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壹章

第六十 四章吐露心思
　　那名隨從壹路走壹面不時的回頭打量我，可能是在奇怪，我是如此普通的壹個人，林家大小姐為什麽會對我另眼相看，我沖他壹笑，他也笑了笑，正想說點什麽，這時後臺到了。
　　「老爺，我把他帶來了。」舞臺的後臺很安靜，此時靠近窗邊站立著壹個人，光線不太看，但我能清楚的看到他身邊煙霧彌漫，他抽了不少煙。
　　見到我，林震天點點頭，揮揮手讓那名隨叢退了出去，就只剩下我們兩人了。
　　壹時間，我心中有些忐忑不安，林震天在打什麽註意，我心中只是猜測，他到底要對我如何，都是個未知數。不過想到醜媳婦遲早要見公婆，我頓時將頭擡了擡。
　　林震天什麽也沒說，卻嘆了口氣，將嘴裏的煙鬥狠狠吸了壹口。他擡起頭來，我看得吃了壹驚，只見他臉上布滿了愁雲，像是有著濃重的心思，與先前在臺上講話時飛揚跋扈的神態有天淵之別。我暗想，他這是怎麽了？像他這樣在本市能呼風喚雨的人物，難道還有什麽事能難得了他嗎？
　　「林……林先生，妳找我來是？」考慮良久，我還是稱呼他為林先生，林伯父我也叫不出口，並且叫了他不壹定答應呢。
　　「小夏，叫我林伯父。」林震天低沈著聲說。
　　「是。」我低聲道，以前林震天和我見過幾次面，都是壹副高高在上的樣子，今天的他讓我覺得很親切。
　　「小夏，妳抽煙嗎？」林城天遞給我壹只煙。
　　若在平時，我壹定拒絕，但今天看他的樣子，我想都沒想就接了過來，煙是粗粗黃黃的，好像是傳說中的雪茄。果然林震天道：「這是美國產的雪茄，在國內買不到，妳抽壹支試試。」
　　我用打火機點著，吸了壹口，好大的煙力，我吸得過猛了，只覺胸口煩悶，想忍住咳嗽，最終還是咳了出來，並且壹發不可收拾，咳嗽個不停，眼淚都流出來了。我邊咳邊想：林震天現在叫我來，不會只想讓我試試他煙力無比的雪茄吧。
　　林震天看著我微笑起來，道：「平時我抽這種雪茄，非煙極力反對，說對身體不好，如果他知道我讓妳也抽這東西，她壹定會怪我的。」
　　林震天語氣和藹，更讓我的心放下不少，我咳嗽完了，大著膽子問：「林先……林伯父，妳好像有心思。」
　　「嗯，妳看出來啦。」林震天並不否認。
　　「我看人很準的。」我發覺我對林震天的看法改觀了許多。
　　林震天又微笑了笑。
　　「小夏，知不知道今天我為什麽找妳來？」林震天看著我。
　　我搖搖頭道：「不知道。」我又吸了口雪茄，對這煙性熟了，我也沒咳嗽了。
　　林震天贊許地點點頭：「小夏，我想非煙壹定和妳說過她的身世了。」見到我露出詫異的眼神，林震天解釋道：「是關於她母親的事。」林震天說完長嘆壹口氣，可能是想到了已誓的原配夫人。
　　我聽他逐漸進入正題了，也打起了十 二分精神。
　　「非煙很可憐，從小母親就去世，而那時我只顧著生意，很少有時間關心她，照顧她，所以我們之間出現了代溝。我知道，她是恨我的，並且在我娶了雪兒媽後，她更恨我了。」
　　我見林震天流露出淡淡的憂傷，忙道：「不會的，您畢竟是非煙的親爸爸。」
　　林震天忽然挺直腰桿，道：「對，不論如何，有壹點不可否認，我是她親爸爸，我們有血緣關系，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想她受到傷害，小夏，妳知道當然我為什麽很反對妳和她談戀愛嗎？」
　　我有點黯然的道：「因為我沒錢。」
　　「對！」林震天竟然也不否認，「想我林震天的女兒，怎麽可能嫁給壹個窮小子，那不止我沒面子，我也不能放心讓她跟壹個沒前途的窮小子受苦。」說到這裏，林震天看了看我道：「小夏，這個社會很現實，我說得也是實話，妳可別放在心裏。」
　　我笑了笑道：「沒事，我也有自知自明。」
　　「那妳知不知道為什麽現在我又同意了妳們的事？」
　　我想了想道：「難道是因為我救了您小女兒的命？」
　　林震天點點頭又搖搖頭，道：「也不完全是，但那件事讓我知道了妳是個很有個性的小夥子，很重情義。這件事也讓我反省了好久，我以前壹直在想，這個社會，只要有錢，有地位有勢力就會生活得很好，但現在我發覺，原來有錢也並不是壹件很了不起的事，讓自己的家人平安喜樂才是人生的真諦……」
　　說到這裏，林震天又燃上壹只雪茄，深深吸了壹口，我見他話似乎沒說完，便沒插口，聽他繼續說下去。
　　「我小時候也很窮，甚至飯都吃不飽，但我憑著壹身的力氣開始闖事業，我做過雜貨店的雜役，做過碼頭的搬運工，做過二道販子……基本上什麽苦都吃過了，老天似乎很眷顧我，才讓我有了今天的財勢。可以說，我有今天的成就，是我憑雙手打拼來的，回顧我的發跡史，那絕對是可以寫出壹部長篇小說來的。但現在我回憶起來，我又得到了什麽呢？除了錢，我好像什麽都沒得到。」
