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湊齊了！

　　“我娘堂堂王妃卻每日獨守空房，我這個王府的嫡長子也是個笑話！”花飛雪繃著壹張小臉拉開話匣子就禿嚕到底，擦眼抹淚道：“師父妳評評理，我身為嫡長子卻只是公子而非世子，這合理嗎？”
　　很合理，畢竟妳不是人家親生的。
　　木南王背叛朝廷不知替魔教做了多少壞事才換來的榮耀尊位，肯定得傳給自己親生兒子。
　　姜晨心裏吐槽表面卻依舊風淡雲輕靜靜聽他傾訴。
　　“世子之位越過我，直接給了比我小半歲的弟弟，他只是壹個小妾所出的庶子！”花飛雪想到這裏越發氣憤，握緊拳頭氣哼哼地，“那個小妾仗憑年輕貌美搶了我娘的寵愛，生的兒子搶了我的地位，就連王府的下人們……他們竟然背後悄悄議論，說我不是我爹親生的，是我娘不知道跟哪個野漢子生的孩子，進王府的時候肚子就大了！”
　　讓壹個年僅五歲的小孩子摻和進大人們的恩恩怨怨中著實不公，而且他年齡實在太小了些，盡管沈浸在王府氛圍中的孩子從小見慣了勾心鬥角沒什麽童年都是小人精，可姜晨依然覺得讓他再緩緩接受現實比較好。
　　“那妳有詢問過父母雙親嗎？”
　　花飛雪擦都擦不過來眼淚嘩啦啦往下流，“問了，可我母親竟然追問到底是誰亂嚼舌頭，然後……然後她下令但凡提到過壹句的奴仆不論位份壹律杖斃！
　　對我最好的丫鬟甜杏就是那時候被打死的，她只是護著我的時候跟小妾的丫鬟吵嘴，提了壹句下人們嘲諷我的話，結果就被告到母親那裏，不由分說也不顧我阻攔，母親直接下令將甜杏活活打死。
　　從那以後，府裏再也沒丫鬟小廝敢跟我說話，生怕招惹上是非；
　　至於父親就更沒什麽說的了，我問過很多次，他都說是為了我好等我長大就明白了。”
　　越說越難過，他哇的壹聲哭出來，“我不明白，不明白！為什麽爹對我只壹味地放任疏離，外人只道王爺對我好得很，我爹卻從來沒有真正愛過我！
　　他可以陪著小妾們生的兒女嬉戲玩鬧，讓弟弟妹妹們騎在他脖子上摘果子，跟他們嘻嘻哈哈滿院子做遊戲跑來跑去，生氣了也會呵斥甚至懲罰。
　　那才是父親應該有的樣子啊，可爹對我從來都只有壹張笑臉，沒有發自內心的關心愛護也從來不苛責，就算做錯了也是壹笑而過。
　　我故意調皮搗蛋只希望爹能多看我壹眼，哪怕說幾句管教的狠話。
　　可他從來沒有過，他看向母親的眼神冷冷淡淡的，看著我也是壹樣，可我爹對小妾和她們生的孩子就不這樣，我看到過無數次了，他的眼神是亮晶晶的帶著真情實意。
　　然而對我們母子，就像是戴上壹層虛假面具。
　　我想不明白，我母親並非出身望族世家，真不喜歡休了她便是。她又不管家又蠻橫不講道理，解決問題的方式永遠都是簡單粗暴的打死了之，為什麽非要她占著王妃的位子，卻將世子之位傳給弟弟來羞辱我？”
　　人心都是肉長的，孩子就算小也能覺察到區別對待，更何況花飛雪聰慧絕頂。
　　原來他的熊只是想博得父母的註意，給他足夠的關心愛護而已。
　　可出身註定他得不到，無論怎麽說木南王都不是他親生父親；而其母親能跟魔教教主情投意合，顯然也不是個知書達理的。
　　否則對待流言蜚語的處理方式也不會如此簡單粗暴。
　　不由分說打死那些奴仆就能解決問題？顯然絕不可能，相反會讓兒子更沒人敢接近，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
　　花飛雪不敢向母親傾訴；又得不到父親關愛還被下人們非議，生活在這種表面幸福平和氛圍卻扭曲壓抑的環境裏，確實需要個師父來教導指引。
