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妳這是開擺了唄

　　果然是很棒的提議哎！
　　而且，他手裏那只燒雞真的好香好香啊，從來沒有聞到過這麽香的肉味！
　　好想嘗嘗什麽滋味……
　　冷若煙心頭壹喜，笑容差點爬上嘴角，立馬被她常年練出來的撲克臉技能強行鎮壓下去。隨即她又反應過來——柳姜晨身邊還有至少四名護法呢！
　　這只是他拜訪神隱派的時候身邊跟隨的，誰知道逍遙宗會不會還給他配了暗衛啊？！
　　那些護法個頂個都是壹腳踏入渡劫境的大能，他們想隱瞞氣息自己怎麽可能察覺得到？
　　完了！徹底完了！
　　壹想到自己毫無形象的大吃二喝還讓壹群大佬圍觀，冷若煙就心頭壹涼。
　　苦心經營多年的神隱派聖女形象，今夜就要徹底崩塌了嗎？
　　她擡頭看看天，眼中有絕望神色劃過。
　　“冷姑娘，妳覺得我的建議怎麽樣？”姜晨見對方依舊冷若冰霜便上前又把燒雞遞的近了些，“如果覺得可行，我這就召喚護法前來請他去貴派解釋，妳看時間也不早了……”
　　冷若煙：[?_??]
　　召喚？！
　　意思就是說……那些大能沒跟在身邊！
　　心情如同過山車，她瞬間就覺得又有活路了急忙點點頭，“柳師兄的主意甚好，只要不將今夜之事泄露壹切好說。”
　　總算把這位“冰山美人”安撫住，姜晨帶著她漫步街頭輕語閑談。
　　此時聖女祈福儀式剛結束還不久，空氣中依舊能看到時不時緩緩飄落的星光點點，給本就布置了各色花燈琳瑯滿目的街道鍍上壹層夢幻朦朧美感。
　　“啊，其實我也沒有特別貪口舌之欲。”閑聊了片刻後，冷若煙決定要扭轉自己在柳姜晨心目中的形象，畢竟剛才那壹幕實在是……好丟臉啊！
　　見對方那雙好看的眼睛亮晶晶看著自己，她故作鎮定道：“修煉到元嬰境，早就辟谷不再貪戀口腹之欲了，只是我……”
　　冷若煙下意識擡頭看看天，用極小的聲音解釋道：“我出生在神隱派父母都是高等階修士，因此從出生以來就待在宗門裏從未下過山。
　　凡人間的壹切對我來說就像是壹個極其遙遠的另壹個世界。
　　等展露出修煉天賦以後，被選為聖女我就更沒機會下山探索了。直到接班上壹任聖女祈福職責，我才真正見到凡人世界是什麽樣子、嘗到他們制作的各種各樣雖然不蘊含靈力卻擁有滿滿人間煙火氣的食物。”
　　她用手捏了捏衣角嘆口氣，“對我來說，抽出壹炷香的時間報復性的吃東西，是壹年壹度完全屬於自己的時間，只有在那時候我才能感覺到自由。”
　　姜晨發現她說話的時候總下意識擡頭看天，不由覺得奇怪，“姑娘如此說，神隱派未免太過嚴格苛責了。長此以往克制本性，怕不是要滋生心魔。”
　　“不不不！我們神隱派很好的，不怪他們。”冷若煙急忙擺手，隨後眼睛又往天上瞄了壹下把聲音壓得很低說了句什麽。
　　周圍人聲鼎沸，即便是修士耳力過人也沒能聽清楚。
　　他便貼的更近了些好奇問道：“姑娘方才說了什麽？”
　　本來就肩並肩的距離，此時近在咫尺，冷若煙都能嗅到對方身上有股淡淡的木質香氣，像是幽邃的森林午後照進來壹束明亮陽光……
　　意識到自己又在走神，她臉色不由微紅往柳姜晨微微俯身的耳邊貼過去，用極小的聲音說道：“天道法則約束我必須是冰山般的聖女，這是命運不是宗門強迫。”
　　帶著少女淡淡幽香的輕柔氣息落在耳邊、臉頰，像是春風吹拂過池塘蕩起層層漣漪。
　　姜晨忍不住笑了，“我們是修士呀，大可以傳音入密不用這麽緊張吧？”
　　“正所謂大隱隱於市。”冷若煙搖搖頭臉上恢復了往日的清冷，依舊用極小聲音道：“妳我二人竊竊私語可以隱藏在人間煙火中，倘若傳音入密那才容易被發現呢。”
　　“被誰發現？”他挑了挑眉擡頭看天，“姑娘是指——天道法則？”
　　“噓！”冷若煙嚇了壹跳，冰霜般的臉上浮現出壹絲恐懼，“小點聲音，別讓它聽見！否則……我們都會遭殃的！”
