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不按套路出牌

　　如何保全帥府的顏面必須考慮周全。
　　厲天行再怎麽說也是手握重權的軍閥大帥，他還沒老糊塗也沒交權呢。
　　私會壹事沒被翻到明面上，退了婚事再找機會將張家解決掉自然沒有大礙，可現在鬧得滿城盡知，壹個女人牽扯到帥府兩位少爺，大帥的面子往哪放？
　　“我知道大帥那邊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張冥遠呼吸急促道：“所以求二爺為張家上下老小十幾口求求情，只要能饒了全家性命，我們兄妹二人任由帥府發落！”
　　姜晨重重嘆了口氣，心說妳要是早點坦白我特麽就不讓龍二去放消息了。
　　事到如今哪有那麽簡單？
　　“哥啊，妳仔細想想現在帥府被架起來，已經不是咱們兩家能解決的問題了。”他眉頭微皺擺手道：“按照妳說的辦，放了張家人逃得遠遠的留下張紫秋和妳承擔後果，那豈不是把流言蜚語徹底坐實了？
　　沒有關鍵證據擺出來之前，壹切都是謠言。
　　可帥府但凡有點舉動，那不是不打自招主動認了嗎？
　　出了這種事普通人家都裏子面子全沒了，堂堂帥府怎麽可能讓蒙羞的醜事坐實？
　　我爹肯定不會明著處理張家，那樣除了讓帥府顏面無存外沒有任何好處；但他也絕不會放過張家，尤其是牽扯到老大，那可是他當眼珠子疼的寶貝豈能讓外人看笑話？
　　想要讓張家安然度過這壹劫，咱們恐怕得冒點險另辟蹊徑。”
　　張冥遠腦瓜子嗡嗡的，天大的雷懸在頭頂上隨時可能會炸，他哪還有什麽心思去琢磨向來沒腦子全靠莽的二爺怎麽突然換了魂兒也開始講究戰略分析了？
　　“那、那二爺的意思是……”
　　“我現在就回帥府，找我爹商量促成老大跟張紫秋的婚事！”
　　張冥遠：(?Д?)ノ
　　啥？二爺說啥？
　　促成老大跟紫秋的婚事？這是要唱哪出啊餵？！
　　“鷚二爺,O妳、妳(認真的二嘛)?二”三他壹泗時徹扒底懵把了肆,二少爺沒勃然大怒嚷嚷著提槍去崩了老大也沒怨恨張紫秋,倒是壹反常態開始不走尋常路……
　　怕不是受刺激太狠瘋了吧？
　　姜晨壹拍大腿咬牙啟齒道：“當然認真的！想要保住紫秋的命，保住妳們張家上下十幾條人命，除了促成他們兩人婚事外沒有別的路可走。雖然……”
　　他沈默幾秒鐘長出壹口氣搖頭苦笑道：“雖然紫秋背叛了我，可我對她還是恨不起來，先保住妳們全家性命、讓帥府免遭議論再說其他的吧。”
　　張冥遠壹顆心跳的奇快又莫名的對迅速冷靜下來的二少爺有了些許期望，小聲詢問道：“那、二少爺打算如何操作？”
　　“咱們兵分兩路，現在是最關鍵的時候務必保證兩人都絕對成功，但凡有壹個失敗這道炸雷就躲不過去了。”姜晨想了想沈聲道：“妳聽著，現在妳立馬回家去，不管用什麽辦法必須讓張紫秋壹口咬定別院私會壹事是被厲東辰逼迫無奈。
　　這樣，我回帥府去找我爹，把這件事全推到厲東辰身上讓他背鍋！
　　所有人統壹口徑壹口咬死了就是老大威脅逼迫張紫秋，這樣妳們家的罪過就撇清了。然後我會提出讓帥府明日壹早發喜帖，說明當年與張家小姐訂婚的是大少爺厲東辰，只是他前去求學日程太緊急沒能等到訂婚吉日，才由我替大哥完成訂婚儀式。
　　如今老大學成歸來自然是要迎娶心上人，由帥府發喜帖聲明兩人關系；同時對城裏某些心懷不軌者傳遞謠言務必追究到底嚴查不怠。”
　　聽完他的計劃，張冥遠呆若木雞站在原地好壹會兒沒轉過彎來。
　　懵了幾分鐘他才明白二少爺步步為營的精妙之處。
　　首先讓紫秋壹口咬死被厲東辰脅迫被逼無奈才做出蒙羞之事，不管理由能不能靠得住，橫豎除了當事人之外沒有任何證據，屆時厲東辰承不承認都要背上個德行有失的黑鍋；
　　其次由帥府聲明訂婚當事人是厲東辰和張紫秋，反正當年訂婚也只是送聘禮雙方親朋過了明路沒對外宣揚，如今換了厲東辰雖有點突兀倒也說得過去，最重要的是有個能讓兩家下的臺階！
　　大帥肯定不會任由別人往自己臉上抹黑，張家不管怎麽處理都很棘手。
