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第九十 四章：美女軍師
　　的確是出大事了，死人了，數十具屍體，被天虎堂的兄弟們擡在堂口，並列排成壹排。
　　「老大，他們還沒走出天虎堂的範圍，就已經死了，當時屍體東壹個西壹個，死得很慘，大多數被人割破喉嚨而死的。」天虎堂的成員向我報告著。
　　死者壹個個睜大雙眼，仿佛死不瞑目，由於是割破喉嚨至死，每個人臨死前，都用手緊緊捂住自己的喉部，神情痛苦。從他們的衣著來看，死得是天虎堂的兄弟。
　　我深深的吸了口氣，正準備搬遷了，卻壹下子死了這麽多兄弟，真是出師不利啊。
　　不壹會，陳纖纖也收到消息趕來，見到這麽多具屍體，「呀」的壹聲尖叫，看了看我問道：「夏大哥，他們……他們是怎麽死的？是……是她殺的嗎？」
　　我知道她指的是那位女殺手，剛開始我也懷疑過是她，不過據天虎堂的兄弟講，他們是在三個小時前就發現這些屍體的，而女殺手在殺我時，是壹個小時前。女殺手絕不可能在沒殺我之前而先殺我的手下來驚動我。
　　我看了看屍體的狀態，思考了會，說：「咱們天虎堂出了內奸，是自己人幹的。」
　　我看出死者們在臨死前連掙紮的痕跡都沒有，壹個人在遭到攻擊時，怎麽可能不還手，壹定是攻擊的那人和死者們都很熟悉。
　　天虎堂的成員妳看看我我看看妳，都想從對方的臉上讀出點什麽東西來，太恐怖了，身邊若隱藏著這樣壹位殺手，對於大家來說無疑是滅頂之災。身邊的每壹個人，都有可能就是兇手。
　　「咦，他們已算不上是天虎堂的人了。」有人仔細辯認了壹下，說道，「老大，他們就是當初妳允許他們退出的那些人。」
　　「是嗎？」我心裏壹驚，看了看，卻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我接管天虎堂的時間不長，活人都分不清，何況是死人。苦笑了壹聲，我說：「我想我知道這是誰幹的了。」轉頭對壹名手下道：「刀哥呢，帶刀哥來見我。」
　　「老大，刀哥去醫院還沒回來呢，他肚子疼。」有人向我稟報。
　　「屁，妳們在附近找找，我保管他沒在醫院，肚子疼？肚子疼就會去醫院嗎？妳們也太小看刀哥了。」
　　被我命令的那人疑惑的看我壹眼，在他看來，刀哥這會壹定在醫院躺在呢。不過我是他們的老大，我的話他們不敢不聽，招了招手，帶了幾個人出去尋找，不壹會，喜滋滋地跑回來：「老大，刀哥果然在附近，妳真是神機妙算啊。」
　　幾個人都向我投過來佩服的目光，心想，不愧人家當老大，就沖這壹點神算子功夫，咱就不行。
　　他們是在天虎堂內設的藥房找到刀哥的，看到刀哥時，刀哥正在往身上抹金創藥呢。
　　我看著刀哥，沈下臉，說：「刀哥，新家法妳還記得吧。」新家法是我新上任時臨時頒布的法規，開玩笑，壹個諾大的幫派，沒有個法律法規怎麽行，那還不亂了套了。之所以要頒布新的法律法規，是因為我覺得天虎堂的老幫規太墨守陳規了，根本沒什麽約束力。新幫規也是我從壹些港臺電影中偷師學來的，約束力還是很強的。
　　刀哥眉頭也不皺壹下說：「記得，老大，我知道我錯了，請妳懲罰我。」刀哥既不否認也不辯解，這倒出乎我的意料，可能他也知道，他壹殺掉這些想退出的成員，我壹定會猜出是他幹的。我不禁向他豎起了大拇指，這人，算得是條真正的漢子。
　　可是佩服歸佩服，家法既然頒布了，那是壹定要執行的，否則我這個老大當得也沒什麽威嚴了。定了定神，我道：「刀哥，新家法第三條規定，濫殺無辜該受怎樣的懲罰？」
　　刀哥想都不想，便說：「吃三十大棍。」說完，俯身趴在地上，屁股朝上，「來吧。」