　　「非煙媽媽的死時，當時我是壹個黑道小頭目，我和別人爭地盤，對方不是我對手，但他動陰的，我親眼看著雪莉死在對頭的刀口之下。還有，雪兒的媽媽，我不愛她，但她家有勢力，我想借助於她家的勢力來創造自己的事業，便娶了她有了雪兒。後來有壹次我酒後吐真言，讓雪兒媽知道了真相，她立刻與我離了婚，並且將雪兒送到美國念書，直到最近，我才將雪兒接了回來。」
　　「正因為我壹心想賺錢，想闖自己的事業，弄得妻離子散，女兒恨我，家也不像個家，這麽多年我都沒享受過家的溫暖，沒享受過天倫之樂，這麽些年我也得罪過不少人，像大圈幫，上次若不是妳，雪兒可能早就……」林震天說到這裏，兩眼竟然有了淚光。
　　我看著這壹代梟雄偉岸的身體，而頭上卻極不對稱的冒出幾根銀絲，像是壹下子蒼老了好多，暗想：原來每個看似不簡單的人都有著悲痛的歷史的。
　　「我剛開始決定將非煙許配給馬龍，並不是像妳們想的那樣想利用馬家的財力勢力怎樣怎樣，而是覺得非煙許配給馬家，以馬家的勢力，足可以保證非煙壹輩子不受苦，不受我仇家的報復，現在我想清楚了，要想生活的平安，並不是投靠壹個好靠山就可以解決的，唯壹的辦法就是，遠離黑道，遠離是非之地。我調查過妳了，妳是個出身幹凈的小夥子，也沒什麽不良的嗜號，將非煙許配給妳，才是我最好的選擇。」
　　雖然之前我也預感到了，但此時聽林震天親口說出來，我有些不知所措，說話都有點結巴：「林伯父，您……」
　　「好了，別說了，」林震天搖搖手道，「是個男人，就別和我婆婆媽媽的，非煙喜歡妳，妳也喜歡非煙，皆大歡喜。夏雨，妳能保證日後能讓非煙幸福壹心壹意對她好嗎？」林震天看著我，目光犀利。
　　我知道這時候是我表忠心的時候了，我正色道：「林伯父，我保證以後對非煙不離不棄，我會用我的壹生來保證她的幸福。」
　　「呵呵。」林震天拍拍我的肩膀，「夏雨，我相信妳能給非煙幸福，不過非煙從小花錢花習慣了，跟了妳後可能壹時還改不過來，妳經濟又不那麽富裕，所以我給妳壹樣東西，妳要收著。」
　　林震天說完，遞給我壹張紙條，我壹看，原來是張支票，支票的金額欄上寫了個「1」字，然後後面拖了壹大堆零。
　　我愕然道：「林伯父，您這是幹什麽？」
　　「夏雨，拿著，雖然我的錢大部分都是不幹凈的，但我敢保證，給妳的這份絕對是幹凈的。」
　　我趕緊搖頭道：「那怎麽行，林伯父，這錢我不能拿！」
　　「夏雨，妳壹定要拿著，就當是我給非煙的嫁妝，妳們先別動這筆錢，等大學畢業後，妳們遠離這所城市，然後找份工作，安安份份的生活，這筆錢足夠妳們花壹輩子的了。」
　　我肅然道：「林伯父，如果您真相信我，就不應該給我這筆錢，我給非煙的幸福，是要靠自己的雙手賺取來的，您這樣做，會讓我對自己沒信心，覺得自己很失敗。」
　　林震天見我態度堅決，笑了笑道：「好，夏雨，我果然沒看錯妳，好吧，這錢暫時我就收起來，到了壹定的時候，我還會給妳。」林震天頓了頓，又道：「本來我今天是準備在臺上宣布壹下妳和非煙的關系，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就免了，只要妳明白我的心意就行了。」
　　我苦笑道：「林伯父說得麻煩就是馬龍嗎？」
　　林震天點點頭道：「馬家有著不輸於我的勢力，我本來將非煙許配給馬龍的，但現在公然反悔，馬家的人現在對我恨上了，我想馬家的人絕不會就這麽算了，今天馬家的人到現在壹個沒來，如我所料不錯的話，馬家壹定是在籌備，今天可能會搗亂的。」
　　林震天身為壹代梟雄，極要面子，可他語氣裏對馬家頗為忌憚，可見馬家實力非同壹般。我想到他為了林非煙的幸福，寧願樹立這樣壹個強敵，愛女之心可見壹般。
　　今天的壹番談話，讓我對林震天有了新的認知。
　　我道：「那如果馬家真能搗亂怎麽辦？」
　　林震天冷笑道：「真來我也不他，我林震天也不是吃素的，況且我已經找他了應付馬家的辦法。」
　　他說得輕松，但眉宇間仍有壹層憂色，他忽然又重重嘆了口氣道：「哎，不過這辦法可是苦了雪兒了。」
　　我心想這又和林雪兒有什麽幹系了，正想問個明白，這時大廳突然傳來壹片喧鬧聲，剛剛那名隨從慌慌張張的走進來道：「老爺，不好了，馬家的人來了！」
　　林震天怒瞪他壹眼道：「來便來了，妳慌什麽！也不怕丟人！」
　　「可……可馬家的人可來意不善啊，來了大約有數百人，每個人手中都帶著家夥。」
　　林震天面色壹變，隨即冷笑道：「呵呵，馬千三，妳可真有種，如此大模大樣，看來真想和我真刀實槍的幹壹場，好，我今天就好好會會妳！」
　　他捏緊了拳頭，轉頭對我道：「夏雨，妳現在馬上帶著非煙離開這裏，剩下的事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