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0節 人心向背

　　腐爛！骯臟！醜陋！汙穢！
　　此刻的莫斯蒂娜，幾乎凝聚了壹切負面的形容詞。她的形態足以讓任何生命惡心，厭惡，痛恨，避而遠之！！可就是這樣的莫斯蒂娜，卻給人壹種極為神聖的感覺，仿佛在那具凝聚了壹切醜惡的身體之下，靈魂，閃閃發光。
　　腥臭的濃汁點點滴落，每壹滴都在黑玉地面上腐蝕出壹個小孔。空氣中充滿了刺鼻的氣味。莫斯蒂娜擡起手，看了看只剩下骨骼與腐肉的手指，臉上突然露出壹個恐怖的笑容。
　　“這就是……我？”
　　“這就是……混沌？”
　　“哈哈……哈哈哈哈……”
　　出乎意料的，莫斯蒂娜沒有尖叫，反而大笑起來。作為曾經近乎完美的墜天使，她難道不悲傷？不恐懼嗎？
　　“美麗……已經離我遠去了……”
　　“但幸運的是，我還保留了……壹點點堅持。”
　　她放下手掌，對雙子姐弟說道。“對不起，我不能讓妳們繼續下去。墜天使必須得到解脫，不管這種解脫是否征得了同意。萬年的苦難，我不想再容忍。”
　　“如果妳們拒絕，就阻止我試試看！”
　　說著，她擡起雙手，如同擁抱天空壹樣張開。對天空低沈的說道。
　　“我……就是混沌的意誌，在這裏，以混沌之名……”
　　“收獲！”
　　轟隆，壹聲驚雷在天際乍起，仿佛應和著莫斯蒂娜的話。緊跟著就看到天空中所有紅線都改變了方向，向莫斯蒂娜投射而來。那都是獻祭於石柱的墜天使的靈能。之前被小米雅的‘葬天使果園’所吸納，如今卻又被她改變了軌道。
　　每壹道紅線，都代表著壹名墜天使的力量與靈魂，都意味著壹分新生的希望。
　　如此眾多的紅光投入莫斯蒂娜的體內，讓她陡然變得高大了許多，她的氣息也遠遠的擴散出去，竟隱約的壓制了雙子姐弟的血霧與安眠。而天空中被雙子姐弟營造出的隔絕之網也開始變稀薄，隱隱可以看見母巢的口器了。
　　在混沌的支持下，莫斯蒂娜已經獲取了比雙子姐弟更高的權柄！
　　理論上，九重天是以血天使為尊，但不要忘記了就算是墜天使壹族都是從混沌誕生的，所以混沌才是九重天最強的存在。只是在過去沒有人願意與混沌接觸，混沌也對墜天使充滿了惡意。
　　在某種角度，也許墜天使與混沌的關系更好像種子與農夫的。農夫播撒下種子不是為了種子好，而是為了收獲。
　　“我……正在變得強大。比妳們……還要強大……”
　　感受著不斷投入體內的靈能，莫斯蒂娜露出壹個醜陋的笑容。“我的計劃就要完成了。看到那個巨大的口器了嗎？那就是母巢接受我們的通道。再過壹會，我就會以自己為媒介，將所有墜天使的靈能都投入進去。她們會與母巢融合，成為壹個嶄新的生命！”
　　“真可惜，本來應該還有妳們，也有我。但看起來做不到了。”
　　“如此汙穢的我已經不配再加入進去，但是妳們……卻可以。”
　　“只要我殺死妳們，壹切就結束了。”
　　說到這裏莫斯蒂娜露出壹絲痛苦，聲音也低沈了許多。她是在變強，可是這種變強卻是付出代價的，從此以後，她再也不能為墜天使壹族付出了，她失去了資格。
　　但這時候已經由不得她多想，感受著不斷投入體內的靈能，莫斯蒂娜伸出手指，指向了雙子姐弟。
　　“以混沌之名！”
　　“壓制！”
　　轟隆，又是壹聲驚雷。無盡的混沌氣息陡然出現，瘋狂的沖向了雙子姐弟。它是那麽的龐大，那麽的凝重，就如同整個世界都在對雙子姐弟碾壓，揉搓。
　　米雅緊緊的抱著小波希，將其擋在自己稚嫩的身體後方，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她瘦弱的黑翼勉強伸張著，顫抖著，似乎每壹刻都會折斷，又似乎永遠也不可能折斷！
　　壹道無形的屏障出現在她的周圍，保護著兩人不被氣息侵害，但這壹切都是有代價的。她的能量，她的生命力，她的靈能，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耗。不過短短幾息間小米雅就仿佛蒼老了許多，甚至眼角也出現了皺紋。
　　但她的身材，卻仍然保持著蘿莉的模樣。
　　“不會……讓妳傷害到弟弟。”
　　米雅堅持著說道，勉強露出壹絲笑容。“這就是，葬天使的，職責。”
　　“毫無意義的掙紮！”莫斯蒂娜提高了聲音。“妳們和我不壹樣！妳們的血脈充滿了殘缺！也許在剛才，妳們獲得了混沌的幫助，但如今我也擁有了！當我們站在同樣的起跑線上，血脈的差距就會明顯！”
　　“就算妳們是攻擊最強的血天使，防禦最強的葬天使又如何？殘缺的血脈，註定了妳們的失敗！”
　　“死吧！把妳們的血脈奉獻與族群，這才是榮耀與使命！”
　　話音中，莫斯蒂娜的身體陡然蠕動，又膨脹了不知道多少倍。大量的面孔在她的體外浮現消失，那都是墜天使的靈能，此刻在莫斯蒂娜的體內充盈到近乎爆炸！只要殺死雙子姐弟，這些靈能就會投入到上方的母巢之中，完成轉化！
　　莫斯蒂娜的力量也在全力爆發，化為壹道足以刺破蒼穹的黑色海潮。沸騰著，咆哮著，向雙子姐弟撲來！
　　“以混沌之名！”
　　“剝奪！”
　　無盡的混沌氣息陡然壹變，竟然壹瞬間化為了以雙子姐弟為中心的漩渦。其中的雙子姐弟齊齊壹震，都露出痛苦的表情。
　　莫斯蒂娜，正在用混沌的權柄，剝奪她們的力量！
　　這在過去當然不可能，但此刻她也獲得了混沌的支持就不壹樣了。莫斯蒂娜說的沒錯，血脈的殘缺註定了雙子姐弟不能獲得勝利。就算她們是血天使和葬天使也不行。
　　在混沌面前，壹切平等！
　　澎湃的黑潮，幾乎壹瞬間就將雙子姐弟淹沒，小米雅的屏障也僅僅支撐了壹會就閃爍了幾下，破滅了……
　　可就在這壹刻，天空中，卻悄然響起了歌聲……
　　壹種神秘的，卻又神聖的歌聲。
　　“那是什麽？”莫斯蒂娜迷茫的仰起頭，她從未聽到過這種歌聲，更不知道歌聲中的含義，但她卻隱隱感覺到，這歌聲的溫暖，與包容。
　　就仿佛……
　　心靈的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