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章 遇襲（三）

　　“每家出十個人，沖上去看看！”老魚頭沈聲說道。
　　賴四和老梆子點點頭，各自點了十個人，和老魚頭的人壹起，小心地朝木柵欄沖去。
　　何老六見了，想開口阻止，大家此時應該憑著人數眾多的優勢，四散著沖進去，而不是這般集中三十個人攻其壹點。但嘴角張了張，卻沒有說話。哼，等妳們吃了點苦頭，方才顯得老子有多重要！
　　“他們上來了！三十個人，有火槍，……六桿！”瞭望塔上的人大聲地報告。
　　“知道了！小七，趕緊下來！在上面當靶子呢！”俞福坤大聲地吼道。
　　“火槍準備！五人壹排，三段射擊。……聽我口令！”俞福坤命令道。
　　三十名海盜快步沖到木柵欄處五十米處，稍事停留片刻，便立即加快步伐，繼續沖了過去。離的近了，已然看見木柵欄後只有四十人不到。但令人頭皮發麻的是，木柵欄裏，有十幾人舉著火槍，正對著他們。
　　“呀！……沖上去！”幾個悍匪大叫壹聲，然後朝兩邊散去。
　　有緊張的海盜，站直了身子，舉起手中的火繩槍，點燃藥門，朝木柵欄處射擊。
　　“再等等，不要急！……放近壹點……”俞福坤不閃不避地站在木柵欄邊上，眼睛盯著逐漸接近的敵人。
　　“開火！”俞福坤將手裏的刀向下壹揮。
　　“砰砰砰！……”壹排槍響，二十五米外的海盜瞬間倒下三個。
　　“砰砰砰！……”緊接著，第二輪和第三輪排槍又響起，海盜又前後倒下六七個。
　　前進的海盜被打慌了，三輪排槍，同伴倒下近十個，距離還有二十米，後面還會不會再壹輪排槍。
　　破了膽的掉頭就跑，發狠的硬著頭皮往前猛沖。
　　俞福坤眼角余光看著最先壹輪火槍剛剛清理完槍膛，正在放置火藥和彈丸。
　　“持矛上前！”
　　十幾個手持木桿鐵矛的護衛齊齊上前壹步，等著敵人沖到木柵欄跟前。
　　三四個扶桑武士豬突沖在最前面，看著近兩人高的木柵欄，他們大喊壹聲，就要急沖幾步，準備攀爬柵欄。
　　“自行突刺！”
　　十幾個長矛手，腰部壹躬，壹個向前突刺，將正在攀爬的和立在柵欄邊的海盜捅個透心涼。
　　尚未沖到跟前的海盜見狀，扭頭就往回跑。
　　“火槍射擊！”
　　“砰砰砰！……”壹陣排槍將未逃遠的海盜盡數射殺。
　　老魚頭，賴四等人壹時間有些傻眼了。上去三十人，逃回來的不到十個。莫非，我們連別人營地都突不進去？
　　幾人面面相覷，猶豫著，是不是再派更多的人沖上去。
　　“營地這麽大，他們人又少，防不了這麽多地方！”何老六忍不住說了壹句。
　　“嗯？”眾人齊刷刷地看著他，啥意思？
　　“……我們分散沖進去！”何老六無奈地說道，“他們不可能守著所有方向！”
　　“對呀！咱們分幾邊沖進去！”賴四大聲呼喝著。
　　老魚頭深深地看了壹眼何老六，王八蛋，估計早就知道此事，還讓老子損失這麽些兄弟。哼，回了巴達維亞，就找機會宰了妳。
　　“全部火槍準備，分散各邊，射壹輪就趕緊撤回倉儲區。……狗日的，醒悟得還挺早！”俞福坤吩咐壹聲，轉身朝營地走去。他準備借助營地眾多的房屋和工坊，依次阻擊，盡量多殺傷敵人，同時給倉儲區提供充足的防禦準備時間。
　　“遠山，妳聽到了嗎？”齊天在小高爐旁，突然對齊遠山說道。
　　“俺聽到了，好像是哭喊聲。”齊遠山側耳傾聽了壹下，然後答道：“要不，俺出去看看？”
　　齊天點點頭，看著齊遠山朝堡外跑去。
　　沒過多久，又跑了回來。