　　“師父，妳為什麽不說話呢？”花飛雪見他沈默不語，把眼淚擦幹忿忿道：“難不成就連師父也畏懼我爹的權勢，連句真心話都不敢跟我說？”
　　姜晨眉頭微蹙搖搖頭，“此乃家事，我壹個外人不明內情如何評論？未知全貌，不予置評。從妳的描述來看，王爺和王妃確實沒有盡到父母之責，可成年人的世界並非黑白分明，他們或許也有自己的道理。”
　　總算找到個人能將心中郁悶壹吐為快，他跳到樹梢上垮著個小臉問道：“妳覺得我跟我爹長得有相似之處嗎？”
　　姜晨苦笑，“我看不到。”
　　“對不起師父，我又忘記了。”花飛雪撓撓頭發底氣不足道：“自從聽到奴仆們小聲議論，再加上父親對我的種種不公，我也懷疑過私下常對照，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越看就越覺得不像。”
　　“或許妳長得像母親。”
　　“那也該有壹點像父親吧！我認真觀察過弟弟妹妹們，他們的母親各有各的美，雖比不上我母親卻也非常出挑，可她們生的孩子無論男孩女孩，眼睛都像極了我父親！”
　　他看了看師父那抹白紗，詳細解釋道：“父親的眼睛又細又長微微上挑，笑的時候瞇的彎彎的；不笑的時候就很有威嚴；
　　弟弟妹妹們的眼睛都像他，唯獨我……”
　　花飛雪抓起師父如同白玉般細長雙手放到自己臉上，讓他輕輕觸摸，“師父摸摸看，我母親的眼睛大大的圓圓的，我的既不像父親也不像她！”
　　司寒舟天生盲人，除了聽力以外學習基本靠觸摸，因此他的壹雙手感知度非常高。
　　修長骨感手指從小臉上拂過，姜晨點點頭，“妳長了壹雙很標準的桃花眼。”
　　“都說桃花眼看誰都深情，將來桃花運應該是極好的。”他試圖轉移話題，畢竟現在就觸及真相對壹個五歲的孩子來說太過殘忍。
　　他還只是個孩子，是個想要母親溫柔呵護父親寬厚護佑的孩子。
　　可花飛雪身在繁華中卻什麽都沒有，父母慈愛在他身上是完全缺失的。
　　小人精花飛雪卻不是那麽能輕易被轉移話題帶跑偏的，“果然，連……”
　　他本想說連瞎子都能摸出來，話到嘴邊又急忙收住，隨即為自己的莽撞趕到羞愧頓時紅了臉改口道：“連師父都能分辨出來，那些流言蜚語顯然並非空穴來風，我也沒必要再騙自己了，他確實不是我的親生父親。”
　　隨後他像是解決了什麽難題，松了口氣雙手墊著後腦勺靠在樹幹上幽幽道：“其實我心裏壹直都知道卻不想承認的，只有下人們說那些是真相才壹切都對得上。
　　母親聽到流言蜚語勃然大怒將人抓來活活打死想堵住悠悠眾口；
　　父親對我的客氣疏離，讓側妃之子做世子，都是因為他跟我沒半點血緣關系。也不知道我親生的爹到底是誰如今又在何處，不過父王真的很好就連武林豪傑都對他很尊重，所以我想他將母親接回來待如上賓，或許像話本故事裏那樣，是為了兄弟間的承諾。
　　或許，我的親生父親已經死了，他們曾壹同出生入死起過誓言照顧對方妻兒老小。我大概就是這樣才來到王府的吧，母親……應該是思念她的夫君而非父王。”
　　話本子裏都是這樣寫的。
　　行走江湖肝膽相照兄弟齊心其利斷金，或許父王和爹曾是生死之交，他所說的等長大就明白了，應該是想等著長大以後再將並非親父子的實情和盤托出。
　　花飛雪想到這裏長舒壹口氣，從樹上跳下來拍拍手道：“師父，今日我跟妳念叨這些妳可誰都別告訴，就當是咱倆的秘密好不好？”
　　姜晨點了點頭，“為師要在府上住壹陣子，我教妳醫術吧。”
