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 五章
　　在醫院躺了三天，大蝦黃妙等壹些人相繼來看我。問起了林非煙，他們說林非煙已出院了。自那天昏到後，我再也不見到過她，她好像從這個世界消失了。
　　出院那天，我收到壹捧花。九十九朵火紅的玫瑰，我壹個大男人收到花真是奇事。送花的小姑娘說，買這花的是壹位漂亮姐姐。我壹下子就想到了林非煙。九十九朵，也只有她出手這麽大方。可根據小姑娘的描述，漂亮姐姐又不像是林非煙。這個橫空出世的美女會是誰呢？
　　看了看插在花上的卡片，上面寫得無非是壹些祝我身體早日康復的詞，字跡娟秀，的確不是林非煙的字跡。我是真糊塗了，在我認識的女性朋友當中，也只有林非煙把我當個寶。這個神秘的送花者是何許人也？
　　難道是曉菲，我胸口壹熱就又冷了下來，她都快結婚了，還送花給我幹什麽？就算她送也不會送玫瑰啊。
　　回到學校後，壹切都已物事人非。人總在失去後才覺得珍貴，以前見到林非煙就像老鼠見了貓似的，每天早逞來第壹個願望就是祈禱不要見到她。怕她對我實行壹系列的魔鬼訓練，怕她莫名其妙地對我壹陣劈頭蓋臉得打。現在她不在身邊了，反而覺得少點什麽。的確是少了點東西，那就是：開心。
　　林非煙消失後，馬龍也不見了。在這所學校其實也學不到什麽，林非煙與馬龍都出身富貴，來不來學校對他們的前途沒半點影響。想起那天林非煙親口答應馬龍訂婚的情景，我胸口還是隱隱發酸。我有點恨我自己，都親口拒絕她了，為什麽還這樣呢？對於感情的事，自己都有點莫名其妙。
　　飯痢了許多，每天渾身都提不起勁來。以前做夢的時候，老夢見曉菲，夢見和她在壹起快樂的時光。現在夢中的女主角卻被林非煙所替代了，在夢裏她老拿著根柳條在追我。有壹次我夢見她追著追著，忽然搖身壹變，穿著雪白色的婚紗，笑吟吟地說：「夏雨，我快要和馬龍結婚了，妳不恭喜我嗎？」
　　「不要！」我壹驚而醒，然後失魂落魄。
　　難道，我愛上她了嗎？
　　轉眼過去半個月了，下午，我在食堂打了盒飯往回走，碰到莊陽與孫大傳幾個人正鬼鬼祟祟的接頭交耳。壹見到我來了，立馬禁聲。自從知道我和林非煙的事後，這幾個小子和我疏遠了許多。本來嘛，我和他們的關系也是建立在林非煙的基礎上。
　　「妳們說什麽悄悄話呢？」我搭訕著，莊陽說：「我們想邀請妳去壹個地方，妳有沒有興趣？」
　　「沒興趣。」我擡腳就走，林非煙不在的日子裏，我仿佛對什麽都失去了興趣。
　　「哼，狼心狗肺，教官為妳付出那麽多，妳連看都不看她壹下。」
　　「妳說什麽！」我把眼壹瞪，莊陽壹嚇，聲音小了許多：「我們準備去看看教官，想邀妳壹起去。」
　　「她……她願意見我嗎？」這幾天我確實想到過要去找她，可又怕她不肯見我。
　　「見不見妳我可就不知道了。」見我的反應，莊陽的語氣又硬了起來，「妳到底去不去？去就快點！」
　　反正下午也沒什麽事，我決定去壹趟。遠遠地跟在莊陽等人的後面，覺得自己像個小偷壹樣。快到那棟別墅的面前時，我的心跳漸漸加快。想象中，林非煙壹定不肯見我，就算見我，也會將我大罵壹頓吧。
　　還有黃媽，她應該早就知道林非煙對我有意思吧。她對我的印象還不錯，我和林非煙發展成這樣，我都有點無顏面對她。