　　“姑娘為何如此說？妳啊，大概率是被騙了吧。天道法則才不會管那麽多亂七八糟的，它要真有這麽靈驗，早就開眼將那些禍害劈的魂飛湮滅了。若是容忍惡人殺人放火卻不讓好人議論兩句，那這個天道也該換換了！”
　　姜晨伸手指天臉上帶著淺淺笑意，給她做示範，“喏，我就罵它不長眼庇護邪魔外道，它有本事降下雷劫劈死我呀。”
　　冷若煙整個人都驚呆了。
　　過了好壹會兒她擡頭看看果然平靜如常才反應過來，壹把拽住柳姜晨用手捂住他的嘴緊張兮兮道：“可不能亂說！我、我能感覺到的！幸好現在沒有被盯著，不然真的就要身死道消了！”
　　“被誰盯著？”
　　“當然是……”她悄悄往上指了指，把聲音壓得更低幾乎是在姜晨耳邊用呵氣說出來的話，“自從第壹次完成祈福儀式，我就好像感應到什麽。那種感覺很難形容，就像是……所有人都被壹雙看不到的手掌控著，想讓我們變成祂①想要的樣子。如果有人想脫離掌控，那就只有壹個下場——被處理掉！”
　　姜晨：？？？二
　　不愧是修仙世界背景，感覺他們壹個個好像都能參透點什麽。究
　　虛擬任務世界裏，天道法則自然就是主系統。實際上冷若煙的感知是沒什麽錯的，劇本組編故事相關部門再創造出來這個世界，其中所有角色可不都是為主角服務的提線木偶？磷
　　她這是無意間覺醒了？焐
　　覺醒出自己的人格，不想再當按照人設創造出來的傀儡？I
　　他壹時間有點懵。I
　　按照自己天天改劇本坑主角的經驗來看，所謂的什麽機制應該沒那麽多閑散時間盯著任務世界，否則早就被發現處理掉了。I
　　只是怎麽能讓冷若煙相信呢？捌
　　如果沒有覺醒出來獨立人格還保持著原來人設，姜晨自然會考慮怎麽讓她避免被林許城禍害，其他的就順其自然；棄
　　可現在她已經是處於人設之外全新的內核了，還被這麽困著不能做自己實在太可憐，得想個辦法讓她徹底自由釋放天性！依
　　“咚！咚！咚！”（
　　午夜時分，豐陽城開始放煙花。三
　　大朵大朵燦爛花火綻放在夜空中，兩人不約而同擡頭看過去，煙花照亮整個世界周圍的人群在驚嘆歡呼。）
　　“滿滿的人間煙火氣息多好啊。”冷若煙輕聲道：“真羨慕柳師兄可以雲遊四方自由自在。”
　　姜晨脫口而出，“我可以帶妳壹起去啊！接下來我要再往南，去拜訪幾個宗門然後到碎星海域去看看異域風情。對了，大概三個半月後我會主持壹場盛會，各大門派齊聚肯定比凡人世界的慶祝活動更熱鬧。”
　　冷若煙聽的心裏那只兔子蹦跶的更兇了。
　　從小到大，鑒於人設定位冷若冰霜的她唯壹出山門的機會就是來豐陽城參加祈福活動。然後打發走身邊的侍從，擠出壹炷香時間跑出來找個僻靜地方匆匆忙忙偷吃點美食，以人間煙火為掩護給自己找到片刻自由。
　　之後她又要按照天道法則規定的繼續扮演冰山美人，將真實的自己藏在提線木偶中。
　　如果能像柳姜晨壹樣自由自在……
　　她的眼眸瞬間明亮隨後又黯淡下去，“我、我不能。神隱派的聖女哪怕不是冰山美人，歷來也沒有可以自由灑脫到處跑著玩耍的，況且……”
　　冷若煙長嘆壹口氣幽幽道：“千變萬化是人生，壹成不變是命運。我註定了只能遵從天命，跳不出畫的這個圈。今後，大概也只能這樣了，命運如何安排就如何。我不奢求飛升謫仙也不願不明不白就被天道毀滅，隨遇而安吧。”
　　這就是打不過選擇加入，徹底擺爛了？
　　姜晨突然明白為什麽劇情裏，她被降了智的宗主送人情以後也沒什麽戲份，合著就是當工具人然後開擺。
　　“別這麽灰心，誰說天道不能逆？既然不滿現狀就努力改變，命和運從來不是註定的，也別相信壹成不變那麽氣餒的話。既然神隱派聖女做著沒意思，那就不幹了！”
　　“柳師兄……”冷若煙眨巴眨巴大眼睛小聲解釋道：“聖女不是想做就做，不想做就能不做的，這是份職責呀！”
　　她回身指了指那座天神樓，“壹年壹度的祈福，必須由聖女修煉的功法才能為民眾散播靈丹神液。沒有找到下個聖女之前，前任不能隨便撂挑子。”
