。那種連身體，靈魂都不屬於自己的感覺實在是太陌生，太可怕了。
　　他望著不遠處的血瞳，蠕動了幾下嘴唇似乎想說什麽。卻又什麽都沒說。
　　這就是……他的世界啊……
　　布魯特想到，臉色鐵青。
　　他自己的世界也很強大，就如同剛才那擊潰梅尼族的無盡光點，就是他認知世界的延伸。他認知的是粒子世界。壹切現實的表現，在他的腦域中都會以粒子形式重新構建。他可以隨意更改粒子的運行軌跡，速度，時間頻率，以及阻力之類的參數。從而反射到現實。
　　但這些，在血瞳的世界面前變得如此的蒼白。因為血瞳的世界太過神秘，太過沈重。
　　原始而純粹。
　　簡單而厚重。
　　恒星級之上，認知世界對宇宙戰士的影響是廣泛的。布魯特深知這壹點，所以他對血瞳的認識也改變了……
　　這樣壹個必然走向傳奇的戰士，只應該是朋友，而不應該是敵人。
　　“妳……剛才……做了什麽？”
　　上方傳來幹澀的話語，那是第二世界使者的聲音。如果這時候再觀察他，會發現壹直包裹著他們的華光此刻竟是有些暗淡了。仿佛剛被剝去了壹層。
　　華光中，沒有人能看清他的表情。但從他的聲音中就可以聽出壹定很不好。
　　原始的脈動，就算是第二世界的高等生命，也不可能毫無所覺。
　　血瞳默默的靜立著，似乎沒聽見使者的問話，如此過了壹會，他才會仰起頭，輕聲說道。
　　“我只是，讓聲音變得更統壹。不該出現的聲音，就應該讓它消失。”
　　“使者大人，我想現在我們的獻祭沒有人幹擾了。那麽請您裁決吧。”
　　“我……裁決……”第二世界使者猶豫著，似乎有些為難。但最終他還是點了點頭。認同了血瞳和布魯特的資格。
　　“妳們，可以去第七戰場。沒有選擇權。”
　　“可以嗎？”
　　“如您所願，使者大人。”血瞳和布魯特同時撫胸行禮，壹臉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