　　沒有人動，大家都楞了，他們以為我找刀哥來會有什麽好事，哪知壹上來就要給他餵棍子。
　　這些人真笨得可以，到現在還看不出這十幾個人的死和刀哥有關。看來回到K城後，我得好好調教調教他們。
　　我眼壹瞪，說：「還傻站著幹什麽？快去拿棍子，刀哥犯了條例妳們不知道麽？」
　　竟然還有人傻不楞登的問：「刀，刀哥犯了啥罪啊？」
　　我差點暈死，指了指地上的數十具屍體：「妳問問他們吧。」
　　幾個人相互看了壹眼，這才明白過來。大夥兒背脊壹寒，原來這事是刀哥幹的，幸虧當初自己堅持下來，沒有打退堂鼓的打算。幾個人匆匆向外跑去，好壹會兒，才大汗淋漓地跑回來。我壹看，操，雙手空空，什麽也沒拿來。
　　「棍子呢？」
　　「老大，哪，哪來的棍子啊。我們翻遍了都找不到棍子啊。」
　　我汗，的確，由於新家法是新頒布的，事起倉促，有些執行家法的設備還不齊全。不過沒關系，其他的家法刑具難找，不過棍子這壹類的可以就地取材嘛。我四處看了壹眼，目光鎖在壹張椅子上。走過去，操起壹張椅子，運壹口氣，手用力朝椅子腿壹砍。
　　「哢！」椅子腿應聲而斷。其實我大可不必用手，用腿完全也可以。不過我是想立個下馬威來著，露出這壹手，怎麽也讓大家看看我不是個花拳繡腿，是有實力來著。
　　果然，大家壹看我露出這壹手，臉色大變，對我既是恭敬，又是佩服。
　　不過我這壹手付出的代價也夠大了點，手隱隱作疼，像裂開壹般，看來還是功力不夠。
　　我咬緊牙光忍住疼，如法炮制，又接連砍斷那張椅子的其他幾條腿，然後遞到幾名天虎堂成員手中，說：「看，這不就有棍子了。妳們開始吧。」
　　四個人接住短約尺許的椅子腿，這場景的確有點可笑，執行家法的刑具竟然這麽寒磣。不過大家都不敢笑，因為這時候的氣氛嚴肅的要死。這也是我要的氣氛，我沈聲說：「有人犯刑法，無論是什麽人，都不要留情面。別說是刀哥，就算日後是我犯了刑法，大家也要留情面。」
　　幾個人點了點頭，走到刀哥身邊，蹲了下來。
　　棍子太短了，不蹲著夠不著啊。
　　「行刑！」我威嚴地說了聲。
　　三十棍，四個人，每個人只要打七八棍就成了。這些人平日對刀哥很是佩服，想手下留情，可礙於我在壹旁盯著，手底下可絲毫不敢放松。可是大家邊打，嘴裏邊小聲念著：「刀哥，對不住了，我們也是沒辦法啊，妳別怪我們。」
　　刀哥壹向是那麽硬氣，硬挺著，哼都不哼壹聲。
　　我看看打得也差不多了，便說：「好了。」和顏悅色地對刀哥說：「對妳執行家法，妳服不服？」
　　我想，他心裏應該服了吧，畢竟是十幾條人命，而且還是曾經的兄弟，我這麽對他，已經算是對他最輕的處罰了。沒料到他說道：「老大，我處罰我是按規定來，我服，但我這次沒做錯。」
　　我暈，聽他這意思，難道是我做錯了？
　　「十幾個人啊，十幾條人命，妳說妳沒做錯？」我不敢想象，這刀哥，把人命看得太輕濺了吧。
　　刀哥卻大義凜然地說：「的確，我殺他們，有點殘忍，但為了幫會的前途著想，他們不得不死。」
　　我汗，不明白幫會的前途和這十幾條人命有什麽關聯。
　　刀哥振振有詞地說：「萬壹這些人去找龍少爺，向他告密怎麽辦？我們的行蹤這些人多少也了解壹點，他向龍少爺壹舉報，咱們就完了。」
　　我默然，這番話，說得也未償不是理啊。我當初只想著讓自己做壹個仁慈的老大，這壹點，卻沒想到。
　　本來大家對刀哥動不動就殺人滅口的做法感到壹絲寒意，可聽刀哥這麽壹解釋，也都豁然開朗。
　　這些人，是非死不可的。他們不死，咱們的路就難走了。
　　好了，算了，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反正罰也罰了，事情也弄清楚了。嚴格來說，刀哥這還算不上是濫殺無辜，他畢竟是在為幫會考慮。
