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障眼法？

　　然而穆九修不說話，架不住熱心腸的村民們七嘴八舌替他說。
　　“道長，他在山裏找了個女妖精做婆娘，那女妖精可厲害了會放火燒山！”
　　“對對對，我們親眼見到的，她壹揮袖子大火就燒起來，可嚇人了！”
　　“道長，這人是人妖是妖，要是人沾惹上妖氣會不會死掉？”
　　“據說有妖精變成美人專吸男人元陽精血，是真的麽？”
　　“您能看出來牛郎身上的妖氣，究竟是個什麽東西修煉成精不？”
　　…………
　　赤嶺道長撚著胡須微微皺眉聽鄉親們嚷嚷，冷眼旁觀那牛郎卻有幾分古怪。
　　臉上表情似是不服又似是輕蔑，瞥向自己的眼神滿滿的傲慢不屑，那種眼神可不是村長口中所提到過的淳樸鄉野之人能有的。
　　“大家稍安勿躁，貧道在此定會讓禍害壹方的妖怪無處可遁！”他伸手浮空壓了壓給村民們吃定心丸，“牛郎身上卻有古怪，貧道需要好好查看壹番方能知道怎麽降妖除魔。”
　　灰頭土臉的牛大婆娘終於忍不住了，今天大清早就起來折騰到中午餓得半死累得半死還被牛郎招惹上的野狼嚇得半死，若是撈不到半點好處那豈不是浪費了？
　　她挺身而出開口問道：“道長，咱先把話說到前頭。我們家二郎說的清楚明白，他救了那女妖精的命還跟她拜堂成親了。雖說女妖精放火嚇唬人，可說到底只是嚇唬並沒有傷人，萬壹人家跟我們家二郎情投意合關起門過自己小日子不禍害鄉鄰呢？”
　　“若是無害妖精只為報答恩情，貧道自然不會棒打鴛鴦。”赤嶺道長認真講解道：“沒做過傷天害理之事的好妖精，也算是半個修士道友，各有各的路互不打擾。
　　怕只怕那妖精另有所謀，甚至……”
　　他謹慎的看了壹眼眼珠子骨碌碌亂轉的牛郎，臉色更加凝重道：“有些妖魔鬼怪貪戀人類軀體，害死了人附體假裝成人混跡於市井之間，做事全憑喜好和心情，不得不防！”
　　穆九修冷哼壹聲，心說不管什麽年代的騙子都特麽壹個個能說會道。
　　偏偏越是嘴巴甜會說話的才討女人喜歡、能騙到錢，像自己這樣的老實人就不會用花言巧語騙女孩、拍領導馬屁，以至於到現在都還是單身狗、工作也不受重用。
　　腦海中又閃現過珠兒姑娘溫柔體貼笑面如花，他心中恨恨的，只可惜那是個千人騎萬人跨不幹凈的青樓女子。麻的，我們老實人就特麽只能吃虧當接盤俠，太不公平了！
　　“道長，您快給看看吧，咱們桃源村這麽多年雖說貧苦了些可壹直太平無事，最近這幾天發生太多事了！”村長聽了壹耳朵老獵人提起野狼王的事兒，只覺得腦仁兒疼。
　　大夏天的就有野狼在林子邊緣晃悠，到冬天還了得？
　　居住在地廣人稀的大山裏就這樣很不好，野獸出沒防不勝防，尤其是遇到災年山裏的野狼野豬吃不飽會跑到村裏來禍害，甚至還有可能叼走小孩子！
　　赤嶺道長走到牛郎面前施了壹禮，“無量天尊，請這位小哥將左手掌伸出來，貧道需要好好看看妳身上的妖氣來源。”
　　穆九修不太情願，但村裏人裏三層外三層圍得嚴嚴實實，又都對村長請來的道士無比信任，忍不住嘆了口氣。
　　愚昧無知的村民啊，妳們被騙錢可別怨我。
　　誰讓村長找來這麽個沒真本事、只會胡咧咧的貨呢？
　　“妳楞著幹啥呢？人家道長是好心來幫忙解決問題的，趕緊伸手呀！”壹旁的李二哥實在看不下去，他都能感覺出來牛郎的態度非常不尊重。
　　尤其是看道長的眼神，嘖嘖，形容不上來！
　　原先村裏人都覺得牛郎突然之間跟變了個人似的，偏又是原來的聲音相貌，只當是突然發大財以後原形畢露。裠
　　可赤嶺道長說的明白，有些人看著還是原來的樣子，極有可能是妖精披上人皮裝扮而成的！細想想，倒是跟牛郎的變化極為相似。侕
　　他天天出沒在深山老林裏，保不齊就被妖怪盯上奪了皮囊裝成人混在村裏伺機做壞事呢。（
　　“牛郎，磨磨蹭蹭的幹嘛？讓道長給看看，妳又沒啥好怕的。”李二哥多了心上前就將牛郎的左手拽出來遞到道士面前。九
