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十 四章
　　午夜了，我還沒睡，想想曉菲對我的絕情，想想我對林非煙的冷淡，腦中真是情絲百結。晚上打了很多電話給林非煙，她電話設了彩鈴，我聽了遍音樂後，卻始終沒聽到她的聲音，再打過去，電話已關機了。唉，林非煙，這是何苦呢？難道男女之間成不了壹對戀人，就真的也成不了好朋友嗎？
　　在床上翻來覆去，耳邊盡聞大蝦的鼾聲。有時候我挺佩服大蝦的，好像永遠沒什麽煩心事兒，總是開開心心的。不像我，被人甩心裏難受，拒絕別人心裏也還是難受。
　　寢室的門被敲得震天響，這麽晚了誰還有興致串門啊？反正天塌下來大蝦與黃妙也不會醒，只好由帶著疑問的我去開門。打開門，門外站著壹臉怒色的馬龍。
　　我大吃壹驚，他該不會是來和我算白天帳的吧？腦是剛有了這個念頭，額頭就壹疼，眼前壹陣金星亂舞，重重吃了馬龍壹拳。
　　招呼不打壹下就給我壹拳，他也太沒風度了吧。我身體失去重心，狠狠撞在了桌角。響聲驚醒了黃妙與大蝦，別看他倆說起來壹副膽小怕死的模樣，緊要關頭還是站在我壹邊的。兩立刻把馬龍圍住了。
　　我又疼又驚，盛怒之下，操起擺在桌角的壹個啤酒瓶，不知什麽時候開始的，本來壹直文文弱弱的我變得很是打架經驗豐富的樣子。
　　「哈哈哈……打吧，妳們三人壹起上吧，老子也不怕！」馬龍狂笑著，「不過非煙真是瞎了眼，怎麽看上妳這個孬種！」
　　聾子都聽得出來，這個孬種說得就是我了。我本來想壹酒瓶朝他頭上砸去，可壹聽「非煙」兩個字，遲疑了壹下，又明知故問了壹遍：「妳說誰是孬種！」
　　「妳啊！」馬龍笑得令我惡心，「妳是個孬種！」
　　「妳憑什麽說我是孬種！」我真奇怪，這種情況下自己竟還能心平氣和。
　　「妳敢做不敢當，當然是孬種！」
　　馬龍話裏有話，我問：「我做了什麽？我又該擔當什麽？」
　　「哼，妳對非煙做了什麽，妳自己不清楚嗎？」
　　我壹楞：「非煙？我沒對她做什麽啊？」看來馬龍果真是個醋壇子，壹直對這個誤會耿耿於懷。
　　「操妳媽！非煙今天在操場當著那麽多人面幫妳，妳***卻拒絕她，真他媽沒良心！」
　　看來下午操場人散盡後所發生的事，林非煙都告訴馬龍了。馬龍滿嘴臟話，讓我心中更氣，大聲說：「我拒絕她關妳什麽事？」
　　「關我什麽事？只要我在壹天，我就不許任何人欺負她。妳他娘的是個男子漢，就應該對她負責。」
　　聽馬龍那意思，仿佛我真的對林非煙做了什麽似的。我的忍耐也有限度：「馬龍，妳嘴巴放幹凈點，話也得說清楚壹點！」
　　「我話說得再清楚不過了，如果妳沒對她做過什麽，為什麽妳壹拒絕她，她就割脈自殺？」
　　割脈自殺？像是壹個晴天劈霹靂，狠狠擊中了我。我呆呆的靠在墻角：她為什麽要自殺？是因為我嗎？想想我拒絕她時她那壹種哀傷的眼神，心裏是壹種難以言狀的痛。
　　「她……她現在在哪？我想去看她！」
　　「嘿，妳少假惺惺了，從今天開始，妳就別想在見到她，今天我也要替她好好教訓妳！」馬龍說完這句話就沖了過來，以他那樣的身手，大蝦與黃妙根本就攔不住他。他沖到我面前，左勾拳右勾拳相互交替，我就像是個沙包。
　　大蝦罵了聲「操」就要沖來助陣，我卻大聲制止他：「不要過來！讓他打！」
　　大蝦與黃妙楞在當地，以為我被打傻了。其實也只有我自己明白我這麽做是為了贖罪，林非煙很好強，卻因為我拒絕她而自殺，這讓我心中的愧疚更深。或許馬龍痛扁我壹頓，我心裏才好受些吧。
　　壹拳……兩拳……三拳……我身上也不知挨了多少拳，鮮血點點濺在地上，我壹向怕血，可現在卻有壹種如釋重負的快感。我自以為是的以為讓馬龍這樣作濺自己的身體會減少我對林非煙的負疚感。可我這樣做，林非煙會原諒我嗎？她還願意和我做好朋友嗎？她現在有沒有事？所有的答案，只等馬龍將我打夠了才能知道了。
　　意識漸漸模糊時，突然門邊傳來壹個微弱的聲音：「別……別打了，馬龍……別……別打了！」
　　門口站著的是林非煙，她左手腕上裹了幾層紗布，紗布上隱隱有血跡，她變得更憔悴了，她本來白裏透紅的臉上此刻壹片慘白，嘴唇也是發紫，身體顫抖著，應該是失血過多的現象。
　　她身邊還站著幾個年輕的小護士，壹臉誠惶誠恐。猜都猜得到在醫院裏發生了什麽事：她壹見馬龍怒氣沖沖地要教訓我，就跟了過來，以她的脾氣，醫院哪攔得住她，只好派幾個小護士跟著。我心中壹痛，她都傷成這樣了，還這麽關心我？我？我是不是該做點什麽？
　　我帶著滿身傷走到她身邊，現在她柔弱的令人心疼，哪裏還有女煞星的半點影子。她壹見我渾身是血，眼裏掠過壹絲關心，壹絲焦急，可這些只是在她眼裏壹閃，又恢復了冷冰冰的神色來。
　　「非……非煙，妳的手……」壹見她楚楚可憐的模樣，我忍不住想擁擁她的肩，誰知她卻冷冷甩開我的手：「我的手沒事，不小心摔著了。」
　　明顯是撒謊嘛，可我卻說不出什麽。林非煙對馬龍說：「妳深更半夜跑這來做什麽，也不怕丟人現眼嗎？我們走吧。」
　　她對馬龍故作親昵的樣讓我心中莫名壹痛。她故意的，我心裏想。可我該說什麽呢？我有什麽資格說呢？
　　馬龍可能打我打上了癮：「不行，非煙，平時我壹定聽妳的，但今天我非替妳教訓他不可！」說完，沖上來照我又是壹拳。我負痛而微笑，也不還手，我不相信林非煙會無動於衷。
　　「馬龍，叫妳不要打了，聽到沒有！」從她嘶啞的聲音聽出，她還是很關心我的。馬龍出手卻越來越重。寢室裏傳出的動靜越來越大，圍來看熱鬧的人也越來越多。林非煙見我漸漸快支持不住了，發出撕心裂肺的壹聲叫：「馬龍，住手！」她身體太虛弱了，壹叫之後，坐到在地上。
　　林非煙微弱著聲音說：「馬龍，妳不是想和我訂婚嗎？國慶節，我答應妳，妳現在馬上住手，我答應妳！」
　　馬龍臉上是又驚又喜的表情，我詫異地看了林非煙壹眼，她臉色是平淡的，看不出是傷心、難過、還是開心。不過說完這句話後，她就暈了過去。她會答應馬龍和他訂婚，完全是因為我。壹時間百感交集，眼前壹黑，我也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