　　沒想到我正準備赫免刀哥的罪狀時，刀哥卻大聲說：「老大，雖然我很服妳，但有壹點意見，還是想向老大提出的。」
　　我汗啊，這才當老大幾天啊，就讓下屬對自己有成見了。我勉強笑了笑，說：「有意見是好事，說來聽聽，我會誠心接受的。」
　　「老大，妳有個最大的缺點，就是心腸太軟。不錯，心狠手辣是大忌，不過心腸太軟，也是壹種忌，尤其是咱們這種混黑道的。以前虎哥管理幫會的時候，雖然仁慈，但他該狠的時候狠，該仁慈的時候仁慈，老大，妳的缺點就是不該仁慈的時候仁慈。」
　　刀哥什麽都好，就是說話太直這壹點不好。怎麽說我也是堂堂壹幫老大，當著這麽多人的面說我，讓我顏面何存？我心裏大罵：媽的，老子本來就沒想當這個老大，當初是誰讓老子當老大的！現在好了，看我不順眼了？
　　我大怒：「新家法第四條規定是什麽！」
　　「頂撞上級，該吃六十大棍！」
　　頂撞上級得吃六十大棍，這是所有處罰條例中最嚴重的壹條，可見我對自己的權力看得有多麽重要。
　　無論我怎麽仁慈，但我是不容任何人藐視我的權力的。
　　我對著壹幫傻不楞橙的天虎堂成員喝道：「還楞著幹什麽？還不快打！」
　　「又打？」幾個負責刑事的人嚇得臉色發白，可能他們絕想不到，為什麽刀哥壹力挺我，又為什麽壹力與我頂撞。
　　棍子又如雨點般落在刀哥的身上，大夥見我氣成這樣，這壹下更不會手下留情。我知道刀哥有點承受不了的，身子在微微顫抖著。
　　不過，他還是壹聲不吭。
　　幾個行刑人的臉上露出不忍的神色來。
　　我心中殘忍的冷笑：哼，不是說我心慈手軟嗎？現在我就心狠手辣讓妳看看。
　　我忽然心中壹動，在這些人當中，究竟是我在他們心目中的地位重要？還是刀哥在他們的心目中重要呢？
　　我想，這如果是道選擇題的話，大家壹定會選刀哥，畢竟我初來乍到，而刀哥則是幫會中的元老，而且還立過不少功，大家對他是打心底的佩服。
　　在壹個幫會中，如果自己的擁護者沒有自己的壹個下屬的擁護者多，這是壹種什麽概念？
　　如果哪天刀哥要反我，大家究竟是站在哪壹邊呢？想到這裏，我心中壹驚，想起壹個詞：功高震主。
　　這刀哥，留不得啊！
　　腦中這個念頭乍起，又趕快壓了下去。因為我知道，刀哥就這性格，直是直了點，不過就是這種直性格的人忠誠，他絕不會反我。
　　既然不能殺他，那就得讓他對我死心塌地，不能動不動就跟我唱反調。
　　突然間很羨慕起刀哥來，刀哥這樣的人，如果在古代君王帝家，可能活不了這麽久。不過跟了我，算是他的福氣，我壹定要好好用他。
　　行刑完畢，行刑的人已累得滿頭大汗，而刀哥更是奄奄壹息了。刀哥躺在地上，像壹攤軟泥，額上汗如雨下，不止連動都動不了，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把他擡到藥房，用上等的好藥敷他的傷口。」
　　大家又楞了，這個新老大，真是不可猜測啊，把刀哥打成這樣，又要用上等的藥。
　　大家疑惑著，扶著刀哥去藥房了。
　　大家都走了後，我站在原地未動，低頭沈思。看電視的時候，覺得做黑幫老大很威風，現在自己成了老大才知道，有很多事自己得去考慮。關鍵是，自己身邊沒壹個出謀劃策的人。刀哥沖動驍勇，讓他沖鋒陷陣還可以，可要讓他出謀劃策，他的確做不來。
　　也不知道有多久，突然壹只小手輕拍拍我的肩膀：「夏大哥，妳在想什麽呢？」
　　是陳纖纖，剛剛我在處罰刀哥時，她壹直在壹旁看著，什麽也沒說。
　　這小丫頭今天氣色看來比往日好轉多了，不過眼裏還有那層淡淡地憂傷，畢竟失去親人的悲痛不是三兩天就能化去的，她已經算是很堅強的了。
