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牛郎難當……

　　為避免自己被送回去，老黃牛豁出去了。
　　“哞⒌~”y它低i聲叫喚氣著疤在V少I年郎I身上蹭I了蹭牛另角妻,只要鎦他牽引壹自己往回走就站定了死活不挪步,再強迫就幹脆躺下打滾壹直扭著牛頭硬要往深山中去。
　　“真奇怪，按理說上了年紀的牲口都認識路，這老黃牛怎麽壹點都不想回去的樣子？”姜晨是真用盡力氣拖拽了，沒想到累的氣喘籲籲卻壹點用都沒有。
　　金牛星君擡起大眼珠子看了他壹眼心中暗笑，切～就妳這少年郎還想拖動老牛我？絕不可能！
　　今兒妳收留得收留，不收留也得收留，老牛跟定妳了！
　　“可能……牛郎對它也不好，所以即便是老黃牛逃離了他也不想回去了？”織女知道金牛星君絕不會放棄對自己的監管，眼看天色越來越晚生怕牛郎追過來再節外生枝便給了個臺階下，“要不先壹起帶著吧，明日再做打算。”
　　姜晨略為難的點點頭，撫摸著老黃牛的額頭無奈道：“那邊被火燒的確實挺嚴重，牛郎又不在家，把妳自己放在那邊也沒吃也沒喝；
　　更何況天色漸晚了，牛郎今夜若是不回來這深山老林萬壹有狼群出沒妳可就遭殃了。那就先壹起跟我回去吧，明日我再把妳送回去……”
　　“哞～”他話還沒說完，老黃牛狠狠叫了壹聲壹歪腦袋表示明天也不想回去。
　　牽著它領著織女往深山裏走去，姜晨勸解道：“再怎麽樣牛郎也是妳的主人，我總不能牽了人家的牛不還吧？妳放心，明日我送妳回去的時候壹定跟牛郎好好聊聊，讓它對妳好壹些。
　　我曾與他在山泉處有過壹面之緣，還送了壹個盛水的大葫蘆呢，想來有幾分薄面應該會聽勸的。”
　　說著他回頭看了壹眼織女苦笑道：“那位姑娘與妳不同，她是個可憐人被賣進深山無處可逃……”
　　“哞？”老黃牛壹聽就不高興了。
　　什麽叫不壹樣？她是漂亮姑娘妳就願意收留，老黃牛不願意要？竟然還區別對待這是什麽道理！
　　她可憐我就不可憐了？遇上牛郎這種又窮又懶的光棍漢，誰在他身邊誰可憐！
　　“我若是不收留她，她可能會被牛郎折磨死的，那可是活生生壹條人命。”姜晨樂得逗逗金牛星君，壹本正經道：“可妳不壹樣啊，牛郎會打罵虐待妳嗎？”
　　老黃牛頓時站定了眨巴眨巴眼伸長脖子叫了壹聲。
　　姜晨：╮(??ω??)╭
　　真沒看出來，堂堂金牛星君撒嬌賣萌也想甩開穆九修，他當牛郎可真失敗啊……
　　“行吧行吧，他既然也虐待妳那就壹起留下。”他領著壹人壹牛踏著更濃的暮色往森林深處走，嘆了口氣道：“姑娘是牛郎買回來的，妳這頭老黃牛也值幾兩銀子呢。既然都投奔了我來，我也不能半點都不表示。
　　只是我於山中清修身上並無銀錢能給牛郎，少不得明天得進深山壹趟找個靈芝人參之類值錢的寶物暗中送上門，就當是斬斷妳們之間的孽緣吧。”
　　老黃牛聽的心裏很舒坦。
　　果然，少年郎是個廣結善緣不願沾染因果孽緣的好孩子。
　　拿點什麽跟牛郎徹底扯清了也行，橫豎指望不上他，以後自己就跟在少年郎和織女身邊，哪兒都不去了！
　　它就不信了，孤男寡女肝柴獵火的情竇初開年紀，他倆還擦不出火花來？
　　“吱吱吱～”槐樹精所在的深山裏很安靜，夜色降臨之後除了能聽到蟲鳴外還有許多螢火蟲在草叢中翩翩起舞。
　　他和老黃牛都有法力在身自然可以夜視，而織女沒了法力又穿著綾羅綢緞壹層又壹層的衣裳，行走在山林中多有不便。
　　姜晨有意捉弄金牛星君，便態度誠懇道：“老牛哥，妳看這位織女姑娘體態嬌弱夜裏行走在森林中實在艱難，不如妳委屈些馱她壹段路吧。”
　　他伸手往前方指了指，“我的住處就在那邊，用不了多久就能到。”
　　金牛星君：Σ(｀艸′；)!!
