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都是壹家人不用客氣

　　“供銷社的工作好不好、受不受刁難都是我的事，哪有妳這個冒名頂替家夥說了算的理？”被激的滿臉通紅，從來沒打過架還過手的宋愛國隨手抓起個木板凳，直接沖姜晨砸過去。
　　“愛國！放下！”宋愛晚嚇得尖叫急忙上前想拽住弟弟。
　　姜晨見狀站起身來壹臉嫌棄，左手將砸過來的凳子壹把握住，右手出拳直接懟在他胸口上。
　　宋愛國被打了壹拳腳下不穩，連凳子都抓不住後退兩步坐在地上。
　　“打架的時候別張牙舞爪咋咋呼呼的，底盤要紮穩，手裏的家夥別舉那麽高。”姜晨拿著木板凳放到他手邊，擺擺手示意，“再來。”
　　這簡直就是赤（不行）裸裸的侮辱！
　　宋愛國壹咬牙趁著姜晨放下凳子起身的瞬間，抓住木板凳直接砸過去。
　　他閃身躲過，板凳砸在新買的洗臉盆上丁零當啷壹陣響，把小白貓嚇得壹支棱抖抖耳朵探頭張望。
　　“偷襲這下想法不錯，就是速度太慢了。而且偷襲不應該用這麽大的東西砸，越小越快越有效。”
　　“妳欺人太甚！”宋愛國發瘋壹樣撲上來，卻被對方輕而易舉踢開。
　　姐姐急忙上前拽住他，“別再打了，妳哪是他的對手啊！”
　　“姐，我太沒用了。”宋愛國覺得自己太憋屈太窩囊，捂著臉嚎啕大哭，“我不甘心，我太不甘心了！”
　　姜晨拍拍手壹臉無奈，“行了別哭了，讓鄰居聽見好像我欺負未來小舅子壹樣。”
　　“妳……”宋愛晚聽見這話頓時羞得臉色通紅，自己壹個大姑娘家又不能跟他這種潑皮無賴較勁兒，否則吃虧的還是自己。
　　跟弟弟來討個說法，沒想到被忽悠了壹陣子什麽都沒落下，弟弟被打自己還被調戲，她心裏壹委屈眼眶頓時紅了咬著牙才沒掉下來眼淚。
　　“宿主大大，任務完成了哦。”小白貓打著呵欠提醒道，“這個矜持的年代，調戲原來這麽簡單啊。難怪還有什麽流氓罪……”
　　姜晨這才把板凳都擺好，招呼道：“來來來，妳們先別那麽苦大仇深，聽我把話說完行不行？”
　　“有什麽話就說，明明就是妳不對，私拆信件冒名頂替妳還有理了？”
　　“我先告訴妳們下午鎮上供銷社發生了什麽。”他從裏屋拿出壹堆東西放在桌上，慢條斯理解釋道：“我去冒名頂替入職的時候，被各種刁難。
　　換成宋愛國我覺得妳大概率會全忍了，咬著牙在那兒上班等著人家給穿小鞋。
　　我當然不會那麽慫。
　　所以呢，最終結果就是供銷社負責人被革職查辦；關系戶順利入職；而我則用那張入職通知書換了壹份鎮上小學的教師聘用書。”
　　姜晨把信封裏折的整整齊齊的聘用書遞給宋愛晚，“這是提前給妳準備的。
　　我打聽到消息，今年會恢復高考。
　　第壹年參加高考的題目不會很難，妳們姐弟倆又讀書很用功，好好復習肯定能考上。
　　就算萬壹妳考不上，只要能過鎮上要求的及格線，就可以拿著這張聘用書去學校報道當老師。”
　　“妳、我……”宋愛晚把信封拿在手裏，壹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弟弟的供銷社入職通知書變成了自己的教師聘用書？
　　接二連三的變故，讓她腦子懵懵的。
　　“這裏面是我下午在鎮上書店給妳們買的復習資料，還有紙筆蠟燭什麽的，應該夠用壹陣子了。用完了就來找我要，以後都是壹家人不用太客氣。”姜晨笑吟吟看著燭光下羞紅了臉又怒氣沖沖的宋愛晚，覺得這姑娘真可愛。
　　“竹筐裏是十斤米十斤面三斤油五斤肉，太多了擔心妳們背不動，先拿回去吃完了跟我說壹聲就行。飯盒裏是專門給妳們剩下的，寫了紙條讓妳們過來把話說開了順便吃頓晚飯，結果鬧到半夜……
　　回去趕緊吃了洗洗睡吧，明天開始我盡量給妳們派輕松點的工作，好好學習爭取考上大學！”
　　姐弟倆都不知道怎麽從姜晨家燈火通明的院子裏出來的。
　　壹人背著個大竹筐，壹路上連句話都沒有。
　　“妳們跟姜晨打起來了？受傷沒有？”宋青山剛煮了壹鍋清湯，眼巴巴等著兒子女兒回來只見他們身上蹭了些土，眼圈紅紅的像是哭過急忙問道。
　　宋愛晚搖搖頭把竹筐卸下來放在煤油燈下。
　　“爹……”宋愛國叫了壹聲，卻又不知道該從哪說起，直楞楞將竹筐遞過去，“姜晨給的。”
　　“這算什麽？冒名頂替的補償嗎？”他壹臉懵看著筐裏的米面油以及壹大塊肥瘦相間的肉。
　　姐姐正把自己背那個筐裏的東西壹樣樣往外拿，三包上好蠟燭、壹大摞嶄新的書和白紙、兩瓶墨水三只高檔鋼筆。下面還壓著幾塊新鮮花樣布料、香皂、雪花膏、梳子、頭繩頭花以及幾雙新鞋、襪子，看大小和款式這是給自己壹家三口全置辦上了。
　　沒來由的想起姜晨說那句“未來小舅子”，她瞬間又臉紅到耳朵尖。
　　拋開以前跟村裏人的恩恩怨怨，若是單從這個角度來考慮，跟了姜晨顯然是自己最好的選擇。
　　畢竟因為家庭成分問題，多數人家都不會考慮娶自己；
　　那些城裏來的知青就更不用說了，這股風壹過去再恢復高考他們肯定會壹窩蜂回城裏去，自己壹個成分不好的山裏姑娘，肯定不能攀那種高枝。
　　姜晨雖然壞，可到底是有本事能護人周全的。
　　村裏其他年輕人就算不看成分娶了自己，能真正讓自家過上好日子讓別人不敢欺負的又能有幾個？
　　想到這裏，宋愛晚眼前又浮現出以往姜晨威風八面強橫樣子來。
　　父親懦弱膽小只會空講道理，自己從小就被欺負慣了，若站在被保護的角度來看，跟了他確實很有安全感……
　　“姐，姐妳想什麽呢？”把整個過程詳細給父親講了壹遍，宋愛國叫了兩聲姐姐見她沒反應，上前推了壹把問道：“妳不會真被姜晨那混蛋花言巧語給迷住了吧？”
　　宋愛晚心事被戳中，頓時臉色通紅裝作整理東西支吾道：“什、什麽花言巧語？都這麽晚了妳還不去把飯熱了，咱都還餓著肚子呢！什麽事都得讓我操心，妳都不知道什麽要緊什麽不要緊……”
　　隨口胡謅了幾句掩飾尷尬，她急忙起身把嶄新的鋁飯盒拿去竈上熱熱準備吃飯。
　　“女大不中留啊。”宋青山看著女兒在竈前忙活，忍不住低聲嘆了口氣，“難怪姜晨壹改平日的態度，原來打得這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