　　別墅的景致依然如故，只是院子裏沒有停轎車，看來林非煙的父母又不在家。諾大的別墅壹如即往的蕭條。兩只看門的大狼狗示威的叫了幾聲後，黃媽打開大門走了出來。
　　「妳們，找誰？」黃媽疑惑地看了壹眼，認出莊陽來，莊陽叫了壹聲：「黃媽，是我啊，我們找教官。」
　　瞧他那股親熱勁，看來他來了已不止壹次兩次了。果然黃媽說道：「啊，又是妳們，妳們昨天不是來過了嗎？都告訴過妳們了，小姐這壹段時間都不在家。」
　　黃媽壹邊說壹邊打開院子裏的鐵門：「不過妳們大老遠的來，進來喝杯東西吧。」大戶人家的仆奴，很少有像黃媽這樣心地質樸的人了。
　　黃媽打開鐵門的時候，我遠遠地走近，黃媽看到我壹楞：「夏雨？」
　　我滿臉堆歡：「黃媽，咱們又見面了。」
　　黃媽的臉色立刻冷了下來：「對了，我今天身體有點不舒服，妳們走吧。」
　　壹見到我黃媽就下了逐客令，莊陽等人立刻向我投來憤怒的目光。數十天前我的名字還成了通行證，現在倒好，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
　　我見黃媽要把鐵門關上，趕緊用手攔住說：「黃媽，讓我進去壹下可以嗎？」我想和黃媽聊聊，了解林非煙最近的信息。
　　「不行！」黃媽斷然說，「妳快把手拿開，我要關門了。」
　　「黃媽，我想和您聊聊！」我沒放開手，有點無賴的感覺。
　　「我們沒什麽好聊的！」黃媽壹使勁，鐵門關上了，不過沒關嚴，我的手被壓著呢。
　　「啊！」黃媽驚叫了壹聲，有些心疼地說：「妳以為妳的手是鐵做的嗎？不疼嗎？」
　　我眉頭都不皺壹下：「黃媽，不疼，我想進去喝杯水。」
　　黃媽看著我被壓得青紫的手背，嘆了口氣：「唉，妳們這些年青人……好吧，妳們進來吧。」
　　見黃媽口氣松動了，莊陽等人立刻偷笑起來，魚貫走進院子，對我看都不看壹眼。這幫沒人性的家夥，享受結果也不關心壹下制造這結果的過程。可苦了我的手，我的手又不真是鐵做的，疼死我了。
　　趁黃媽不註意，我齜牙裂嘴地甩了壹下手。
　　坐在那間豪華的大廳上，顯得有點不自然。黃媽為我們壹人沏了杯茶，茶水帶著淡淡的茉莉清香。
　　莊陽壹雙眼睛骨碌碌亂轉，黃媽笑說：「別看了，我沒騙妳們，小姐真不在家。」黃媽壹邊說話，壹邊為我的手敷藥膏。
　　「這種藥膏是老爺從國外帶回來的，治傷很有特效，妳帶回去，擦上壹兩天就可以消腫了。」黃媽淡淡地對我說。黃媽對別人都和顏悅色，唯獨對我比較冷淡。
　　我點點頭，步入正題：「黃媽，非煙去哪了？」
　　黃媽看了我壹眼：「妳找她幹嗎？」
　　黃媽的眼神很復雜，看得我渾身不自在：「我……我……」
　　「妳根本就不喜歡小姐，還找她幹嗎？」黃媽的眼圈紅了，看來是為林非煙鳴不平。
　　「我……我……」我尷尬的說不出話來。黃媽扭過頭去與莊陽等人說話，把我冷在壹邊。
　　我百無聊賴的四處看壹看，這間廳既豪華空間又大，就像是間大禮堂。突然我看到角落裏有壹堆碎玻璃、碎瓷器。我雖然不搞古懂，但也知道那些是壹些價值不菲頗為名貴的器皿。
　　我正在想誰會這麽大氣砸了這些器皿，黃媽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這些都是小姐砸的。」