　　妳說啥？讓我堂堂金牛星君給織女當坐騎？美得她，絕對沒門！
　　“哞～”老黃牛把頭壹扭很生氣的從鼻孔裏冒粗氣。
　　織女急忙給小樹妖遞眼神生怕他惹怒了金牛星君反遭不測，姜晨卻嘆了口氣道：“妳這老牛也忒小氣了，她壹個姑娘家才能有多重？
　　妳馱著它我牽引著妳，總比這麽慢慢往前挪要快得多。
　　早點回去還得做飯吃飯休息，她本就在牛郎那裏受了折磨又被大火驚嚇又累又困，舉手之勞便能讓織女姑娘舒適壹些，何樂而不為呢？”
　　他拍拍牛頭笑道：“妳若是願意馱她壹程，我便給妳尋更好吃的嫩草和山泉，如何？”
　　“算了，老黃牛大概是也累了。它既然極通人性能聽懂人語，跟我興許是還不熟悉所以不願意，我可以慢慢走的。”織女輕聲拒絕，好不容易擺脫掉牛郎能跟小樹妖待在壹起，她不想再有任何變故。
　　然而心虛的金牛星君聞言卻微微壹怔。
　　極通人性能聽懂人語？
　　糟糕！自己剛才的表現太過明顯不會露餡吧？
　　凡塵俗世間的牲口可只有埋頭幹活的份兒，哪裏能挑挑揀揀？讓馱重物就得馱讓耕地就得耕地，不聽話拿鞭子伺候誰會征求牲口的意見呢。
　　少年郎是山中精怪心地善良與人類想法並不相通，因此即便對著壹頭普通老黃牛都和和氣氣有商有量；可織女不壹樣啊！
　　她心思縝密冰雪聰明，萬壹引起懷疑把自己列入懷疑目標，真身暴露的答案豈不是呼之欲出？
　　不！絕對不行！
　　自己幹完這壹票，還得憑借那位贈送的法寶壓制氣息，偽裝成普通老牛躲過排查壹劫，單等著天條修改以後假裝不知情重歸天庭呢。
　　倘若表現太過異常讓她存了疑，自己可經不住被盯著細查！
　　“哞～”反應迅速思索至此，金牛星君表現得更像壹頭普通牲口憨巴巴的蹭了蹭少年郎的衣衫。
　　姜晨還偏偏不吃它這套撩撥完以後假裝完全不在意，也不提讓老黃牛馱著織女了，只是照拂氣喘籲籲的織女走的更慢了些。
　　這壹出整的本就多疑的金牛星君心裏憋屈又難受，偏偏還不能表現出來半點。
　　壹妖壹仙壹頭牛慢悠悠走在靜謐無路的深林中，螢火蟲成片閃爍；風吹樹葉沙沙響倒也稱得上歲月靜好。
　　而另壹邊緊趕慢趕天色漸晚才從鎮子裏回來的穆九修卻傻了眼。
　　天空中僅剩下最後壹點夕陽余暉灑落林間的時候，騾子車在他催促之下噠噠噠噠邁著急步跑到半山腰。
　　“我次奧！這是怎麽回事？發生什麽了？！”還沒抵達山洞，空氣裏燃燒後的濃烈煙灰氣息就讓穆九修目瞪口呆震驚不已，“山裏著火了？”
　　夕陽余暉下他能看到大片的樹木被燒成漆黑木炭站立在原地，雖然沒有肉眼可見的青煙冒出來，可鼻息間全都是難聞的焦糊味道。
　　他楞了幾秒鐘壹甩鞭子讓壹天都沒怎麽吃東西的騾子跑的更快點，必須第壹時間見到老黃牛問問它出什麽事了，還有織女……不知道怎麽著了這麽大的火，但願沒耽誤她織布。
　　至於他們的安全問題，穆九修半點都不擔心。
　　老黃牛可是金牛星君轉世又恢復了法力的，在自己輸入的整個故事裏凡間就沒有比老黃牛更能打的，區區山火還能讓它都保護不了織女？
　　開什麽玩笑！
　　真當天上的神仙都是吃素的啊。
　　騾子車被鞭子抽打的瘋了壹樣往山洞跑去，不等它完全停下穆九修就迫不及待跳下車沖進山洞，因為他發現往日壹直臥在大樹下草叢裏的老黃牛不見了！
　　當然那片草叢和大樹也被火燒的沒了蹤影，他心急火燎叫喊著沖進光線暗淡的山洞裏發現到處都有被火燒過的痕跡。
　　嶄新的木制織機只剩下殘缺不全幾乎成碳的架子；壹旁大概是織女織出來成匹的布料也被燃燒殆盡，就連她親手制作的幹草鋪子都燒的只剩下灰燼。
　　洞裏彌漫著壹股怪味兒，風吹過來冷冷清清的。
　　老黃牛不見了，織女也沒了影蹤。從來沒想過劇情會發展到如此地步的穆九修徹底懵圈，他腳步慌亂走到洞口向外張望。
　　夕陽最後壹點光芒也消失在山林後面，天色陰暗滿目瘡痍。
　　到處都安靜的讓人心裏發毛，大火燒掉了樹木草地空中竟然連壹只飛鳥都看不到。
