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7節 超越生命的束縛

　　鮮血……越來越多，逐漸染紅了半個繭殼。
　　迪亞傑魯斯也註意到這壹點，宏大的意識微動。“妳受傷了……妳的身體無法抵禦破壞之力。我不明白，為什麽妳還要保留這種碳基生命的低劣介質。它所能傳遞的能量是有限的，妳的身體結構也無法承載空間生命的威嚴。妳用這樣的身體來和我戰鬥，是壹種輕視麽？”
　　繭殼中，血瞳保持沈默，但眼中的紅光卻越來越深。暴戾在他體內湧動，來自深淵的氣息在刺激著他，催促著他，仿佛要毀滅眼前的壹切。
　　“我只是……”血瞳低下頭，望著自己被切開的傷口。終於說道。“要提醒自己……不該忘記的東西。”
　　“妳說什麽？”迪亞傑魯斯無法理解血瞳的意思，卻看到那繭殼上突然裂開了壹道縫隙，壹雙手從中伸了出來，然後向兩邊壹撕。只見虛空轟然震動了壹下，那凝聚了破壞之力的光帶繭殼居然被血瞳生生撕開，同時也將血瞳的雙手切割的千瘡百孔。
　　“妳瘋了！妳的身體會粉碎的。”迪亞傑魯斯大聲說道，似乎無法想象血瞳的瘋狂行為。
　　事實上，此刻的血瞳也確實暴戾無比，迪亞傑魯斯說的沒錯，身為空間生命，深淵的主人，他的身體結構無法承載他的力量。碳基結構畢竟太脆弱了，如果想要發揮深淵的全部力量，恐怕還沒等血瞳完成戰鬥就得被深淵摧毀。克羅迪爾之所以要完成三個序列，不是為了制造壹個完美的戰鬥生物，而是為了將深淵引發出來。當壹切都完成之後，血瞳完全可以放棄這具身體，從而采用空間生命的形態！
　　只是他們也沒想到血瞳會這樣頑固，在血瞳的心中，這具身體並不僅僅是戰鬥的工具，更是他壹貫的堅持。
　　“我要……像個人。”
　　他這樣對自己說道，眼中的瘋狂越來越深。“而不是像妳壹樣的球。”
　　“妳在說什麽？”迪亞傑魯斯感覺自己被侮辱了。“這才是高等生命應有的形態。碳基生命什麽的，我只要想都可以制造。”
　　怒吼間，無數光帶從四面八方向血瞳刺去，每壹絲都會在虛空中留下烙痕，就如同虛空只是‘底布’壹樣。
　　但血瞳卻絲毫不退，幾乎就在光帶襲來的同時已是壹個旋身，揮灑出成片的黑色流星。
　　只壹瞬間光帶就與這些流星撞到了壹起，爆發出難以想象的沖突，壹片片光帶被黑色所黑化，化為飛灰消逝。同樣血瞳身上的傷痕也越來越多，身體劇烈的震顫著。毀滅之力之強遠遠超他的想象，可越是強大，對於他本身的負荷就越重。
　　在過去，他沒有完全動用深淵的情況下，身體承載度還勉強在接受範圍，但現在卻是負擔極重。
　　無數個流星，每壹個都是血瞳的拳腳所化，壹瞬間他也不知道揮出多少拳，多少腳。那黑色的流星就如同宇宙間最可怕的風暴，將壹切逼近血瞳的光帶消泯。因為雙方體積過於懸殊，如果有人在上方觀看根本不會看到血瞳的身影，只會看到那無邊無際的流星……不斷向前逼近。
　　亂風……最終進化。
　　荒漠之風！
　　那風是狂暴的，是瘋狂的……荒漠不需要憐憫，那是大自然的角逐場。只有強者才有資格生存。血瞳的亂風也是如此。事實上作為傭兵的低級格鬥技，根本沒有人會將亂風進化到這個地步。血瞳已經創造了傭兵歷史。
　　風沙掠過，只余荒漠。