　　反正原劇情裏花飛雪人設就是武功不怎麽樣，實力大增什麽的全靠掉懸崖開外掛，教他醫術再帶著去江湖上走走轉轉刷刷好感度，等武林大會的時候不至於全員惡人圍攻他。
　　更何況武功不行也沒什麽，橫豎飛花宮那邊培養著三個野王呢，三拖壹也能在江湖上橫著走。
　　還以為到了無關緊要的劇情又會跳時間線，姜晨都寫好信準備飛鴿傳書給夫人的時候，才發現這次竟然沒有跳過去，而且他收到消息南嶺水災後瘟疫肆虐，身為行走江湖救苦救難的神醫，司寒舟決定前往南嶺鬧瘟疫地區為百姓們看病施藥。
　　花飛雪知道後哭著鬧著要跟他壹起去。
　　本來就是個耐不住家中規矩嚴苛，生活環境又壓抑的孩子，早就向往熱血江湖盼著跟著師父去見見世面。
　　木南王又不是他親爹，自然不方便發表意見因此面帶微笑將皮球踢過去，“以夫人之見呢？”
　　“跟著司先生去往南嶺啊……”王妃微微皺眉思忖。
　　當年她在光明聖教是堂堂教主夫人，壹人之下萬人之上；之後落難被接到王府搖身壹變成了王妃，就連王爺都要禮讓三分，壹應衣食住行都比其他王妃更勝壹籌。
　　生下孩子之後自然有乳母、丫鬟們照料，她年紀又輕生性散漫也懶得多加照拂，對兒子的成長教育不怎麽上心。
　　就這麽壹猶豫的空當，花飛雪就纏磨上來又是撒嬌又是撒潑好壹頓鬧騰。
　　王妃被他吵得頭疼，心想著反正夫君派遣了四個武功高強的大丫鬟保護兒子安全，又有名揚江湖的司寒舟親自帶著，再將行蹤告知夫君暗中留意，讓孩子出去走走轉轉長點見識也好。
　　因此便點頭同意了。
　　“好耶！我這就收拾包裹跟著師父去南嶺！”花飛雪抱著她的脖子在臉上親了壹下，“謝謝娘，果然娘對我最好了！”
　　木南王依舊是挑不出錯的笑容，不親近也不疏遠。
　　花飛雪按照規矩給他磕了個頭道別，隨後跟著白衣飄飄的師父帶著四名以服侍為名義、實際上保護小主人安全的丫鬟離開王府壹路往西南方向。
　　水災過後往往會伴隨著瘟病橫行，水災之前連綿陰雨下了兩個多月，水災過後又是艷陽高照讓淹死的人、牲畜、野生動物等屍體迅速腐爛，幸存的人群聚集在破爛帳篷裏，目及所處滿目瘡痍。
　　這讓自幼生活在王府中的花飛雪大為震撼，他從來沒想到過會有人連飯都吃不上，更別說生病後就醫買藥的錢了。
　　“醫者仁心，作為俠客同樣如此。”姜晨解決完壹個碰瓷的醫鬧，摸索著從藥箱裏取銀針給病人針灸，同時還不忘引導，“但善良要有鋒芒，否則心懷不軌之人會欺妳辱妳。我們擁有壹顆仁義之心的同時，也要懂得如何保護好自己。”
　　聰慧伶俐的花飛雪頓時眼神明亮，“我懂了師父，所以妳教我醫術的同時也督促習武確定有自保的本事，萬壹今後也碰上方才那種賴子，才好像師父壹樣壹招制服讓他訛詐不成！”
　　姜晨點點頭，“沒錯，自己做的事情要三思而後行，做了就是做了哪怕有錯承擔便是；若沒有做過的事情，也不能任由他人栽贓冤枉。”
　　從五歲起就給他灌註道理，等到了後期武林大會不被真實身份暴露的木南王拖累，花飛雪也不至於下場悲慘了。
　　瘟疫來得快去得也快，小皇帝派了官醫又有當地官府輔助、各界武林人士紛紛伸出援手賑災，不到兩個月就到了尾聲。
　　恰好飛花宮定居離此地不遠，姜晨就帶著花飛雪和四個丫鬟壹起前往。
　　“喲，司先生？哪股風把您吹過來了？”他們剛到飛花宮地界迎面就碰上葉千川，他之前與司寒舟有過幾面之緣，礙於對方閑雲野鶴空谷幽蘭蹤跡不定，因此雙方交情不算深厚。
　　聽到熟悉的聲音，姜晨露出個淺淺笑意拱手道：“葉大俠，壹別數年未見沒想到在此相遇。”
　　他微微側首示意花飛雪，“這位就是葉千川葉大俠，妳向來敬仰他，今日得見還不快過去見禮？”