　　其他人見狀也都反應過來，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壹步紛紛交頭接耳用極小聲音商議。）
　　“不會吧，牛郎被山裏的精怪附體了？”另
　　“難怪以前那麽憨厚老實的孩子，現在鼻孔朝天變成這個樣子！”務
　　“真是造孽哦，說他也不聽倒大黴了吧？”⒊
　　“那能怨誰？總共就那麽壹頭老黃牛在哪裏吃點草不行？他非說什麽牛老了腸胃不好得吃最嫩的草喝最好的水，天天帶著往山裏面鉆。真有那心，妳去鎮上打幾天雜賺錢，別讓老黃牛費勁吧啦耕地唄……”V
　　…………I
　　人群小聲議論嗡嗡聲讓穆九修覺得心煩，手掌被熱情的李二哥拽著又不好收回來，便壹臉不耐煩盯著面前裝神弄鬼的道士冷笑道：“看個手相還得盯著看這麽久，妳行不行啊？”I
　　見對方微微皺眉不吭聲，自認為在網上看過些手相講解的穆九修就想賣弄壹下，“看到沒，這條是命運線、這條是生命線還有婚姻線、智慧線、成功線、感情線。我這個手相看起來還行，尤其是這個命運，妳瞧見沒前面不怎麽好都是散的，到了這邊突然就逆天了……”I
　　“小哥這個手相確實是……”赤嶺道長強忍住心中的震撼，擡頭看了壹眼還在侃侃而談的牛郎，避重就輕說了句，“很特別。”棋
　　穆九修心說能不特別嘛？⑴
　　老子拿的是牛郎劇本，未來的牛郎星君要位列仙班的！s
　　也就是現在遇上我，妳還能看壹眼手相，等劇情發展到壹定程度我神格凝聚，妳看壹眼泄露天機都有可能當場被雷劈死！a
　　“道長，怎麽樣？能看出來是什麽精怪麽？對村裏有沒有害處？”村長等的心焦急忙追問。n
　　赤嶺道長俯身拍了拍放在地上的包裹朗聲道：“牛郎確實跟山中精怪有瓜葛，不過妖氣最濃郁的在包裹之內，或許只是無意中取了精怪的什麽東西。貧道沒察覺有危險，可以打開看看。”
　　終於能看到包裹裏有什麽奇珍異寶，牛大兩口子拼了命往前擠。
　　穆九修冷哼壹聲，心說包裹裏不過是些絲線和吃的東西，哪裏就跟精怪有關了？
　　“等壹下，咱們要不要打個賭？”他剛準備打開自證清白，轉念想到正好當著所有人的面狠狠打對方的臉，免得大家都被油嘴滑舌的騙子給騙了。
　　“小哥想怎麽賭？”赤嶺道長方才已經看出端倪。
　　村長口中描述的憨厚老實牛郎早就死了，站在眾人面前使用牛郎身體的是個不知從何而來的孤魂野鬼！
　　自己方才只是簡單壹看，但見孤魂野鬼背後團團迷霧遮擋看不清楚，需要登壇作法方能窺探壹絲天機。不知道對方究竟是善是惡目的為何之前，斷不敢輕舉妄動以免禍害鄉鄰。
　　“若是我這包裹裏沒有與精怪有關之物，說明妳就是個招搖撞騙的，大家夥兒直接把妳趕出桃源村不能再插手我和山中精怪之間的事情。”
　　穆九修轉念壹想又怕他空口白話，非要指著包子燒餅之類的，說精怪附體之類的胡話，便又加了壹句，“妳先算算跟精怪有關的到底是什麽，我這裏面東西挺多的，妳隨便指壹樣糊弄人鄉親們也看不出來呀。”
　　赤嶺道長掐指壹算沈聲道：“妳包裹裏有沾惹妖氣的果實，凝聚著大山靈氣之物。極有可能是價值連城的野山參、野靈芝等等與木質有關的物品。
　　而且妳身上的妖氣也與此類似，由於妖氣微弱實在難以推算，大約與土屬性有些相關。
　　若貧道輸了，自然轉身離去不再多管閑事；
　　倘若貧道贏了，還請小哥將山中所遇壹五壹十告知，貧道也好進山斬妖除魔護佑壹方百姓安居樂業。”
　　“切！妳們這些招搖撞騙的家夥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穆九修撇撇嘴邊打開包裹邊嘲諷道：“還價值連城的野山參、野靈芝？要是這包裹裏沒有，妳還補償給我壹個？”
　　話音剛落，他親自綁住的包裹就解開了。
　　壹支品相極佳的野生靈芝赫然出現在眾人眼前。
　　“喲謔！真的是野靈芝哎！”
　　“這得值老多錢了吧？牛郎可發大財啦！”
　　“這麽大個兒的野靈芝得在極深極深的山裏才有吧？媽耶，好事兒全都讓牛郎趕上了！”
　　眾人驚嘆聲中，牛大和他婆娘又激動又悔恨都快昏死過去了。