　　他不知道老黃牛和織女去了哪裏；不知道這裏是否有過壹場難以想象的恐怖戰鬥，才導致老黃牛無奈之下帶著織女轉移。
　　他們會去哪裏呢？
　　穆九修根本就沒考慮過老黃牛會叛變這種事，在他認知中故事裏的金牛星君對牛郎比牛郎他爹對他都好，生前給他找天仙當老婆；臨了還貢獻出牛皮讓牛郎披著飛上天去追老婆孩子。
　　“次奧！我這個牛郎怎麽當的這麽費勁啊！”他沖著火災後現場無能咆哮。
　　與此同時，桃源村裏空氣中都彌漫著緊張和恐懼。
　　各家各戶都燒了香求神佛保佑，三五成群湊在壹起唉聲嘆氣商討對策。群
　　“那妖精脾氣也太殘暴了些，大夥兒還沒走到她的洞府就給激怒了，如此火爆脾性能不報復？”聊
　　“村長已經趕著馬車去南朗山請道長來捉妖了，最晚明天下午就能回來！咱們只要熬過今天晚上相安無事就行。”⑵
　　“要我說，都怨牛郎！”九
　　“沒錯，都怨他！閑著沒事遊手好閑天天往深山老林裏跑，招惹了厲害的精怪禍害咱們村子。”齡
　　“平心而論，這些年咱們對牛郎是真不錯了，誰家有個紅白喜事都不用他隨禮就能白吃白喝，誰家有點雜活也先緊著讓他賺幾頓飯，他怎麽能恩將仇報呢？”物
　　“李二才可憐喲，好心好意把吃飯的家夥事兒借給牛郎，不但沒要回來車還惹怒了妖怪，真是好心沒好報！”珊
　　…………把
　　鄉親們七嘴八舌小聲議論，臉上都帶著濃濃焦慮之意。奇
　　李二哥耷拉著頭坐在門檻上懨懨的小聲咕噥道：“也怨我，想著出點好心幫牛郎壹把，結果被他坑走了騾子車。還求大夥兒壹起去山裏找，又得罪了妖怪。我、我怎麽這麽命苦啊！我到底做錯啥了，要這麽倒黴！”壹
　　“騾子車這事兒，不能就這麽了結了。”老獵人抽著旱煙袋聽村民們嘀咕許久，站起身來中氣十足道：“李二肯借車給牛郎是好心好意卻因此惹上禍端。⑶
　　若害怕妖怪就輕易抹平此事，對牛郎和妖怪來說自然是好事；可對於咱們路不拾遺夜不閉戶民風淳樸的桃源村來說，可就是最大的壞事！
　　討不回公道，以後誰還敢出好心？
　　就算咱們拿妖怪沒辦法，不還有跑來借車的牛郎嗎？不管是騾子車還是深山裏的妖怪，壹切皆因牛郎而起，他就得負責到底！”
　　眾人聽聞都點頭稱是。
　　桃源村向來平和，大家夥兒世世代代居住於此沒鬧出過這麽難堪的事。
　　沒有交代最後不了了之，多數人生怕伸出援手再被坑了，都會變得越來越自私自利，以後誰想找人幫忙都找不到。
　　“村長去請道士來捉妖了，等收服那個妖怪自然能還李二哥壹個公道。”
　　“這不是找不到牛郎的影蹤嘛，說不定那妖精出來打咱們的時候，他就躲在妖精洞府裏看熱鬧呢。”
　　“呸！爛了良心的王八羔子，以前真是白瞎咱們對牛郎那麽好了，看他可憐處處幫忙結果好人沒好報！”
　　…………
　　老獵人吐了口煙圈擺擺手示意大夥兒安靜，之後掃視壹圈朗聲道：“村長明天下午才能回來呢，況且南朗山的道長能不能將兇悍妖怪收服還不壹定吶。
　　咱們也得自己想想法子，妖怪對付不了總能琢磨琢磨對付牛郎。
　　他借的車招惹的精怪，牛郎才是關鍵人物！
　　讓他還了車，告訴妖怪咱們於她無害，以後雙方井水不犯河水，她別來村裏禍害百姓咱們也不去山裏打擾他們，豈不更好？”
　　“大爺，您見多識廣是咱們村裏的能人，現在又是主心骨。”李二哥壹擡眼哀求道：“給咱們大夥兒指個活路吧！”
　　老獵人在鞋底上敲了幾下煙袋鍋，清清嗓子，“先前妳說找牛大說理去，我攔住了說事出有因得先找牛郎去。
　　現如今跑了壹圈沒能見到牛郎的面，反倒被他討的精怪婆娘給打了回來，這會兒沒別的辦法只能找牛大去了。
　　他們是壹母同胞的親兄弟，牛郎不看情面坑害鄉親們，總不至於連親哥哥都坑害。找牛大要個說法，要麽替他弟弟賠償騾子車；要麽他就負責打頭進山找牛郎好好談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