　　無數個流星，形成壹片黑色的光影，壹條條粗大的光帶被黑化，壹片片虛空被黑化。流星所過之處只有黑色的空間。迪亞傑魯斯的星璇高速轉動著，被流星空域連連逼退。最後卻是壹聲怒吼。
　　“迪亞波爾斯，我倒要看看，妳還能堅持多久。”
　　無數光帶瞬息向前，在血瞳與星璇之間構成了壹條狹長的走廊，隨後翻滾旋轉，如同螺旋壹樣攪動起來。壹瞬間，整個虛空都進入了模糊狀態，血瞳的流星每前進壹點都會遭遇難以想象的阻力，而黑化的光帶也會被瞬間拋棄。那光帶是上宇宙的空間介質，此刻卻被迪亞傑魯斯當成了消耗品。每壹條光帶消失，就意味著上宇宙失去了壹個星域，壹條銀河。
　　但這就是空間生命的力量！只要迪亞傑魯斯不死，他的渾沌就可以重生無數條銀河，無數個星域。
　　但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地方在於迪亞傑魯斯扭曲了空間！那狹長的光帶走廊就是距離的亂數，看似可以沖破。卻永遠無法抵達！
　　當空間也被當做武器，就算是血瞳擁有無限的力量，也只能咫尺天涯！
　　流星還在不斷前進著，每壹分每壹秒都在消耗在血瞳的生命資源。他的身體已經出現了龜裂，大量的黑色符文閃動著，卻只能讓他更加艱難。
　　深淵之力太強大了……強大到……就算是血瞳，也無法隨意肆虐。
　　除非，他可以舍棄這具身體，徹頭徹尾的化為和迪亞傑魯斯壹樣的空間之核。
　　“我要像個人……”
　　血瞳揮舞著拳頭，瘋狂前沖。
　　“我要像個人……”
　　血瞳壹記旋身鞭褪，揮出壹片黑色的月牙撕裂前方。
　　“我要像個人……”
　　血瞳雙肩護甲展開，發射出密密麻麻的黑色光束。
　　“我要……像個人！！”血瞳的身體突然崩潰，成片的血肉接連掉落，卻剛剛離開身軀就黑化消失。鮮血與肌腱暴露在外，其中是森森白骨。但血瞳卻仿佛感覺不到似得，依舊在向前，繼續向前。在他身後，鮮血與碎肉鋪成了道路，構成了血河！
　　在他的腦域中，麗兒的聲音平靜響起。“深淵之核鏈接完成，介質選定。”
　　“我的愛人……最終的時刻到了。”
　　“麗兒！？”
　　“我就是介質。男人如鷹，是要飛的……這壹次……我不會再離開妳……”
　　“這個世界……真臟……”
　　轟！血瞳的全身突然燃起無盡黑火！將他完全包裹在其中。那火焰是如此的漆黑，就好像宇宙的夜，又是如此的艷麗，就如同人生。火焰中，血瞳的身體如灰燼般‘垮掉’，卻又在灰燼中重生。依舊是那人類的外形，但在身軀之上卻多出了許多透明晶體。壹個個如同黑洞的空間在晶體中旋轉，散發出神秘，卻又直達宇宙神秘的波動。
　　“迪亞傑魯斯！”
　　“我要妳死！！”
　　怒吼聲中，血瞳如同流星般沖向星璇。身後是無盡的黑色烈焰……黑火燃燒了星空，燃燒了世界。將所有阻擋他，束縛他的規則，全部消融。
　　不要拘束我！不要束縛我！就算整個世界橫在我面前，也要被這深淵的黑火燒融！
　　我是迪亞波爾斯！
　　我就是……血瞳！！
　　迪亞傑魯斯的星璇突然停止了運轉，近乎不敢相信的呻吟了壹聲。
　　“不可能……”
　　“這是……混合生命形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