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私心

　　“多謝姑娘掛念，那方子正好對癥我服用以後就好多了。”
　　上官軒鈺將壹個做工精致漂亮的大蝴蝶風箏雙手奉上，“之前姑娘探訪送的新奇玩意兒當真是有趣極了。實在無以回報，在下只得獻醜親手做了只風箏當做謝禮，還請姑娘不要嫌棄。”
　　沈青鸞喜不勝收，臉上滿是嬌羞笑意。
　　兩人從詩詞歌賦談到春花秋月，期間姜晨過來略坐了坐聊了幾句朝政策略，等上官軒鈺告辭時已然跟沈青鸞約好明日去城外放風箏遊玩。
　　“哥哥，我總覺得今日鈺公子好像跟平常不太壹樣。”
　　等送走了客人，她去往書房略遲疑道：“先前跟他相處，雖熱情開朗善解人意可總覺得好像隔著壹層看不見的屏障。是那種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的感覺，今日鈺公子言談舉止態度似乎少了隔閡多了點什麽……”
　　絨團子蹲在宿主肩上舔著爪爪笑道：“嘿，妳這妹妹倒是不傻，男主光環轉變她都能感覺到哎。”
　　姜晨背著手看春意盎然的花園，淺笑道：“女孩子心思細膩果真能感受到他的情緒變化，不用擔憂，這對咱們來說是件好事，他開始對妳用真心了。
　　如今的上官軒鈺與之前自然不同，國仇家恨背負在身，原先只為完成任務毫無恩怨糾葛，今夕不同往日，他主動接近妳動機已然變了。
　　這世上沒有永恒的敵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他是個聰明人，權衡利弊以後自然會做出正確抉擇。
　　從今日起，妹妹大可放心與他結交談情說愛，上官軒鈺已經不是我們的敵人而是潛在合作對象了。”
　　“哥哥的意思是？”
　　“恭喜妹妹心想事成很快就要得到壹個情投意合的佳婿，哥哥我自然要精心謀劃為妳們二人送上壹份大禮！”
　　沈青鸞沒太明白兄長話中深意，但既然哥哥點頭應允，自己便能順心如意與心上人享受歡樂時光別的什麽都不用擔憂，果然哥哥最好了！
　　若是將來能獨自開府與鈺公子長相廝守，那將是多美好的壹件事啊……
　　從這日起，姜晨沒再限制沈青鸞的自由，甚至還特意給她賜了壹道通行令牌。只要小武帶領衛隊陪伴左右，她便可以任意出入除軍事、保密區域外任何地方。齊
　　上官軒鈺見到那枚通行令牌不由欣喜，由此可見攝政王九千歲對唯壹的妹妹果然愛如珍寶！若是自己能將她籠絡住，將來即便身份暴露也能有自保周旋余地。児
　　更順利些，偽裝成南齊子民靠著攝政王的權勢培養心腹實力。他自認為靠無雙謀劃，將來準備萬全暗中殺回永安攪動風雲，定能將太子壹黨盡數剿滅為父母親人報仇雪恨！I
　　永安國都城，皇城司。I
　　點燃著燭火通明的八卦廳中，黃修齊坐在首位正翻閱司內花名冊，思考啟用那些人才能將目前混亂朝局掌控的更加得心應手。I
　　“司主，南齊送來的加急密保！”有黑袍人快步進來遞上壹張紙卷。鄰
　　他眼神未離開名冊，隨手拿過來瞄了壹眼，“果然還是年輕，先帝說得對這孩子哪都好就是缺少磨煉，所以遠不夠好。”思
　　“司主，上官軒鈺不會起疑吧？那幾天實在太亂，光是上官府邸那邊除了我們的人以外還有其他主辦派遣的勢力阻擋，其中大約還有幾位皇子的力量抗衡，漏洞太多破綻百出，雖說最後壹把大火全燒了，也終究堵不住悠悠眾口。”疚
　　黑袍人整張臉都藏在陰影下，聲音低沈更像是暗夜中的幽靈，擔憂道：“更何況那兩個家夥潛伏在上官雲濤身邊時間太久，萬壹已經被策反，此次去往南齊將真相和盤托出該怎麽辦？”起
　　“和盤托出？”黃修齊這時才擡起頭來，臉上浮現出壹絲笑意，“那他們大概是想讓壹家老小死無葬身之地了吧。（
　　上官軒鈺身邊可不只有他們兩個，別忘了派遣過去的壹應人等包括接頭暗線、諜報網，全都是我們皇城司的人。三
　　他們盯著上官軒鈺，自然也會有人盯著他們。”）
　　伸手點點剛送來的密報，他聲音松快幾分，“喏，這不是剛送回來密報嘛，上官軒鈺看過書信和家裏的東西已然全信了，如今正跟攝政王的妹妹沈青鸞花前月下呢。私
　　別說是壹封家書，便是易容出壹個上官雲濤來去跟他暗中會面，我都有把握讓那小子認不出來！”群
　　“司主英明。”黑袍人雙手壹擡恭賀道：“上官軒鈺遠在敵國京都，所知道的消息都是您想傳遞給他的。
　　如今他依舊按照原計劃接近沈家小姐做突破口，待太子順利登基將國內叛亂平定，上官軒鈺那邊竊取到的情報應該也就該派上用場了。”
　　黃修齊聞言只是微微壹笑並無回應，將看過的密報遞過去，“收檔吧。”
　　“是！”黑袍人拿著紙卷離開。
　　空蕩蕩的大廳裏只剩下燭火嗶啵聲，片刻後黃修齊深深嘆了口氣。
　　他還清楚地記得上官雲濤意氣風發踏入皇城司院門的時候，那時候的自己也壹樣，壹顆忠心報效朝堂。究竟是什麽時候，這條路就逐漸走的偏離了呢？
　　是從女兒心心念念太子殿下，壹有機會就想與其攀談的時候？
　　還是眼線告知先帝已經有所不滿，想要讓年青壹代取而代之的時候？
　　沒有上官軒鈺也會有其他年輕人頂上來，自己防得了那對耿直父子又怎能防得了所有年輕人？只恨年過五旬膝下無子，芊芊又被寵壞了不善權謀無法接替司主之位，那就只能為後路多想想了啊。
　　人壹旦有了私心，就無法再保持絕對的中立和忠心。
　　“雲濤兄，選擇壹條路至死無悔妳也算很幸運了。”他喃喃自語道，似乎能看到燭光中上官雲濤那張嚴肅的面容在盯著自己，黃修齊眼神微瞇搖頭嘆道：“希望妳能保佑軒鈺什麽都不知道安於現狀。
　　否則，為了黃家光耀門楣前程似錦，我少不得要送佛送到西了。
　　無知有時候也是種幸福，但願那孩子能懂得這個道理。”
　　就像如今朝局亂紛紛，而城中百姓依舊安然度日壹樣，生於亂世當置身之外方能獨善其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