　　換了婚約對象以後，謠言再怎麽傳都沒意義了。就算是有目擊者看見他們兩人幽會雲雨，那也是多年未見的未婚夫妻情不自禁，礙著誰了？
　　如此壹來，二少爺主動退讓出主意避免兩家蒙羞，在大帥眼裏是個懂事的好孩子還能刷壹波好感……
　　“二爺請放心，我這就回去處理紫秋，就算是把她打成傻子毒成啞巴都得確保私會壹事是被老大逼迫無奈所為。”張冥遠再次跪拜信誓旦旦道：“多謝二爺保全張家上下老小十幾口，今後我張冥遠對您忠心不二死而後已！”
　　姜晨把他攙扶起來叮囑道：“妳記得跟父母商量好，等婚事壹過就找個由頭舉家搬離此地去南方吧。老大心狠手辣被強行扣上黑鍋娶了紫秋，恐怕會找機會為難妳們。”
　　“我明白！”張冥遠再三謝過，隨後急忙快馬加鞭趕回家去；
　　姜晨也騎上馬以最快速度返回帥府，他必須要說服頑固的老頭兒促成這門婚事，那以後的戲可就更精彩了啊！
　　時間已經是晚上十壹點鐘。
　　帥府早就沈浸在深夜安詳睡眠中，連燈光都黯淡許多只剩下走廊上亮著紅色燈籠被秋風吹動微微搖晃。
　　“嘶縷縷~”
　　姜晨那匹帥氣駿馬發出高昂嘶鳴聲停在側門，他長腿壹跨跳下來將馬鞭、韁繩和隨手解下來的披風扔給上夜的小廝，快步進門順著走廊壹路直奔後廳。
　　“二少爺，大帥睡下了。”剛進最得寵的十三姨太院落，就有守夜的婆子上來阻攔，“今兒大帥心情不是很好的樣子，您還是別打擾他休息了，小心又挨罵！”
　　姜晨隨手扔給婆子壹枚大洋，高聲道：“我找我爹有急事，沒時間跟妳磨牙。爹！爹，出大事了！”
　　邊叫喊著他莽裏莽撞就往客廳沖過去。
　　睡得正香的厲天行和十三姨太太猛地被驚醒頓時嚇了壹跳。
　　“哎呀，出什麽事了？”十三姨太太進府時間最晚，年紀也最小跟姜晨差不了多少，驚醒後縮在被子裏嬌滴滴撒嬌道：“大帥，我好害怕呀！”
　　厲天行被吵醒正沒好氣，悶聲悶氣道：“有什麽好怕的？女人家就是麻煩。”
　　說著他提高嗓門大聲喝問，“外面的是東辰還是姜晨？出什麽事了非得這麽晚跑來嚷嚷？胡子打進城來了還是秦老西發兵了？”
　　“都不是！”姜晨跺了跺腳回道：“妳快起來吧，出大事了！這可關乎到咱們帥府的顏面，爹妳可得給我做主呀！”
　　屋頂上的絨團子早就跳到宿主肩上了，小聲嘀咕把自己這邊的情況匯報了壹遍。
　　厲天行壹聽這話頓時拉下臉，小聲罵了壹句，“麻蛋，肯定又是跟老大鬧別扭了。我特麽上輩子造了什麽孽攤上這麽倆兒子！”
　　邊抓起外衣披上他邊沒好氣瞪了十三姨太太壹眼，“年輕力壯腰細屁股大的，妳怎麽就那麽不爭氣不給我再生幾個好兒子？”
　　十三姨太太蹙著眉滿臉委屈，目送大帥罵罵咧咧出門。
　　“出什麽事了？大半夜不讓老子好好睡覺，妳特麽要是拿雞毛蒜皮的小事來煩我，看老子扒了妳的皮！”厲天行沒好氣坐在客廳，守夜的婆子忙點燈送茶。
　　姜晨滿臉悲憤氣得嘴唇都在發抖，“爹，妳知道現在外面都在傳什麽嗎？整個鈺城傳遍了！厲東辰強女幹張紫秋，在張家別院把她、把她給睡了！”
　　“咣當！”
　　厲天行剛端起來還沒喝的茶頓時掉落在地上，面皮抖了抖咬牙切齒道：“好大的膽子！現在連阿貓阿狗都敢編排帥府，把這種臟水盆子往咱家頭上倒，讓李副官去好好查查到底……”
　　“查個P！”姜晨憤恨的打斷他的話，“他倆在秋水亭的事兒，讓別人瞧見了。
　　麻的，連厲東辰褲衩子什麽顏色繡什麽花都說的準準的；他怎麽從茶樓出去坐的哪條船去對岸又是如何進了別院、怎麽扒衣裳，有鼻子有眼絕對不是假的！易
　　爹，那可是我兩個月後要過門的老婆，他厲東辰欺人太甚！”I
　　說著他突然眉頭壹皺像是想起了什麽壹臉懷疑看著對方，沈聲道：“難怪妳今天下午突然說要給我退了婚約，還說什麽娶妻娶賢要正經女人，妳是不是早就知道了？！”I
　　剛睡醒⑦的邇厲天s行腦a瓜子還n懵著,令聽聞鈺逝城究大齊街小巷厁傳私遍了這件事又被震驚此時滿心疑惑,暗暗琢磨到底是誰走漏了風聲,這是誠心要惡心帥府……玲
　　猛地被反問，他臉上表情沒藏住頓時壹怔。⒊
　　姜晨抓住時機掀了帽子摔在地上咆哮道：“妳個偏心的糟老頭子！妳知道他倆有壹腿，還瞞著我！我、我要去壹槍崩了厲東辰，連我的女人都敢強女幹，他特麽活膩歪了！”陾