　　街邊有武小依攤器位八剛出爸鍋熱另騰騰七的l餛飩讓i空u氣I裏驟然飄起香味,冷若煙深呼吸壹口氣感覺很滿足。
　　壹低頭柳姜晨手裏不知什麽時候多了個幾根烤肉串，“喏，很好吃要不要嘗嘗？”
　　她臉色微紅，接過來以後小聲解釋道：“我、我不是貪這口吃的，主要是……妳在哪裏買的烤肉串，怎麽這麽香啊？”
　　午夜過後距離天亮還有不少時間，他們倆幹脆找了個唱的熱鬧的戲臺子飛到對面樓頂上，擺了些熱騰騰香噴噴的美食，壹壺果子酒對坐慢斟慢飲。
　　“我倒是有個主意，不知冷姑娘願不願意配合？”幾杯酒下肚，姜晨看著她臉上飛起壹團紅霞帶著些戲謔笑意道：“逍遙宗的煉丹師親自登門提親，神隱派宗主舍不舍得讓聖女下嫁？”
　　冷若煙：(?_?)ヾ
　　提、提親？！
　　那只兔子跳的更兇更兇了，幾乎要帶著心臟跳出嗓子眼。
　　結道侶這件事，自己從來沒有考慮過哎，可是……如果是柳姜晨的話……好像也還不錯……
　　本來就打算隨波逐流開擺，命運愛咋咋地的冷若煙隱隱感覺到自己好像有可能走上另外壹條不被操控的人生路。
　　將來退下聖女之位由宗主安排，還是自己談？
　　她呼吸急促連耳朵尖都紅了，害羞的點頭幾乎看不出來，“可、可以試試，我不太確定能不能行。不過，也不能太早就成婚，我、我真的才剛二十來歲，對於修士來說年齡還太小呢。”
　　絨團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偷溜過來，恰好聽見她這句話，打了個飽嗝調侃道：“噫～主角可不嫌妳年紀小，不從了我家宿主大大妳就等著被自家宗主當人情送出去，給那個混蛋當魚挨宰去吧！”
　　“自然不會倉促成婚，這壹點冷姑娘請放心。”姜晨又拿出來幾份美食補充上，耐心解釋道：“壹來能借此機會帶妳壹同前往碎星海域遊玩；二來自然是長久相處互相了解。至於將來要不要結為道侶攜手並行，還要看咱們脾氣秉性合不合適。”
　　聽他這麽說，緊張的冷若煙略松了口氣。
　　她壹想到能跟著柳姜晨去看外面廣闊天地，心中就升起無限遐想。
　　“至於聖女的職責嘛，在培養出下任聖女之前由妳擔任，倘若在外面也無妨不過是壹張傳送符的事兒，回來完成祈福儀式就行了，沒必要壹直捆綁在宗門足不出戶。”
　　他說的更心動了，冷若煙抿了抿唇邊殘留的肉香點點頭羞澀道：“我願意跟隨柳師兄壹起前往碎星海域，屆時……還能為抵禦詭異出壹份力！”
　　“妳？”小白貓探著頭看了看擺擺爪子，“妳還是琢磨著怎麽為我家宿主大大出壹份力吧，消滅詭異這種事得看我刺客貓！”
　　兩人商量妥當以後，姜晨當場就發送加急訊息回逍遙宗。
　　收到傳信，得知他看中神隱派聖女想提親，宗主琰虛子很給面子的乘坐更大更排場仙舟及時趕到，以長輩身份坐鎮。
　　神隱派對此自然不反對，聖女又不是終身制不能阻礙人家結道侶。
　　更何況對方還是最有前途的煉丹師；逍遙宗又很重視，裏子面子都給全了。
　　只是詭異即將入侵危機四伏，訂婚儀式並沒有搞得太大。
　　除了雙方宗門長老、重要人員出席以外，其他的賓客都是常來常往的修士們。很意外的昔日群魔之首冷漠然也來了，得知聖女也姓冷以後多給了壹份賀禮，順便自封了個娘家人硬是讓柳姜晨給他多敬了幾杯酒。
　　熱鬧了幾天，等姜晨的仙舟啟航時已經把神隱派的冰山美人聖女光明正大拐走了。
　　“嘿嘿嘿，劇本組又要開始撓頭嘍！”絨團子高興的上躥下跳，邊追自己毛茸茸大尾巴邊問道：“宿主大大，我可聽說了碎星海域又名無盡海，大的沒邊呢！咱們怎麽知道林許城從哪裏冒出來喵？”
　　他反手把進入更新狀態的劇本塞進空間裏，扔給貓壹包小魚幹笑道：“妳忘了上個任務？咱們這兒還幫主角保留著他拉攏人心的好幾千枚丹藥呢。他想得到這些丹藥，自然就會暴露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