　　我勉強笑笑，說：「沒想什麽呢。」
　　「騙人，我看到妳壹直就這麽站著，我咳嗽了好幾聲妳都沒聽到。呵呵，妳在發什麽呆啊？」
　　陳纖纖說完，小臉壹紅，她這麽壹說，不是明顯在告訴我，她壹直在註視著我。壹個女孩子那麽關註著壹個人，意味著什麽呢？
　　「纖纖，妳覺得我今天做得對嗎？」
　　「妳是指處置刀叔叔這件事嗎？」陳纖纖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這是妳們幫派的事，幫派的規矩，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覺得，夏大哥妳這麽有能力，妳做的應該是對的。」
　　這是什麽理論啊？我哭笑不得，不過小丫頭對我的信任度還是讓我有種滿足感。我饒有興趣地盯著她：「纖纖，妳幫我壹個忙行不行？」
　　「啊。」陳纖纖好像有點受寵若驚，不明白她壹個弱女子有什麽可幫忙的，「夏大哥，妳能幫妳什麽忙？不過只要能幫的，我壹定盡量幫。」
　　小丫頭臉紅紅的，興奮得神彩飛揚。
　　難道能幫我壹個忙是種榮幸嗎？
　　「是這樣的，纖纖，我覺得現在天虎堂太缺少人才了，大家好像都習慣用手，而不習慣用腦，我在天虎堂裏找不著壹個幫手，我想請妳來輔助我，做我的軍事。」
　　「啊？軍事？我行嗎？」陳纖纖有點兒猶豫。
　　「妳行的，不過，再做我的軍事之前，妳得加入天虎堂。」
　　「加入天虎堂？」
　　「對，這也沒什麽關系，我不也加入了天虎堂，以後咱們可就是站在同壹戰線上了啊。」
　　可能「和我是統壹戰線」這句話有點誘惑，陳纖纖答應了下來。
　　「夏大哥，我們什麽時候走？」她隨即問我。
　　「走？」我笑笑，「不急，至少也明天走吧。」我本來是決定下午走的，不過突然想到壹件事，又改變了註意。
　　下午，我召集了全體天虎堂成員聚集。
　　「以後，天虎堂將多了壹位成員，她就是虎哥的女兒，陳纖纖，她以後是天虎堂的軍師。」我說宛，陳纖纖有些害羞的扭著小手，像個鄰家小妹壹樣，有哪壹點像黑社會的樣子。深深地向大家鞠了壹躬：「以後請大家多多指教了。」
　　我差點跌倒，這，她在曰本留過學嗎？
　　盡管大家不明白咱們混黑社會的，還要個軍師幹啥，不過陳纖纖是虎哥的女兒，她入幫會，沒有誰會不服的，壹時間，雷動歡乎。
　　蘇晨則在壹旁不以為然地撇撇小嘴：「哼，軍師？我看是小蜜吧。」
　　接著，女軍師陳纖纖向大家傳達了壹個意思：「本來是決定今天走的，不過考慮到刀哥受傷嚴重，行動不便，命全幫上下休息壹天，明天出發。」
　　我發覺女人辦事就是壹個好處，那就是很容易讓大家集中精神聽她的命令。
　　不壹會兒，消息傳到刀哥的耳中，刀哥既感激又羞愧，壹定要來見我，在別人的攙扶下，他來了，羞愧難當：「老大，為了我壹個人，耽誤了大家壹天前程，我，這，我實在不好意思。」
　　「呵呵，沒關系，妳有傷在身嘛，行動又不便，不適合長途拔涉的。」
　　「老大，我想通了，今天的確是我不對，我不該壹意孤行，至少，我在做某件事的時候，得先和妳通通氣的。還有，我不該頂撞妳，妳既然能做老大，能力就比我強，我沒有資格說妳。」刀哥沒口子地道歉著。
　　我要的就是這效果，我哈哈大笑：「沒事算了，下回註意就行了，現在妳好好養傷吧，否則明天又要耽誤大家的行程了，這樣妳的罪過更大了。」
　　刀哥心中壹凜，心想這還真是，在別人的攙扶下回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