　　說完他又轉向葉千川道：“這是我收的徒弟，木南王府大公子花飛雪，今後跟隨我行走江湖長長見識。”
　　木南王在江湖上名望高名聲好，武林豪傑都願意結交，葉千川也跟對方有過壹面之緣。行走江湖壹看出身二看師從，花飛雪出身好又拜在從不收徒的神醫司寒舟門下，前途不可限量。
　　葉千川見小孩子像模像樣行禮問好，便從懷裏摸出塊玉佩遞過去，“今日偶遇身上也沒帶別的物什，壹個小玩意兒就當見面禮拿去玩吧。”
　　寒暄過後，姜晨才把話題壹轉，“我帶著徒兒在南嶺為災民治療瘟病的時候，遇到姜少俠相談甚歡，他提起飛花宮收留的孩子張無憂不知因何緣故總是生病，看過許多大夫吃過許多藥也不見好，托我路過來瞧瞧。”
　　聽說他特意給張無憂看病來的，葉千川急忙將他們壹行帶到飛花宮中。
　　小葉塵剛三歲，正是調皮搗蛋狗都嫌的年紀，見來了人也不認生跑上去瞧熱鬧，壹眼瞄見被花飛雪掛在腰間的玉佩低頭看看自己腰間也有個壹樣的，上前就拽，“哥哥這個跟我的壹樣！”
　　年紀最大的段瑯已經快九歲了，長得又高又壯見狀把眼壹瞪就去拉他，“沒規矩，哪能去扯客人的衣裳？快點給小哥哥賠禮道歉！”
　　“哥哥這個跟我的壹樣哎！”葉塵毫不在乎，依舊扯著花飛雪的衣裳讓段瑯看，“我們兩個都有，妳沒有！略略略……”（
　　花飛雪像個小大人壹樣乖巧站在師父身邊，猛地見兩個壹大壹小的孩子心中壹動，在王府弟弟妹妹們不跟他玩耍；跟著師父壹路走來也沒個同齡玩伴，瞧見段瑯手裏拿著沒解開的九連環便搭話問道：“大哥哥妳在解這個麽？”八
　　“師父讓我弄得，什麽壹拆壹套試了半天也沒弄明白麻煩得要死。”段瑯幫他撣了撣衣裳，壓低聲音道：“我打算拿刀給它砍了，那不就解開了嘛！”）
　　小孩子們不舍防備最容易打成壹片，花飛雪聞言小聲道：“我會解，我教妳！”I
　　規規矩矩問過師父得了批準以後，他左手拉著段瑯右手牽著葉塵跑到後院玩去了。I
　　姜晨帶他來飛花宮就是為了提前湊齊壹桌麻將，雖然不能長時間定居，但在這種輕松歡快不論身份的氛圍中對孩子身心健康更有益處。I
　　經過診斷張無憂的病根就是滿月時險些被親生父親殺死那夜驚嚇所致，他診過脈象以後才恍然，這孩子不是從小心大而是被嚇到了！l
　　基本上屬於剛醒就受到驚嚇昏厥，最後在母親熟悉氣息溫養下許久才緩過勁哭出來。i
　　原劇情中並沒有提及江小石也就是現在的張無憂身體有異，但後來開掛得到無名老人傳承後性情異常暴躁沖動，跟自幼驚嚇坐下的病根脫不了幹系。n
　　驚恐傷神後天失養傷於七情，因此氣血逆亂。g
　　再加上無名老人自創的武功有所缺陷，導致他肝氣上逆急躁易怒。蹴
　　利用司寒舟的神醫手段將張無憂幼時坐下病根祛除，又能解決他人生悲劇中壹個隱患。鄰
　　以看病為由在飛花宮住了大半個月，當司寒舟想要離開繼續雲遊的時候，花飛雪已經融入新的大家庭不太想走了。V
　　師徒二人商議過後決定將花飛雪托付給飛花宮照看，司寒舟去忙自己的事情，等過後來接他。I
　　解決完以後，姜晨迫不及待換了角色卡回歸。I
　　“妳啊真是……明明跟司先生約好了，人家在飛花宮等了妳半個來月，把宮中上上下下老的小的都給診治了壹遍也沒等到妳回來，真搞不清楚妳神神秘秘都在忙什麽。”薛凝煙嘴裏嬌嗔，臉上卻是遮擋不住的笑容。玖
　　姜晨心說他不走我也回不來呀，這得換號呢！吳
　　瞧著沒別人，他把媳婦兒壹把抱起來嘿嘿笑道：“這麽大火氣，是想為夫了吧？良辰美景不如咱們共沐浴……”扒