　　“有土著人在鐵礦被石頭砸了腳。因為，距離黑山堡近，虎哥帶著人把傷員擡到這兒了。”
　　“傷了幾個？”齊天心裏壹揪，在沒有任何護具的情況下，去采集鐵礦石，難免會發生這種事情。估計，以後也不會避免。
　　“兩個，都是砸了腳。哭喊得厲害！”
　　“唉，我去看看。……妳守在這兒，不許讓人動這個高爐！”剛砌的耐火磚，水泥還沒凝固，齊天擔心，有人不小心撞到，影響高爐的密閉性。
　　兩個土著人分別傷了小腿和腳脖。傷了小腿的看似嚴重，流血不止，但只是皮外傷。
　　而那個傷了腳脖的，看著腳背塌陷了壹片，齊天知道，可能是粉碎性骨折了，對此，他無能為力。讓牛虎給他塗抹了壹些化瘀止血的草藥，便只能聽天由命了。以後，傷好了，多半也是個跛子了。
　　出於安慰，齊天讓人給了他倆每人半袋高粱，算是工傷“補償”。兩個受傷的土著倒是歡喜，以前出外捕獵時，族人還經常有被袋鼠踢打得鼻青臉腫，甚至斷腿折手，也不在少數。那時，他們也都是自認倒黴，運氣不佳。
　　如今，給海邊的人幹活，不用再絞盡腦汁地去想著到哪裏捕獵，更不用爬山鉆林，費盡周折尋找食物。現在，妳只需要按照海邊的人吩咐，采集他們需要的石頭，就可以愉快地吃到兩頓美味的飯食。
　　妳瞧，自己不小心受傷了，海邊的人還給妳半袋糧食作為補償。這要比以前，幸福多了。
　　正當眾人感慨土著人如何質樸時，黑山堡外突然傳來馬蹄奔跑的聲音。
　　“這又是誰在騎馬玩呢？”牛虎嘀咕道。采買回來的五匹馬，那可是屬於金貴玩意，除了往返建業城和黑山堡拉運貨物外，壹般人很少如此縱馬飛奔，頂多是牽到附近草場騎馬小跑壹陣。
　　騎馬飛奔之人到了黑山堡外，跳下馬來，徑直朝堡內跑來。
　　“大郎，虎子，小天！”胡平江抹了壹把頭上的汗水，神情焦急地說道：“海上有敵來襲！俞頭讓我趕緊過來通知妳們，早做準備！”
　　“海上來敵？……知道是什麽人嗎？”齊天問道。
　　“不知道！……來敵分乘五艘船，人數兩百多，此刻，估計已經攻到營地。來時，民眾已開始疏散躲避。”胡平江頓了壹下，繼續說道：“俞頭讓我告訴妳們，聽到消息後，可隨機應變！”
　　“管他哪來狗賊！咱們現在悄悄地返回去，打他娘的！”有人立馬叫囂起來。
　　牛虎和陳大郎沒有出聲，更沒有動作，只是靜靜的看著齊天。
　　“他大爺的！”齊天罵了壹句，然後說道：“前幾天正發愁沒有人手呢，現在居然有人送上門了！”
　　陳大郎差點笑出聲來，不說來敵如何應對，齊天居然是第壹時間想到的是捉了人家來做苦力。
　　牛虎倒沒有發笑，覺得齊天這想法不錯，多個壹兩百人幹活，確實能做許多事。
　　“陳大哥，妳帶著所有的護衛先悄悄地潛回去，想辦法把他們的船都奪了！”齊天轉頭對陳大郎說道。
　　“行，我們這就摸回去！”陳大郎點點頭，“妳們在此小心等候，敵人必然不知道我們這裏還有壹個據點。”
　　齊天看著陳大郎召集黑山堡的十幾個護衛，匆匆而去。接著，轉過頭來，笑著看了看牛虎。
　　“虎子，妳能指揮地動那些土著人嗎？”
　　“咋個指揮？”牛虎茫然地看著齊天，“不過，拿些吃的給他們，倒是可以讓他們做些事。”
　　“那妳去告訴他們，拿著武器，跟咱們去捉了那些來襲的敵人，黑山谷部落，所有土著，不分老幼婦孺，都可以免費吃三天，……不，五天，給他們提供五天的食物。”齊天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