　　見氣瘋了的幺兒要沖出去，厲天行當即壹拍桌子震懾道：“妳給我站住！話還沒說完就要打要殺的，多大的人了什麽時候才能收收妳的急躁性子！”另
　　“我不管，這事兒必須得給我個交代。他厲東辰在國外這幾年花銀子跟流水壹樣，我辛辛苦苦張羅咱們家的各項產業賺錢給他花，任勞任怨不惜背上厲夜梟的惡名聲。q
　　結果他特麽回來就把我的未婚妻強了給我戴綠帽子，這口氣我絕對咽不下去！”i
　　“左不過是個女人，哪裏就值得妳急成這樣，沒出息。”司
　　“爹啊，我是氣女人的事兒嗎？男子漢大丈夫豈能被壹個女人牽絆住？我是氣厲東辰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侮辱我的女人、破壞我的婚事還落下把柄讓整個鈺城的老百姓看咱們帥府的笑話！V
　　妳想想，這事傳開以後別人怎麽看待咱們家？I
　　怎麽看待厲家的兄弟倆？I
　　如今時局本來就動蕩咱們帥府再被人看了笑話，全家人的臉面往哪兒擱？以後還怎麽立威領兵打仗？”I
　　厲天行張了張嘴沒說話，只能生悶氣同時對散播出去消息的家夥在心裏咒罵了無數遍。
　　本來直接退了婚事，過段時間隨便找個借口把張家人辦了沈江，神不知鬼不覺這事兒就過去了，誰能想到還沒去退婚就鬧出來這麽壹出？
　　沈默片刻後，坐在中式座椅上低著頭的姜晨幽幽開口道：“這門親事不能退了，否則就是坐實了謠言。咱們現在必須顧全大局，想辦法把流言蜚語對帥府的影響降到最低，順便或許還能利用謠言反殺壹波。”
　　怎麽都沒想到，面對問題時識大體顧全局能冷靜坐下來跟自己商量對策的會是幺兒，厲天行心中壹時感慨萬分又帶了幾分愧意和欣慰。
　　愧意是為了過去二十多年裏，自己對他不喜總是偏愛長子忽略了這個從小沒娘的孩子；
　　欣慰則是覺得姜晨在大是大非面前果斷又有主意，這才是做大事的男人該有的樣子。
　　“妳怎麽想的說來聽聽？”
　　“剛聽見消息的時候，我都快氣瘋了。”姜晨帶著賭氣冷哼道：“我就想著回來請妳做主，讓厲東辰把事情給我解釋清楚！但是……妳竟然都知道了還不告訴我！
　　事已至此生米都煮成熟飯了，就算壹槍斃了厲東辰也沒意義。
　　不如想想怎麽才能讓帥府避免蒙羞，把外面那些風言風語禁住才是。
　　首先我想著，不能退婚也不能在這節骨眼上動張家人，但凡有壹丁點捕風捉影讓人聯想的舉動，就徹底坐實了未來大伯哥跟弟媳婦兒……
　　現在進退兩難不如換個策略，他厲東辰不是霸王硬上弓都要得到我的女人嗎？
　　那我就再大度壹次，成全他們倆！
　　反正當年厲東辰遠赴重洋離開的時候坊間就有傳聞，是他始亂終棄辜負了張紫秋，才有之後我的求娶平息謠言；
　　今天他又幹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不如順水推舟遂了他的心意。
　　明日壹早，帥府就發個喜帖表明原委。
　　只說當年算過吉日吉時訂婚，但帥府大少爺學業在身未能久留只好退而求其次由我頂替完成儀式，實際上婚約是厲東辰和張紫秋。如今他學成歸來又找人算了良辰吉日，不日兩人就要成婚有情人終成眷屬雲雲。
　　反正當年訂婚也只是咱們兩家人見證，坊間通過傳言得知訂婚儀式由我出席。這年頭姐姐身體不適妹妹頂替拜堂的都有呢，咱們這也不算越矩。
　　如此壹來不管外人再怎麽傳也是未婚夫妻私房事兒，礙著誰了？
　　張家本來就遭受了無妄之災，不能讓厲東辰強女幹的事兒再連累人家家裏人吧？那也顯得咱們帥府太蠻橫不講理了，等婚事過後找個由頭讓他們離開此地眼不見心不煩。
　　張紫秋這些年也沒做過什麽出格的事，等進了帥府家門多派幾個婆子看著，壹旦有什麽差錯休了擡出去豈不幹凈？
　　順便，咱們帥府還能借此機會發揮壹下——聲稱要追究造謠者責任嚴懲不貸，等咱們需要出兵的時候，這不就是個好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