　　我「哦」了壹聲，是林非煙砸的，這也就沒什麽奇怪的了。她發起火來，敢將五角大樓再炸壹次。
　　「妳知不知道小姐為什麽砸這些器皿？」黃媽盯著我問。
　　「肯定是她心情不好。」
　　「她為什麽心情不好？」
　　「是因為……是因為……」我沒敢說，說出來，這不等於自討沒趣嗎？
　　「從小我是看著小姐長大的，小姐雖然出生富貴，但並沒有別人想象中的那樣生活開心。老爺和夫人夫妻不和，經常吵嘴，也老是鬧離婚。老爺和夫人也經常不回家，我壹手把小姐拉址大。小姐無人問，我很同情小姐，所以就慣縱的她驕蠻的性格。」
　　黃媽娓娓道來，我不敢打斷她，這時候，最好做壹個最忠實的聆聽者。
　　「小姐脾氣是大了點，可心地好，很心疼人的，因為老爺和夫人的關系，近二十年來，我就沒見小姐真正的開心笑過。轉機發生在小姐念了二年大學的那壹天。那壹天小姐回來，滿面春風。我問小姐遇著什麽開心的事，小姐卻神秘的笑，什麽也不說。我是過來人，直覺告訴我，小姐可能是談戀愛了。」
　　「從那天以後，小姐臉上的愁容少了，笑容多了起來。年輕人心裏總是藏不住話的，有壹天和小姐聊天時，她終於說出了心裏話。她說在她們學校有壹個人，人很好，學識淵博，文采出眾。小姐雖然沒有直言說喜歡他，可從她的語氣中聽得出，小姐愛上了那個人。我也為小姐感到高興，小姐感受不到家庭的溫暖，我希望她可以嫁給壹個對她好的男人。」
　　「可幾天之後，小姐又哀聲嘆氣起來。小姐經常壹個人坐著發呆，有時候傻傻發笑，有時候愁眉不展。後來我才知道，小姐喜歡的那個人，原來已經有了女朋友。不過小姐說那個人的女朋友和他關系不穩定，小姐就為那個人鳴不平，怪那個人的女朋友不懂得珍惜。」
　　聽到這裏我已然明白，黃媽口中的「那個人」就是我了。當年我墜入愛河，像掉入蜜壇裏壹般，渾不知身邊還有個富家千金在壹直默默關註著我。
　　黃媽接著說：「有壹天，小姐興沖沖回家，說那個人的女朋友終於和他分手了。小姐喜憂參半，喜的是那人和女朋友分手了，小姐就有機會了；憂的是那個人很專情，不知道能不能經得起這次打擊。從些以後，小姐總是想盡辦法接近那個人，想等那個人忘掉前女友後，再向他坦白。就在前不久，小姐以為時機成熟了，小姐就像那個人坦白，誰知結果……」
　　黃媽沒說完就朝我壹瞪眼：「結果不用我說妳也知道吧。」
　　我紅著臉低下頭，我沒話說，心中對林非煙更加愧疚。
　　黃媽恨恨地說：「小姐最可憐的還不是被那個人拒絕了，而是為了那個人，卻答應了壹樁本不應該的婚姻。」
　　我結結巴巴地說：「非煙……其實……她當時不該那麽沖動就答應馬龍的。」
　　黃媽苦笑著說：「小姐向來說壹不二，她說出的話都會成為鐵板訂釘的事，可是我知道她根本就不喜歡馬龍，他們在壹起，不會有幸福的。」
　　我還沒說話，黃媽忽然死死盯著我：「夏雨，如果妳念在小姐對妳的情份上，就應該為她做壹件事。」
　　「什麽事？」我戰戰兢兢地問，從黃媽嚴肅的表情來看，這件事非常不簡單。
　　「為了小姐的幸福，妳應該阻止小姐與馬龍的婚姻，把小姐從馬龍身邊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