　　要知道就應該在山裏殺掉牛郎，得到這麽大個兒的野靈芝足夠在城裏壹輩子榮華富貴了呀！真可惜，猶猶豫豫沒下手，野狼都特麽沒追上咬死他個逼得……
　　“我次奧？這玩意兒什麽時候出現在我包裹裏的？”穆九修自己都驚呆了。
　　他很確定沒人碰過自己的包裹，就連綁的手法都是自己原裝的，怎麽會平白無故出現這麽大個兒的野靈芝？
　　絕對不可能啊！
　　自己從昨天晚上到今天中午，壹沒找到老黃牛和織女；二沒碰見什麽精怪。
　　即便是被野狼追逐，它也自始至終沒追上自己。
　　老黃牛對牛郎是最好的了，可給它要點啥東西都摳摳索索的絕不可能是它送來的，山中偶遇打水的少年郎也不可能，誰會閑著吃飽了撐的把價值連城的野靈芝隨手送人？
　　排除所有不可能，穆九修浮現出“我懂了”的表情冷笑道：“倒是我小看妳了，障眼法用的真不錯，跟真的壹樣！”
　　赤嶺道長：？？？
　　眾村民聽他們壹來壹往又是打賭又是說什麽障眼法，實在不知道該相信誰都沈默不語靜觀其變。
　　“這野靈芝是妳用障眼法變出來的吧？”穆九修拿起來掂了掂，入手有點分量還帶著新鮮氣息，像是壹朵剛摘下來的大蘑菇。
　　聯想到西遊記裏能把石頭癩蛤蟆變成美味佳肴的法術，他嘴角勾起自信的笑容將野靈芝遞過去，“除非，妳花錢買下來，我就相信不是妳用障眼法變出來糊弄人的！”
　　赤嶺道長：……
　　實在不知這孤魂野鬼在搞什麽古怪，難道是假貨打算騙人錢財的？
　　他微微皺眉拿過來野靈芝仔細看了看又聞了聞，確實是天生地養吸收大山精華的上好野靈芝，自己平日裏煉制丹藥或看病送藥都可遇不可求。
　　“小哥願售價幾何？太多銀兩貧道也沒有，若價錢合適……”
　　“價格好說！”沾沾自喜覺得反將壹軍薅對方羊毛的穆九修想了想壹伸巴掌，“五十兩銀子，壹手交錢壹手交貨，怎麽樣？”
　　他心想招搖撞騙的家夥學了幾招障眼法，說不定騙了多少人錢財呢。
　　呵呵噠，遇上老子反詐騙達人就沒轍了吧？
　　妳不是會變嗎？我就當著所有人的面讓妳下不來臺，不管出多少兩銀子橫豎把妳變得東西賣給妳，傻叉道士就只能吃暗虧嘍！
　　赤嶺道長暗自思忖以價值計算，這支又大又好的野靈芝在市面上確實價值不菲，遇上舍得花錢的富貴人家怕是千兩白銀也願意出價。
　　自己走尋深山采藥，也沒有遇到過這麽好品質的野靈芝，可五十兩銀子對囊中羞澀的自己實在是太貴了些。
　　“貧道行醫治病、替人驅魔捉妖都只看緣分，很多時候不收錢還要倒貼采來的草藥，五十兩銀子……貧道實在是買不起。”赤嶺道長嘆了口氣將野靈芝遞回去。
　　對方開口推脫，更讓穆九修覺得自己猜對了。
　　這特麽就是個陷阱！
　　老黃牛都用葛麻變出過棉線，道士大概用包裹裏饅頭變出來的假靈芝，他舍得花五十兩銀子買個饅頭？
　　用小手指想想都不可能！
　　不過，這次妳買也得買不買也得買，李鬼碰上李逵老子讓妳知道什麽叫偷雞不著蝕把米。
　　“相見即是有緣，道長出個價，我無所謂給錢就賣！”他把對方遞過來的手壹擋，壓根就不接。
　　“那……”赤嶺道長想要又沒多少錢還不想太貪便宜，糾結片刻慚愧道：“貧道身上只有二十兩銀子……實在是囊中羞澀買不起呀。”
　　“二十兩成交！”穆九修得意洋洋壹伸手，“拿銀子來，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壹手交錢壹手交貨，道長可不能反悔！”
　　嘿嘿，老子把妳架上去下不來了吧？
　　二十兩白花花的銀子買自己用障眼法變出來糊弄人的假靈芝，騎虎難下煞筆只能打碎牙往肚裏吞，想想就特麽爽！
　　赤嶺道長見對方賣意已決，實在捉摸不透其中彎彎繞繞只當是緣分使然，便不再多說從懷裏掏出布包將二十兩銀子遞上，小心翼翼收起野靈芝之後問道：“打賭是貧道贏了，小哥還請將山中所遇壹五壹十講壹遍，貧道也不至於盲目進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